隔日,在裴逸白下班之前,給宋唯一發了一則短信。
“今天你讓王阿姨帶着寶寶,我回去接你,到時候在外面吃飯。”
看完短信的宋唯一,有些狐疑裴逸白這樣做的原因。
不過她沒有多問,直接在對話框裡面輸入一個字:“好。”
之後,他那邊便沒有消息發過來了。
天氣正好,三個多月的雙胞胎,最近愛上了散步。
宋唯一叫上王阿姨,一起帶着孩子去公園。
“王阿姨,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大概要晚一點回來,到時候你帶着瑾宴和瑾行吧。”
宋唯一一邊走,一邊對王阿姨說。
“好的少奶奶。”王阿姨心照不宣地笑了。
雖然宋唯一沒有提裴逸白,不過意思很明顯,估計是跟少爺一起的。
王阿姨知趣得很,也不多說什麼。
外面,天氣開始轉涼。
別墅周邊的樹木開始掉葉子,滿地金黃金黃的。
“你們的好日子,快要結束了,以後天氣冷了,麻麻就不能隨便推你們出門了。”宋唯一彎着腰,對嬰兒車裡面的兩個兒子說。
“嗚嗚……”不知道他們這一句,是不是對宋唯一的回答。
她抿脣一笑,王阿姨已經將家裡的大門關好。“少奶奶,可以了,走吧。”
宋唯一點了點頭,嬰兒車的輪子輕輕轉動,前方突然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小心點。”宋唯一和王阿姨走到最邊邊上,將簾子打下去,免得被車子帶起來的樹葉飛到小傢伙們的嬰兒車裡。
沒想到,車子“吱”的一下,在她們的面前停下。
一開始,宋唯一沒當是一回事。
只是車門“啪”的一下被打開,隨即嚴一諾一身黑色勁裝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宋唯一就愣住了。
嚴一諾……
她很久沒有見過嚴一諾了。
“要出去散步?”這一次,嚴一諾來了個主動出擊,詢問道。
“嗯。”
她邁開腳步,朝着他們走來,不多時,就停在宋唯一的面前。
目光落在嬰兒車裡面,兩個白白胖胖的孩子身上。
他們的眼睛非常靈動,黝黑的,眼睛很大。
跟兩個月之前見到的樣子,相差甚遠。
“方便說說話嗎?”嚴一諾不知爲何,突然開了這個口。
宋唯一驚訝地看着她,見嚴一諾沒有什麼惡意,思索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孩子讓你家的傭人吧。”
宋唯一的臉色更加奇怪,“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好,王阿姨不是外人。”至於兩個還沒長牙的小娃娃,壓根聽不懂。
事實上,宋唯一以爲嚴一諾說的說話,只是這樣說幾句。
而現在看樣子,嚴一諾是要跟她單獨說話。
“你的防備心很重,覺得我會說什麼很過分的話嗎??”嚴一諾扯了扯脣角。
“嚴小姐你若是願意這麼想,那我也沒有辦法。”宋唯一不冷不熱地回答。
她不認爲,自己跟嚴一諾已經熟悉到這個程度,可以隨便交談的地步了。
“宋唯一,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在宋唯一說出剛纔那番話之後,她以爲嚴一諾會打退堂鼓。
只是沒有想到,嚴一諾突然說了一句牛馬不相關的話題。
羨慕?
“嚴小姐你在開玩笑?”宋唯一挑了挑眉。
嚴一諾的低頭看着面前的小傢伙,就這麼看,跟裴逸白不算很像。
因爲孩子是挑了宋唯一和裴逸白身上最好的基因長的,輪廓自然是隨了裴逸白,但是五官跟宋唯一更像一些。
“夫妻恩愛,家庭幸福,孩子可愛……”這是嚴一諾的心裡話,只是不小心,說了出來。
此時此刻,嚴一諾對宋唯一很羨慕。
同樣是女孩,她甚至算是喊着金湯匙出生。
可最後,家裡破產,父親入獄。
嚴一諾知道,這一切都是嚴臨自己作得,活該。
她對嚴臨,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同情。
但嚴臨不是她生命裡的全部,她還有徐利菁。
徐利菁自從走不通徐子靳這條路子之後,又不敢去打擾徐老太太和徐燦洋,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嚴一諾的身上。
讓嚴一諾去求徐子靳。
事實上,就在來之前,嚴一諾也確實是去求了。
不過徐子靳告訴她一個驚人的真相。
“嚴一諾,獻血的人不是你,別人不知道,你自己知道,你卻故意不說。而宋唯一,她獻的血,她卻沒說一句,你捫心自問,你是不是白眼狼?”
徐子靳這般問她的時候,嚴一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白眼狼,用來闡釋現在的她,實在是太好了。
而現在再看宋唯一,嚴一諾只覺得羨慕罷了。
同樣都是女人,宋唯一此刻的生活,是嚴一諾最爲嚮往的。
“羨慕?嚴小姐,你開玩笑吧。”宋唯一皺了皺眉。
嚴一諾說的,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卻只是表面。
跟裴逸白經歷的風風雨雨,嚴一諾絕對不會知道,也永遠不會了解。
“日子都是自己過的,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這句話,我不說,嚴小姐也該知道纔是。”
嚴一諾怔怔看着宋唯一沒說話,何嘗不是?
“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嚴小姐,與其羨慕別人,還不如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吧。”
宋唯一扔下這句話,對王阿姨說了一句“走吧”,便離開了。
至於嚴一諾明不明白她的意思,就不是宋唯一能管的了。
不過宋唯一覺得,嚴一諾今天的感慨也未免太奇怪了。
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簡直不像是她。
宋唯一推着孩子越走越遠,嚴一諾確定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她打開車門,重新發動了車子,帶着莫名的勇氣,駛入徐家。
徐老太太聽是嚴一諾來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一諾來了?快進來,差不多可以開飯了。”語氣裡面,說不出的熱絡。
嚴一諾勉強笑了笑,“謝謝外婆。”
“謝什麼謝?小李啊,多做幾道菜,一諾來了。”
嚴一諾沒有阻止徐老太太,這大概是她和“外婆”的最後一次晚餐了。
所以她一直很安靜地呆着,溫柔地聽着徐老太太碎碎念,只覺得這聲音,如同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