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對她尊敬的季風,雖然沒有口出惡言,但那臉色絕對比以前差了很多。
“這是裴總讓我送過來的離婚協議,夏小姐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儘快簽了吧。”
季風的語氣,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一般。
還沒有簽字,就直接被季風成爲夏小姐。
夏悅晴倒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裴逸庭有這麼一個又是下屬,又是朋友的人維護他,有幾分欣慰。
像她這種人,就不應該存在裴逸庭的身邊。
“好。”
一個晚上沒睡,夏悅晴的臉色極差,好似飄搖的小船,雖然會被風浪掀翻。
她接過那一份離婚協議,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如此刺眼。
默默地翻開,從頭到尾的瀏覽一遍。
她看到裴逸庭給她的東西,包括豪宅,存款,股份……
每一樣,都價值千金。
大概是她的目光在那裡停留得太長的時間,季風冷着臉:“有什麼問題嗎?”
話裡帶着催促。
他似乎一瞬間都不願意多呆。
態度帶着濃濃的不爽,就是在爲裴逸庭打抱不平。
因爲是親自去查的,夏悅晴昨天打胎的事,季風自然知道了。
而現在,裴總就讓他給夏悅晴送離婚協議。
到了這一步,裴逸庭還拿出價值高達十億的房產股票等給夏悅晴。
季風身爲一個外人,都被氣瘋了。
這個女人就應該淨身出戶,一分錢都不給纔對!
可惜,他只是一個下屬,根本無法干涉裴逸庭的決定。
所以,儘管心裡極爲不情願,他還是寒着臉將這份協議送到夏悅晴這裡。
只求速戰速決。
“他可真是大方。”夏悅晴的手落在那些財產上,語氣莫名的悲涼。
季風皮笑肉不笑地接話:“是呀,真是大方。”
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要這些!季風恨恨地在心裡想。
夏悅晴聽出了季風話裡的諷刺,無奈苦笑。
她拿着筆,將裴逸庭許諾的一切財產都劃掉了。
這一幕落在季風眼裡,雖然有幾分驚詫,但他又覺得,這或許是夏悅晴的陰謀。
誰知道這個女人在謀劃什麼?
“你跟他說,這些我都不要。”
夏悅晴怔怔地說着,目光不經意來到最下面簽字的地方。
除開她要簽名的那裡是空白的之外,旁邊那一塊,裴逸庭三個大字,已經穩穩地寫在上面。
龍飛鳳舞,氣勢磅礴。
他果然是說到做到,沒有一分留戀。
但夏悅晴也沒那麼矯情,去責怪裴逸庭。
她拿着筆,用平生最慢的寫字速度,一筆一劃地寫上夏悅晴這三個字。
“好了,手續我會辦妥。至於這個房子,給夏小姐三天的時間,三天內搬出去。”季風公事公辦地說。
夏悅晴微微一怔,繼而點頭。“我知道了,不用三天,今天內,我會搬走的。”
這一次季風沒說什麼,將她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收走了,就打算離開。
夏悅晴看着他的背影,就在解放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開口。
“裴逸庭,他現在在哪裡?”
她的聲音很小,但季風卻聽到了。
季風硬邦邦地回絕了夏悅晴的問題:“夏小姐,恕我無可奉告。”
她將裴總傷成這樣,還好意思問裴總?
夏悅晴也覺得自己過問裴逸庭的事態多餘。
都已經變成前夫了,她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我懂了。”
剛說完,季風就推門走了出去,一下子將門關上。
屋子裡,一室冷清。
夏悅晴好似一個被遺棄的小孩,孤獨,淒涼。
這個不大的房子,幾乎承載了她和裴逸庭的一切美好的回憶。
其實,如果裴逸庭將這套房子給她的話,她一定會要的。
可是,他給的一切財產裡面,包括兩套房子,都不是這一套他們住過的。
既然不是,那要來又有什麼用?
在臨走之前,她最後一遍參觀這個房子。
兩個小時後,夏悅晴提着一個包包,帶着墨鏡,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這裡。
雲庭。
當季風將簽好的離婚協議拿給裴逸庭過目的時候,他才從宿醉中醒來。
腦袋好似炸開一樣的抽痛。
有一瞬間,他懷疑昨天的那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當季風將離婚協議放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夢醒了,一切都變成了現實。
“裴總,夏小姐已經將協議簽了,你過目。”
知道裴逸庭心情不好,季風格外小心翼翼。
裴逸庭翻開看了一眼,格外看到被夏悅晴劃掉的那幾行字。
“夏小姐說,這些她都不要。剛纔,小區的門衛給我打電話,說夏小姐已經搬走了,把要是放在保安室,讓裴總你晚上下班的時候去拿。”
饒是季風,也沒想到夏悅晴的速度能這麼快。
甚至一天都不用。
不過兩個小時,就走人了。
裴逸庭面如寒霜,手裡的離婚協議差點被他捏成粉碎。
果然夠堅決,恨不得立刻消失麼?
“出去吧!”他面無表情地吩咐。
季風還想勸他,可裴逸庭的氣場太過嚇人,他根本不敢多說一句關於夏悅晴的話。
只能點着頭,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等他剛剛關上門,裡面傳來“嘭嘭嘭”的聲音,噼裡啪啦的。
好似是在砸東西。
季風心頭一跳,心道幸好剛纔沒有勸。
**
離開了和裴逸庭住的地方,夏悅晴直接去了夏家。
夏家的小別墅,現在只有夏以寧一個人住,別提有多自在。
唯一有點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安靜了,尤其是晚上,讓人有點心裡發毛。
“哐當”響起的開門聲,讓夏以寧懵了幾秒。
等她聞聲走出來,只看到一身狼狽的夏悅晴。
“夏悅晴,你怎麼來了?”夏以寧大吃一驚。“你現在根本不能亂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夏以寧說着,將她扶到沙發上,第一次用不是刻薄而是用嚴厲的語氣警告她。
“我沒事。”夏悅晴搖了搖頭。
沒事纔怪,這臉色就跟死人一樣,還沒事!
夏以寧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問:“你跟裴逸庭攤牌了?”
“我跟他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