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嚴一諾也倒了一杯,而約翰因爲還有傷,便以飲料代替。
嚴一諾的笑容微微一凝,婚事?
這是一個遲早的話題,但這個時候母親提起,嚴一諾的心,還是慌亂了一下。
而約翰也很激動,因爲這個話題。
他的臉上帶着健康的紅暈,“我還沒有問過一諾,喜歡什麼樣的婚禮呢。”約翰靦腆地笑,目光下意識追逐嚴一諾。
“這段時間,我瞭解了一下中式的婚禮,如果一諾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舉辦一箇中式的。”
約翰的這一說辭,徐利菁更爲滿意。
果然,她沒有看錯人,約翰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愛護女兒。
“中式的確實很唯美,我個人沒有意見,但不知道一諾是怎麼想的。結婚是一件大事,什麼都要精心準備,我們現在可以討論一個章程出來,改天我看一下哪個日子比較好。”
曾今是嚴太太的徐利菁,對這些不陌生。
更何況事關她的女兒,徐利菁更是表現出十足的熱情,想給嚴一諾一個最爲盛大的婚禮。
嚴一諾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不知道作何回答,這個話題來得太快,甚至這段時間,她刻意放空了腦袋,不去想徐子靳的事情,導致忘記了還有這個挑戰在等她。
而當嚴一諾以爲,這已經是騎虎難下的時候,約翰又跟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絲絨盒。
那個時隔了一個多月,才重現的盒子,裡面會裝着什麼東西,不用解釋,嚴一諾也清清楚楚。
“呀,這事……”徐利菁假裝不知道的樣子,但眼底的濃濃笑意,卻曝光了她的心事。
約翰笑得很靦腆,“之前,我都沒有給一諾求婚呢。現在阿姨也在,剛剛好,我想當着阿姨的面……”
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嚴一諾的一顆心,頓時被扔到滾水裡燙一般,堵得厲害。
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在等着她呀……
什麼叫做騎虎難下?大概就是此刻了吧?
約翰跟徐利菁解釋完,輕輕將絲絨盒打開,裡面裝着一枚璀璨的鑽石戒指。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嚴一諾,聲音溫柔得幾乎能滴水。“一諾,請問,你願意嫁給我,讓我接下來的一生,都保護你嗎?”
“抱歉,因爲身體的原因,我無法跟你單膝下跪。但是今天,我有點剋制不住了,才決定忽然求婚。”約翰又解釋道。
他怕嚴一諾和徐利菁以爲,他不夠誠心,殊不知,他只是太激動了。
嚴一諾的臉色很僵硬,腦袋炸成一鍋粥。
現場求婚,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情,要麼歡喜的接受,要麼抱歉地拒絕。
偏偏她嚴一諾,似乎怎麼做都不對。
她沒有做好接受的心理準備。
“一諾,你這是高興壞了嗎?”徐利菁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樂呵呵地問。
嚴一諾桌底的手慢慢握緊,幹坐在椅子上沒有反應。
“我……”開了個頭,後面的卻無法接下去。
嚴一諾的欲言又止,讓徐利菁的笑容收斂了兩分。
“約翰是爲了填補上一次的遺憾,你對他也是知根知底的了,到底是什麼想法,你說清楚。”
這話倒沒有存逼迫嚴一諾的意思。
徐利菁回想的是,之前她和約翰說得很火熱,但是女兒似乎都沒有怎麼參與話題,
“媽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現在是什麼想法,你要讓我知道。”徐利菁溫柔地說。
嚴一諾的眼睛一片酸澀,而對面的約翰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笑容慢慢地淡了兩分。
但他沒有表現出異樣,反而充滿鼓勵的眼神,看着嚴一諾。
“媽,約翰,我……”
對不起,嚴一諾從來沒有這麼難以啓齒過。
約翰對她抱了多大的希望,她很清楚,可是那一聲願意,如鯁在喉,她真的吐不出來。
這段時間她確實刻意沒有想徐子靳。
可是卻想了另一個人,她的小豆芽。
因爲去的頻繁了一些,嚴一諾心裡的母性被慢慢激發出來。
可是通過豆芽,又時刻能想到徐子靳的影子,她只好再逼迫自己,將那個人趕出腦海。
而一旦心裡的天平,有所偏差,就算是沒有說出口,決定已經在冥冥之中做好了。
可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一諾,抱歉。”約翰忽然道歉,徐利菁和嚴一諾耳朵視線,齊刷刷地望了過去。
還沒有組織好語言的嚴一諾,驚訝而茫然。
“我覺得我這個舉動太倉促了。”
“啊?”徐利菁瞪大眼。
“我們才認識不到兩個月。”
所以呢?
“我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吧,等我的腿好了,我要在浪漫的旋轉餐廳,再認真地跟你求一次婚。雖然有戒指,但是我忽然發現,沒有鮮花,沒有巧克力和牛排。”約翰維持着笑容,繼續說話。
嚴一諾愣神,不知所措。
到底真的如約翰所說,缺少那些身外之物,還是因爲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心事……
嚴一諾的臉色慢慢變白,她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這樣的約翰。
“對不起……”不知不覺,這三個字,已經脫口而出了。
約翰微笑,“你爲什麼道歉?我還在努力呢,爲了我們,一諾,不要自責,你很好。”
嚴一諾渾渾噩噩的,眼睛很酸,這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淚一顆顆地涌了出來。
第一次,察覺自己是如此可恥。
徐利菁的心情,也有些糟糕。
但是她裝作不表現,反而開口說:“好了好了,今天是個好日子,不要壞了大家的興頭。約翰說得好,我的一諾是小木頭,但也是一個女孩子,需要浪漫,就算是華而不實的玫瑰,偶爾收到填充一下生活,也是一種調劑。”
她在緩和氣氛,雖然此刻已經很尷尬了。
但是這個午餐,依舊吃得沒有滋味。
結束之後,約翰藉着午休的理由,回去了,他的家就在隔壁,很方便。
但他一離開,徐利菁的笑容沉了下來。
“一諾,你過來,我和你說說話。”這架勢,像是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