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月連忙抓住秦老太的手,搖搖頭道,“不用了外婆,我已經吃過飯了,今天來找您是有事要問您。”
秦老太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隨即又看向她身後的成涵正。
秦老太微微一怔,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他幾眼。
成涵正上前兩步,微微欠了欠身子,向秦老太打招呼,“秦姨,您還記得我嗎?”
一聲秦姨,喚起了秦老太的回憶。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你是小成子?”
“小成子?”陸詩月轉頭詫異的看着成涵正。
成涵正的眼睛裡有淚,可是脣角卻有濃濃的笑意,他對陸詩月說,“是的,小成子就是我,當年我和你媽媽是好朋友,有一次下大雨我送她來這裡,她就邀請我進來喝杯熱茶。當時秦姨也在家,她不但給我喝了熱騰騰的茶水,還給我吃了……吃了我這一生吃的最好吃的一碗麪,後來……後來秦姨說和我投緣,經常邀請我到家裡做客。秦姨……秦姨總是給我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她也總是很親切的叫我小成子。”
成涵正的聲音有些哽咽,眼圈紅紅的,陸詩月知道,當年外婆一定是對成涵正極好的,所以這麼多年以後,當他回憶起以前的種種,纔會如此的激動。
秦老太聽了成涵正的話,眼睛裡也漸漸含了淚。
她抓住成涵正的手,聲音顫抖的說,“小成子,我們真的是好久沒見了,真的是好久沒見了……”
成涵正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來,他使勁兒點點頭,“是啊,秦姨,您別怪我,別怪我這麼久了都不來看您。秦姨,我……”
“好了孩子,秦姨不怪你,一點兒都不怪你。秦姨知道,秦姨什麼都知道。”
陸詩月看着兩個人眼看就要哭成淚人的模樣,趕緊扶着他們坐到了沙發上。
然後吩咐下人倒了水過來。
“外婆,您先喝點水,先別激動。”
“成叔叔,您也喝點水吧。”
秦老太喝了幾口水,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然後看着成涵正說道,“其實我知道……我知道你這麼多年沒有來看我的原因,那就是因爲靳芳。”
聽到靳芳兩個字,成涵正心裡一怔,隨即擡起眼皮看着秦老太。
“秦姨,當年的事情。,您願意都是知道的呀。”
秦老太擠出一道笑容,“我當然知道。你對靳芳的感情那麼真摯,那麼熱烈,靳芳作爲當事者,可能看不出來,可是我作爲旁觀者,又怎麼看不出來呢?當年你對靳芳那是真的好呀,要不是靳芳早早有了啓元,說不定你們還真的會在一起呢。”
成涵正回想着往事,眼圈再一次紅了。
“秦姨,這麼多年了,其實我早就想來看您了,可是……”
“我知道,其實這麼多年了,秦姨也不是完全不瞭解你的事情的。秦姨也一直在默默的關注着你,知道你現在在國外,生活和工作都很順利,秦姨是真的替你開心。”
成涵正點點頭,“秦姨,這麼多年來,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關注你們啊!!……”
“我知道,我知道。否則你也不會在月月最需要你的時候,幫着她打贏了官司。”
陸詩月一怔,轉頭看着秦老太。
原來……原來這個看似不理世事的老太太,什麼都知道啊。
成涵正點點頭,“是的,我這次回國,就是爲了幫助月月。不過,我這次來找您,卻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問您。”
秦老太面露疑惑,“哦?什麼事啊?”
成涵正似乎是在心裡稍微琢磨了一下,然後抿了抿脣說道,“我記得當年靳芳的身體很好,懷孕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異樣,爲什麼到最後會突然早產了呢?而且還遇到了難產,結果……結果……”
成涵正沒有再說下去,一是他不忍心說下去,二是他知道,以秦老太的聰慧,只要他點到爲止,她就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秦老太在聽到靳芳兩個字時,臉色變了變,然後目光有些遊離,似乎是在回憶過去的事情。
“是,當時靳芳的身體確實很好,就在她生產的前一個星期,她還去醫院做了產檢,醫生說她一切正常,當時並沒有任何早產的跡象。”
成涵正點點頭,“也就是我疑惑的地方。爲什麼一直好好的靳芳會突然早產呢?我覺得……我覺得若不是因爲早產,靳芳說不定也不會……”
秦老太的臉色忽明忽暗,說不清楚她此時臉上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過了許久,她像是從回憶裡走了出來,目光也慢慢有了焦距。
“我記得,那天啓元在公司裡開會,據說是很重要的會議,可能要開上整整一天。靳芳自己在家覺得無聊,就來了這裡。我們一起做飯,一起聊天,一起吃飯,後來吃過午飯,靳芳準備午睡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成涵正的臉色突然一變。
陸詩月的眉心也微微挑起,電話,會是誰呢?她的心裡隱隱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似乎接下來的事情,都會和這個電話有關。
“靳芳接到那個電話後,就起身穿衣服,我問她要幹什麼去,靳芳說有個朋友找她有點事,她要出去一下。我自然是不願意讓她去的,畢竟她那個時候已經到了懷孕晚期,來回走動並不方便,可靳芳一再堅持,並且一直說朋友找她只是聊聊天,不會有什麼事的。我拗不過她,只好讓她去了。可是……可是沒想到,到了傍晚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說是靳芳……”
秦老太的眼淚再次掉下來,陸詩月遞了紙巾給她,然後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勸慰着,“外婆,您別難過,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秦老太抹了一把眼淚,微微的點了點頭。
等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後,她又繼續說道,“等我到了醫院,靳芳已經在手術室裡了,醫生說她要早產了,其實我當時也並沒有想太多,我覺得女人生孩子嘛,有的早有的晚,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靳芳卻難產了,最後……”
秦老太的手緊緊的抓住陸詩月的手,看得出來,提起這件傷心事,無疑是讓老人多年來的傷疤又被重新揭開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