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美琪擡擡眼皮,看了艾雅莉幾眼,嘆了口氣,又重新垂下眸子。“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艾雅莉幫她整理一下額前的碎髮,準備帶她出去,沒想到陸詩月一閃身走了過來。
“阿姨,妹妹,你們怎麼在這裡啊?害我找了你們好久呢。”陸詩月的眼睛在陸美琪的臉上轉了一圈,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情緒。
很好,看來已經被艾雅莉言傳身教了一番。
“啊,沒什麼,只是媽媽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帶她來這裡休息了一下,現在已經無大礙了。”陸美琪微微仰着脖子說,經過剛纔艾雅莉的教導,她自然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了。
“不舒服?嚴不嚴重啊?要不要去醫院?”陸詩月急切的問道。
艾雅莉擺擺手,寬慰她,“沒事沒事了,可能剛纔是有些暈車,現在已經好多了。月月,我們趕緊出去吧,一直呆在這裡很不禮貌的。”
陸詩月臉色微微起了變化,細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脣,眸光中有了些許的尷尬和愧疚。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艾雅莉,低聲問道,“阿姨,您是不是還在生氣上午在你學校的事情?”
艾雅莉剛想搖頭,陸美琪就已經開口,“上午在學校?上午在學校怎麼了?”
陸詩月低頭緊張的攪動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聲音也更低了,“我上午介紹阿姨的時候,說阿姨是我們家的保姆。”
“什麼?你居然說我媽是保姆?”
這時宴會的主會場上已經坐滿了人,陸啓元剛纔明明看見陸詩月他們來了,可是這會兒又找不到人了。正當他四下顧盼的時候,陸家的司機老丁急衝衝的跑過來。
“老爺,不好了,艾女士和美琪小姐在那邊和小姐起了爭執,吵起來了。”這本就是一件急事,老丁說話的聲音也難以控制的拔高。四周的賓客都將此事聽了進去,紛紛轉頭看向陸啓元。
陸啓元臉上掛不住,心急如焚的跟着老丁趕過去。
董書豪夫婦對視一眼,也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好多賓客也都好奇的跟了過去。
“陸詩月,你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媽就算不是你親媽,也起碼是你的後媽,我媽是陸家的夫人,你怎麼能說她是你們家的保姆呢?你,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媽在別人面前難堪,是不是?”陸美琪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要說她自己受了點委屈,大可爲了顧全大局忍氣吞聲,可是現在受委屈的是艾雅莉,她就再也忍無可忍。
陸詩月聞言擡頭看看陸美琪怒氣衝衝的臉,知道時間差不多了,現在只需要再加點火候。
陸詩月微微仰起頭,耿直了脖子瞪着陸美琪,艾雅莉看得清楚,只見她瘦削的脊背筆直的挺着,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再看看她的眼睛,全然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愧疚和怯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漠。
“陸美琪,你說話最好注意點,你媽媽現在還不是我們陸家的夫人,也不是我的後媽,你不用這麼着急的往你媽臉上貼金。還有,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不過是豪門家的一個私生女,外人眼裡的拖油瓶,你憑什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的?”
艾雅莉一怔,心裡隱隱發慌。陸詩月的話語間已經有了星星火光,若是現在她和美琪再說什麼,定會將這個炸藥引爆,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裡艾雅莉上前一步想要拉走陸美琪,可是爲時已晚,陸美琪的巴掌還是在她阻止之前甩在了陸詩月的臉上。
啪,清脆洪亮,陸詩月的臉上赫然印出五指紅印,她隱隱感覺到火辣辣的疼,卻在此時豁然放鬆下來。因爲身後已經響起了陸啓元的聲音。
“陸美琪,你在做什麼?”一句話猶如一記響雷咋陸美琪和艾雅莉的頭頂炸開,她們怯生生的看過去,卻對上陸啓元因爲怒火而殷紅的眼睛,他的眸子裡迸射出來的寒光似一把把鋼針,狠狠的紮在艾雅莉和陸美琪的身上,周身的低氣壓讓四周的人不寒而慄。
“爸爸……”陸詩月轉身撲進陸啓元的懷裡,肩膀一聳一聳的,看得出她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陸啓元低頭看看懷裡微微顫抖的陸詩月,再看看她臉上的紅印,一股想要殺人的怒火在他的胸腔裡穿梭。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他從來不捨得動她一根手指頭,今天居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掌摑她,簡直是……
“啓元,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艾雅莉想要上前解釋。
“你給我閉嘴。”陸啓元伸長了手臂狠狠的指着艾雅莉母女,口氣決絕。“不要以爲你們現在住進了陸家就萬事大吉,就可以作威作福,我告訴你們,陸家永遠都是陸詩月的,你們永遠都是外人,若她高興,你們就住的安穩,若是她不高興,你們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說罷,陸啓元就帶着陸詩月離開。
艾雅莉和陸美琪被嚇得愣愣的站了半天,最後還是董太太讓人把他們“請”了出去。
“沒想到這個叫艾雅莉的女人這麼愚蠢啊,以爲住進了陸家就萬事大吉了,難道她不知道陸啓元的心裡陸詩月是最寶貝的。”
“看着她長得漂漂亮亮的,心眼兒怎麼那麼壞啊,眼看着自己的女兒動手打人,居然也不攔着。”
“陸啓元這人向來睿智,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女人呢?哎,真是可悲啊。”
艾雅莉站在宴會廳的門口,成百上千句諷刺的話變化成一把把利箭,直直的刺在艾雅莉的背上,她頂着巨大的屈辱,心裡恨得牙齒幾乎要咬碎。
陸詩月,這件事,我們沒完。
陸啓元帶着陸詩月回到家裡,秦老太快步迎上來。
“月月,你回來的正好,外婆給你煲了你最喜歡喝的雞湯。”陸詩月一怔,“外婆?你不是回老家辦事了嗎?你不是說還要等一個星期再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