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帶着笑笑回了家,張阿姨早已經做好了晚飯,但是笑笑因爲吃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現在也是吃不下,唐糖乾脆讓趙阿姨帶着笑笑出去散步,這樣子好歹臨睡前還能喝的下點牛奶。
唐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面等顧知書下班回家,順便想着羽兒的事情,心裡總是覺得很是不舒服。一會兒替羽兒覺得不值,一會兒內疚自己沒有幫上忙,一會兒又想到了羽兒她爹的事情。
顧知書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唐糖坐在飯桌前撐着腮幫子發呆的樣子,有些驚訝唐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但是想到昨天聽說的唐糖劇組的事情,心裡也明白了。
“老婆?”顧知書洗了手,這才重新回到客廳,從背後將唐糖抱了個滿懷。
沉浸在思緒裡面的唐糖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有些嬌嗔地瞪了顧知書一眼:“人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
顧知書有些好笑,在唐糖嘟起的紅脣上印下一個吻,看看一桌子的菜還是溫熱的,便拉着唐糖一起坐下來吃。
唐糖吃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顧知書一看就知道唐糖是有心事要和自己說,乾脆主動開了口:“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唐糖放下碗,有些嘆息:“我只是在想,這個世界上,爲什麼人人都有資格成爲父母呢?不管是殺人犯也好,賭鬼酒鬼也好,都是隨隨便便就能爲人父母。”
顧知書一聽,就知道唐糖是在想羽兒的事情,開口道:“羽兒的父親是個賭鬼吧?”
“你怎麼知道?”唐糖很是驚訝,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呢。
顧知書很是好笑:“猜的啊。欠了一屁股債,還要連累得自己的女兒被人追着屁股討債,除了賭鬼還有什麼。”
唐糖汗顏,顧知書總是能從蛛絲馬跡之中先發現真相,這讓她這個寫懸疑小說的情何以堪。
“是啊,一個賭鬼父親,自己一輩子毀了不說,還要毀了自己的女兒。”唐糖皺眉,語氣很是憤慨。
顧知書點頭贊同:“這樣子的人,沒有資格做父母。”
就在唐糖和顧知書在這裡探討孩子教育問題的時候,一座老宅子中,趙錦麗正拿着手機不斷地撥打着,眉頭微皺。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不管是多少次,總是這個冰冷無感情的聲音反覆響起,趙錦麗有些氣悶地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因此唐糖劇組演員跳樓的事情,趙錦麗認爲是趙法師幫自己做法的結果,特地帶了很多供奉去找趙法師,但是趙法師家裡一片凌亂,完全找不到趙法師的身影。
回來之後,好幾天了,打了很多通電話,卻是一直無人接聽,滿心鬱悶想要找人發泄的趙錦麗很是氣悶。
就在這時候,被她丟到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明天唐糖一家要過來吃飯,你過來嗎?”張媛的聲音有些忐忑,事實上,她是一點都不想打電話給趙錦麗的,免得到時候大家不愉快。
但是,她又知道,如果不事先通知趙錦麗,到時候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要用目無尊長的大帽子扣在她頭上,也不知道要鬧騰多久呢。如今,也只能盼望着趙錦麗自己有自覺,拒絕了便是。
但是,趙錦麗聽了,卻是點點頭:“我明天就過去。”
“啊?”張媛愣了愣,爾後道:“媽,你年紀大了,明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沒有必要特地過來的,下次……”
趙錦麗一聽張媛的語氣,馬上冷下了臉:“你什麼意思?是不想要我過去嗎?我老了,你們就一個個地嫌棄我?是不是希望我馬上進棺材好不礙着你們的眼?”
“當然不是,我只是……”張媛面色一變,剛忙否認。她雖然不喜歡趙錦麗,但是也不至於希望她死,只是不希望明天因爲趙錦麗,鬧得唐糖一家不愉快罷了。
趙錦麗也是懶得再聽張媛的解釋,冷聲道:“好了,我明天過去,就這樣。”說完,趙錦麗直接掛斷了電話。
張媛只能傻傻地應道:“哦,好……”
掛了電話,張媛滿臉憂心忡忡。
唐國立正好坐在一邊看報紙,看到張媛的模樣,自然是知道張媛心裡在想什麼,拍了拍張媛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大家都在呢,除了口頭上說點難聽話,我媽也做不了什麼。”
張媛嘆了口氣:“我哪裡不知道,只是好久沒有見到唐糖她們了,希望明天能有個愉快的家宴罷了。哎,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今天是週六,因爲之前唐國立的生日,唐糖和顧知書都有事沒去,所以趁着今天大家都有空,便約好了今天去唐家吃飯。
因爲唐國立和張媛他們對笑笑都很好,笑笑自然也是很喜他們的。聽到能去外公家,笑笑開開心心地一大早就起來打包玩具,說是要帶去和外公外婆玩。
笑笑在唐糖的授意下,已經把對張媛的稱呼,從“張外婆”變成了更爲親切的“外婆”。
唐糖和顧知書準時帶着笑笑出現在了唐家,張媛和唐國立抱着笑笑笑得合不攏嘴,唐甜甜在一旁似真似假地抱怨自己都沒機會靠近了。
唐糖和顧知書幫着將笑笑的那一堆玩具在地上攤開,一直端着大家長模樣的唐國立這下子也是在笑笑魅力下破了功,竟然整個人赤着腳坐在地上,陪着笑笑一起過家家。
張媛和唐甜甜在一旁掩嘴偷笑,唐甜甜甚至拿出手機偷偷地拍了好幾張照片,這可是十分難得的。
因爲還要做飯,張媛只能進了廚房,唐糖跟着進去幫忙,唐甜甜不好意思偷懶,也就跟着進去像模像樣地打個下手。顧知書一個大男人這時候自然也就是不好意思往裡面湊,乾脆和唐國立一起坐在地上陪着笑笑玩耍。
趙錦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因爲自己有鑰匙,她也就自己開了門進來,其餘人自然也是毫無防備的。
本來是十分美好的家庭氛圍,但是趙錦麗看着卻是覺得十分地刺眼,本來就對唐糖等人不喜,後面又和張媛翻了臉,現在看張媛也是不對眼了,自然是見不得她們好。
所以,她看着自家兒子就這麼隨隨便便坐在地上笑得不亦樂乎的模樣,訓斥道:“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你看看你是什麼個樣子,像是一個大家長嗎?啊?一個野種就讓你這麼寶貝着了?”
一句話,就將本來和諧的氣氛打破。
唐國立率先出了聲:“什麼野種,媽,這是我的外孫女,唐糖的孩子,不是野種。”
趙錦麗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婊子生的女兒,她還能生出什麼好貨色來?在我看來,就是野種。”
這時候,唐糖和張媛也從廚房端着飯菜走了出來,自然都是將趙錦麗的話聽進了耳裡。
在家的時候,唐糖和顧知書都有言在先,今天是特地來聚會的,主要是爲了讓唐國立和張媛這兩個前輩開心,如果趙錦麗有難聽的話,能忍的就當作沒聽見了。
所以,顧知書和唐糖雖然心裡很是不舒服,但是還是沒有說話。
張媛的立場自然也是說不上什麼的,唯一能說上兩句的就只是唐國立。唐國立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爲了孩子,毫不相讓地和趙錦麗爭鋒相對。
“媽,你這麼說,是說我唐國立生出來的孩子只能生野種了?那麼,你是把自己看成了什麼?”唐國立起身,看着趙錦麗的眼神很是堅定。
趙錦麗有些心虛,唐國立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是瞭解唐國立的,之前一直順着自己,但是最近卻是總是針鋒相對,雖然尊重仍舊,但是卻不再逆來順受了。
就在這時候,笑笑卻是一臉疑惑地開了口:“外公,什麼是野種?”
她這句話一出,幾個大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特別是看到笑笑明亮純潔的眼睛,心下沒來由地有些心酸。
張媛上前將笑笑抱進懷裡,心裡很是後悔爲什麼要給趙錦麗打電話,看現在這個樣子,她寧願時候讓趙錦麗鬧個夠,也不要通知她了,可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笑笑從小就沒聽過這些個污言碎語,自然是不知道的,看了看趙錦麗,直覺地縮了一下小身子,悄聲問張媛等人:“這個老奶奶是誰?”
“老野種。”
笑笑剛問完,唐甜甜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然後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馬上躲進了房間裡面。
唐糖等人反應過來,相視一眼,忍不住有些想笑,看着唐甜甜逃跑的方向滿是寵溺。
“這是翻了天了嗎?”趙錦麗最後醒悟,猛地一跺腳,破口大罵:“張媛,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張媛低着頭,不說話,護着笑笑到後面去了。唐國立站起身擋在張媛等人的前面,看着趙錦麗的眼神很是平靜:“野種的外祖奶奶自然是老野種,甜甜還是小孩子,所以想法簡單了些,媽你莫怪。”
唐國立這話一出,趙錦麗被噎了一下,竟然是無法反駁,只能憤恨地跺跺腳,自己坐到沙發上去了。
如果有自知之明,這時候趙錦麗怎麼地也該自己走人。可是,她想法比較奇葩,覺得自己不好受了,也一定要留下來讓她們陪着她不好受,怎麼能離開讓他們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呢。
不過,顯然趙錦麗是想多了,她的影響力還真沒有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