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粉絲們立刻扯着嗓子尖叫起來,人羣頓時一片混亂,臺上的主持人自己先跑了,一旁的保鏢被粉絲和記者擁擠着,根本無法靠近。
而程佳琪連連後退,可是繁冗的晚禮服加上“恨天高”的高跟鞋,程佳琪反而被自己的禮服絆住腳摔倒在了舞臺上。而這一幕,依舊被各大電視臺直播了出來。
蘇流年等人正在一面說說笑笑地看着電視,一面用小刀剝着萵苣的青皮,忽見現場突發狀況,三人皆是一頓,斂氣屏聲爲程佳琪揪緊了心。
“怎麼回事?”葉培培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顛簸不已的畫面裡突然衝出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那個男人身形魁梧,動作訓練有素的衝到了程佳琪的面前,一手拽住了她的手握就帶着她像是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鏡頭裡。而那名一絲不掛的男人,也在程佳琪被人帶走後不多久被黑衣保鏢們制服了。
“好險啊!”
蘇流年鬆了一口氣,誰料她一不小心,左手食指指腹被手中的小刀割傷。
“哎呀,你今天當真是離不開急救箱了!”
葉培培說着也趕緊放下了手中的小刀和萵苣,好在剛纔的急救箱還擱在她的腳邊,很快便清洗了蘇流年的傷口,爲她貼上了防水的邦迪。
金茜茜也搖頭感慨道:“我原本不相信本命年犯太歲這樣的說法,可是看着你啊,我倒是半信半疑了。怎麼才短短的幾個小時,你又傷了手,又傷了腳?”
“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和本命年有什麼關係?”
葉培培收起了急救箱,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準備今天的晚飯,茜茜你來幫幫我。流年,你就好好坐在這裡,不許動!”說完,葉培培正要轉身,卻又突然補充道,“對了,你還是再給顧錦城打個電話,問他到底還來不來吃飯,我好煮飯啊!”
“記得告訴他,我們可等着他回來興師問罪呢!”
金茜茜抿着嘴咯咯的淺笑,和葉培培一同進了廚房。
老人帶了小磊在外面玩,客廳裡只剩下蘇流年一人,她從包裡摸出自己的手機,專心致志的埋首給顧錦城發着短信。而幾乎同一時刻,電視畫面裡突然閃現出顧錦城焦慮忡忡的身影,而蘇流年並沒有擡頭。
“你在哪裡?下午還來培培家吃飯嗎?”
顧錦城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可是他混在嘈雜又混亂的人羣裡,滿心思都在彭佳琪的身上,根本沒有絲毫的感覺。
“錦城!哎呀……錦城!”
陸之然終於在人海中抓住了顧錦城的胳膊,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隕石墜落了?”
“佳琪,是佳琪……佳琪不見了!”
“不……不、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總之,你現在立刻去找佳琪,找到的話打電話給我!”
“可是……可是錦城啊……”
陸之然的話還沒有說完,顧錦城卻已經消失在了周圍擁擠如潮的人羣中。
“好了!你……你放開我!”
程佳琪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裝外套,被眼前那個人強行帶到了酒店後門附近。這裡位於背街小巷中,鮮有人來往。
那人終於鬆開了她,卻沒等程佳琪喘一口氣,他猛地上前將程佳琪壓在了一旁的白牆上,“告訴我,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那個男人不會來的,你還傻傻的在臺上等他?他已經訂婚了,他不愛你了!”
“寧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回來,我怎麼能還沒有嘗試就隨便放棄?寧嘯,你如果真的愛我,真的在乎我的感受,你就應該理解我,理解我心中的希望和那一絲的惶恐……”
“理解你,就是要把你拱手讓人嗎?”
“他已經訂婚了,我是不會拆散他們的!我只是想要見他一面,聽聽他的聲音……”
“你們曾經愛得如膠似漆,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們現在只是純潔的友誼嗎?狗屁!我從來不信這一套!佳琪,我跟隨了你這麼多年,你爲什麼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我的心已經給了錦城,原諒我的自私,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寧嘯壓着程佳琪的手在顫抖,惱怒和失望交織成網,緊緊的勒着他的咽喉。
“她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趕快放開她!”
顧錦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寧嘯的身後,熟悉的聲音傳入了程佳琪的耳朵裡,即便她被寧嘯擋着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是她一直等待的那個人到了!
“是他……是他來了!錦城……是錦城……”
寧嘯咬牙切齒的轉過身來,兇狠的目光燃燒着濃厚的殺氣,不屑地將顧錦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終於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就是顧錦城?”
“可我不知道你是誰,也沒興趣知道你是誰,趕緊給我放人!”
“放你的屁!”
話音落地,寧嘯怒吼一聲,一拳砸向顧錦城精緻的面孔。顧錦城是部隊出生,又是全市自由搏擊冠軍,面對寧嘯這樣的角色,根本就是小兒科,不過是一拳一腳的功夫,寧嘯已經鼻青臉腫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彭佳琪倒吸了一口冷氣,直到顧錦城上前抱住了她,她似乎才清醒過來,或許,是再度淪陷進了另一個早該清醒卻又不願清醒的夢裡。
而此時,晴朗的天又下起了綿綿細雨,整整一夜,令人心碎。
蘇流年回到了顧錦城的公寓,已經是凌晨了。
張嫂連忙迎了上來,卻不見顧錦城的身影,便含笑道:“少爺沒送小姐回來嗎?”
“我去陪朋友過生日了,沒有和他在一起。”蘇流年環顧四周,“他還沒有回來?”
張嫂搖了搖頭,蘇流年並沒有多問什麼,只讓張嫂早早去休息,自己進了臥房,沒有再出來。張嫂撇着嘴,雙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就躲到一旁的洗手間裡,掏出了電話,摁了一長串的數字。
“喂,老太太,我是張嫂。”
“錦城和流年的情況,怎麼樣?”
張嫂透過洗手間的彩繪玻璃門望了望外面,壓低了聲音偷偷摸摸回道:“小姐剛剛回來了,說是沒和少爺一起,到現在少爺的手機還是關機,人也沒有回來。”
“這小子,在忙什麼?當真是以爲我老糊塗了,他在家裡就是這樣待流年的?”
“聽說少爺今天在中心裡陪着小姐購物呢,可見少爺還是把小姐放在心上的。”
“在明人面前做什麼只有他心裡有數,私下裡纔是能看出他心意的地方,要不然,我就不會派你過去伺候他了。總之,你好好留意,有什麼再給我彙報。”
“是,老太太。”
張嫂掛了電話,躡手躡腳出了洗手間,側耳聽了聽,樓上沒有任何動靜,她便脫下了圍裙,輕手輕腳關上大門下班回家了。
臥房裡的蘇流年已經洗完了澡,端着盛有紅酒的高腳杯,在落地窗前站定。窗外的霓虹璀璨連綿不絕,可與那天上耀眼奪目的星海相比美了。她低眉看了看一旁桌上自己的手機,手機的訊號燈一片灰暗,代表沒人回過她電話,也沒人回過她的短信。
“無聊。”
蘇流年拿起自己的手機,索性關機了扔在沙發裡。
她獨自飲了幾口紅酒,只覺喉嚨裡是一股澀味,便嘀咕道:“顧錦城什麼品位?”
她擱下了酒杯,決定不等某些不該等的人,反正自己沒有義務和資格去等,便掀開了被子,爬上了牀。可是她卻偏偏翻來覆去,被掀紅浪,怎麼都睡不着。直到臥房裡的座機,在半夜如鬼魅一般的“尖叫”了起來。
“喂喂,顧錦城,你在家沒?我打你的手機怎麼一直關機啊?你奶奶在找你啊!我都快替你瞞不下去了!你是不是還和程佳琪在一起?大哥啊,我求你了,你奶奶不會殺你,可是敢殺我啊!你好歹回一個電話啊……”
陸之然的聲音在電話答錄機裡響了起來,蜷縮在被窩裡、懶得去接電話的蘇流年頓時在漆黑的屋子裡瞪圓了眼眸,僵硬着身子坐在牀上,窗外朦朧的月色披在她的身上,顯得她格外的瘦削和寂寥。
程佳琪,程佳琪怎麼會和顧錦城在一起呢?
這麼說來,今天下午顧錦城急急忙忙的跑開,果然是因爲程佳琪?
蘇流年半信半疑,摸出了牀頭櫃上的ipad,在百度搜索欄裡輸入了程佳琪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網上對程佳琪的詳細介紹。
而通過這份過於詳細的介紹,蘇流年終於知道程佳琪和他們一樣是校友。並且,根據時間上的推算,蘇流年的心裡已經得出了自己的答案——那個在高中時代甩了顧錦城的女人,就是這個程佳琪!
“她回來了……”
蘇流年喃喃自語的靠在了靠枕上,ipad刺眼的光芒閃爍着映照在她臉上,直到這束光芒徹底被黑暗吞噬,她也始終如雕塑般僵化着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