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護士。”
這一次,金茜茜終於從護士諮詢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顧老太太病房外那兩個黑衣黑帽,戴着黑色墨鏡和黑色耳機的保鏢,着實嚇了金茜茜一跳。
“不好意思,老太太現在不見客。”
金茜茜露出自己招牌式的勾人微笑,有意撒嬌地低語道:“我是聽說老太太住院了,專程來看老太太的。你們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抱歉!”保鏢依舊不鬆口,像是兩尊守門的大石頭獅子。
金茜茜嘴角的笑意顫了顫,這兩個保安隱藏在墨鏡後面的目光,像是沒有焦點似的,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從她頭頂直直的射了出去,好像城市夜晚裡的兩道霓虹的探照燈。
“老太太的病很嚴重嗎?”金茜茜佯裝出一副十分痛苦的神色。
兩個保鏢竟然同時保持緘默,誰都沒有說話。
金茜茜抿了抿嘴脣,笑意漸漸隱去,語氣變得僵硬起來,雙手抱肩,伴着她手腕上的金鐲子叮叮咚咚的作響聲,金茜茜低吼道:“我是顧上校的好朋友!”
可是這句話毫無分量,畢竟,剛纔他們連顧錦城都拒之門外了。
金茜茜見他們兩人都不說話,索性想要強行從他們之間推門進去,可兩名保鏢同時抓住了她左右手的小手臂,輕輕一推,金茜茜踩着高跟鞋向後踉蹌,險些扭傷腳踝。
“什麼啊?我是來探病的,又不是來追債的!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如果不是爲了我自己的前途,誰稀罕來碰這個釘子!”金茜茜一面揉着自己的腳踝,一面瞪着顧老太太的病房喃喃低語道。
“瞧這陣仗,這裡是醫院,又不是他們的私人別墅!”
“噓!小聲點,聽說他們的別墅裡發現一具男屍呢!”
一對小護士碰巧從顧老太太的病房前走過,嘰嘰喳喳的八卦聲正巧飄進金茜茜的耳朵裡。金茜茜立刻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不緊不慢的跟在這兩個小護士後面,勉強還能聽得真切。
“我的天!所以他們纔會在病房外面安排保鏢嗎?”
另一個小護士搖了搖頭,道:“我聽說啊,之前顧老太太住院的時候中毒了,所以才又送了回來接受治療。直到現在,顧老太太還在昏迷中!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聽王醫生說,他們是害怕有人繼續謀害顧老太太,所以纔派了保鏢過來……”
中毒?!金茜茜的眼睛立刻瞪圓了起來。
“有錢人的命就是脆弱……”
“別說了,陳醫生過來了……”
兩個小護士咯咯的一陣偷笑,聲音漸漸飄遠,金茜茜沒有再跟上去。
斷片的線索立刻在她腦海中織成一張網,現在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顧錦城在保安監控室裡看見那個人的樣子,會是那麼的驚異和惶恐。原來……原來顧錦城是懷疑,那個人就是謀害顧老太太的真兇!
“看來,今天的我還不只是幸運那麼簡單了。”金茜茜難以掩飾的偷笑起來。
她環顧四周,並沒人注意到她,於是她轉身站在電梯口,心裡早已是激動的熱血澎湃。金茜茜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通訊錄裡翻找一番後,電話終於撥出去了。
“喂,我的老同學,這次你又得幫我一個忙了。”
金茜茜笑着對電話那頭說着,大步一邁,趾高氣揚的進了電梯。
電梯的門在她身後悄然合上,卻又在她的心裡,打開了另一扇進入顧家的新的大門。
離開了蘇氏集團後,一直到晚上,李雲玲纔回家。
顧希瑞還在書房裡,聽見李嫂在向李雲玲問好,這才從案頭上緩緩直起身子。
李雲玲幾乎是衝進書房的,就連書房的門都感知她的憤怒,在她的身後自行“噔”的一聲,關得死死的。顧希瑞摘下了老花眼鏡,微微後仰着身子,皺眉道:“怎麼回來這麼晚?事情辦得怎麼樣?”
“別提了,我簡直是一肚子的火!”
李雲玲將手提包摔在了沙發上,徑直走到顧希瑞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肩膀。
“到底怎麼了?你連趙麗梅都鬥不過嗎?”
李雲玲頓時怒目圓睜道:“趙麗梅什麼時候是我的對手?眼見着那個女人都要答應我們的條件了,蘇流年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冒出來,阻止了那個女人!氣死我了……你真應該聽聽蘇流年的話!說得她自己好像無所不能的樣子……”
“蘇流年自己把責任扛下來了?”顧希瑞不動神色的問道。
李雲玲冷哼了一聲,道:“她是打腫臉充胖子!她要是有令蘇氏轉危爲安的本事,我倒是小看她了。再說了,虧空那麼多錢,蘇流年從哪裡弄來?分明已經是自身難保,還要死要面子活受罪……蘇氏敗在她的手上,也是自找的!”
顧希瑞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你什麼時候去法院起訴啊?我實在受不了她們那副嘴臉了!”
“不急,萬不得已再說上法庭的事情。現在,我還不想把事情做那麼絕對。”
“可是……”李雲玲皺着眉頭鬆開了顧希瑞,站在他的身旁,不悅道,“可是她們的話已經說得很絕對了!難道,我們還要求着她們接受不成嗎?再說了,蘇流年已經不是顧錦城的未婚妻了,我們沒必要再顧忌什麼了……”
顧希瑞露出了老謀深算的獰笑道:“商場上,完事都沒有絕對的。今天是這個局勢,但是明天,未必還是一塵不變。所以,這件事情,你暫時不用操心了!總之,我會讓蘇流年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好好明白,什麼是商場。”
“那我做什麼?”
“去醫院,照顧媽。”顧希瑞說着重新戴上了老花眼鏡。
李雲玲一愣道:“我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當真想要媽康復啊?”
“我們怎麼想是一回事,別人怎麼看是另一回事。”
李雲玲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放心吧!在外人眼裡,我們一定是最孝順媽的孩子。到時候在股東會議上,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的將票投給我們!”
顧希瑞悶悶的看着手中的文件,不再言語。
當晚,蘇流年和葉培培留在蘇氏集團裡,仔細的將這幾年蘇氏集團的各大項目開銷和收入都研究了一番,果然發現當中存在不少漏洞。其中不止趙麗梅和白榮春,還有不少關鍵崗位上的員工,也在中飽私囊。
“看不下去了!越看下去,我就覺得自己越無能!”
蘇流年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扔在案頭上,雙手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
葉培培坐在她的對面,無奈道:“想不到蘇氏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平日裡,我也太疏忽了,纔給他們這個洞子去鑽。看來,我們想要蘇氏脫胎換骨,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蘇流年長長的嘆了口氣,低沉着腦袋,沒有說話。
葉培培看了看自己的腕錶,道:“已經晚上十點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這個時候去,只會讓人更加誤會,算了。”蘇流年搖了搖頭,重新拾起了文件。葉培培知趣的沒再說什麼,已經和家裡人說過會加班,所以她也安心的陪着蘇流年在辦公室翻找文件,直到第二天天亮。
葉培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早上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蘇流年搖了搖頭,想起了金茜茜的話,趕忙說道:“不用了,待會我自己去買就是了……小磊今天不是有什麼文藝匯演嗎?你準備準備,還是去學校看看吧!”
“叮叮叮,早飯外賣到了!”
薛雲陽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蘇流年和葉培培擡頭看去,他已經提着滿手的外賣盒子,站在了她們的面前。蘇流年一愣,趕忙起身道:“你怎麼過來了?”
“昨晚你短信說會熬夜加班,所以我準備好早飯給你們送過來。”薛雲陽淺笑着將飯盒放在了茶几上。
葉培培背起挎包,道:“我就不當電燈泡了!還要回家收拾收拾去學校看小磊的表演,所以,你們慢慢享用二人‘幸福’的早餐吧……”
蘇流年還沒來及說話,葉培培衝她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的小跑着走了。
薛雲陽端出一碗銀耳羹,對蘇流年笑道:“不要這樣傻站着,我可是抽絲剝繭過來的,十分鐘之後還要回事務所去主持會議。”
“那你還是趕緊……”
蘇流年的話還沒有說完,薛雲陽的電話立刻叮鈴鈴作響,屏幕上顯示的是聶七七的頭像。他剛剛掛斷,辦公室外又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這個時候誰會在公司裡?蘇流年回身看去,顧希晴一身律師正裝,站在蘇流年的辦公室門口。
“他們找不到你,我猜你會在這裡,果然!”顧希晴雙手抱肩,上下將蘇流年從頭到腳的一番打量,不屑的移開了目光,“看樣子,有人是在這裡待了一夜啊!剛剛和我大哥取消婚約沒多久,這麼迫不及待的就和別的男人同居,你倒是急不可耐啊!”
薛雲陽皺眉道:“我是你的老闆,在我面前,你還要用這種口氣?”
“你是我老闆,可她又不是我的老闆娘!薛雲陽,我一直向你示好,你總是明着暗着拒絕我,就是爲了蘇流年?這樣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愛!”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請你,立刻出去!”薛雲陽怒吼道。
顧希晴似乎在薛雲陽的事務所裡憋了很多委屈,終於忍不住的噙着淚水飛奔而去。蘇流年看向薛雲陽,道:“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你的語氣太重了!” щщщ ✿Tтkǎ n ✿C 〇
“因爲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薛雲陽目光堅定的凝視着蘇流年。
蘇流年的眸子一閃,抿了抿紅脣,將眼前的頭髮別到了耳朵後面。
薛雲陽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既然你和顧錦城已經取消婚約了,我們……我們是不是可以正式開始交往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