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葉培培驚恐的尖叫起來,左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倏爾,葉培培有意回頭看了眼睡在自己牀上的蘇流年,害怕蘇流年聽見她電話的內容,於是她輕手輕腳的合上了臥室的門,來到院子裡接電話,道,“他當衆宣佈取消婚約,只是爲了重新追求流年?鬼才相信他這番話!既然是這樣,他也用不着當衆和程佳琪接吻啊!”
電話那頭陸之然的聲音也是萬般的無奈,葉培培皺着眉頭道:“你們真的是闊少爺時間太多又沒有事情幹,才能想出這麼無聊的想法吧?你知不知道流年今天有多傷心啊?你知不知道她哭了有多久?你知不知道我爲了哄她差點都沒轍了?”
“你說她因爲和我取消婚約而哭得很傷心?”電話那頭突然迸出了顧錦城的聲音,葉培培微微一愣,撇着嘴十分無奈的說道:“是,我的顧大少爺,麻煩你別用你那神一樣的高智商來傷害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的心!”
“wow!”顧錦城的聲音明顯很興奮,“這麼說來,她還是很在乎我的,對不對?這麼說來,我想出這個方法來刺激她,果然讓她明白她的心在哪個人那裡了吧?噢耶!”
“你別興奮的太早。”葉培培潑了盆冷水上去,道,“你讓一個女人爲你這麼撕心裂肺的哭一次,是很冒險的,因爲這個女人說不定將來就不會再爲你掉一顆眼淚!”
顧錦城帶着笑意道:“當然不會掉一顆眼淚了,因爲我會捨不得的。”
葉培培翻了翻白眼,耳邊都是顧錦城說得天花亂墜的計劃。
而一直躺在被窩裡的蘇流年,全然不知道院子裡發生的事情。
她只是蜷縮在被子裡,被子裹在她的身上像是蠶寶寶似的,格外的暖和。
蘇流年依舊在回想白天裡發生的事情,顧錦城宣佈取消婚約,還有葉培培在天台說的話。難道,她真的決定錯了?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顧錦城,而不是薛雲陽嗎?可自己分明想要離開顧錦城的啊?
蘇流年翻了個身,碎花布的窗外是朦朧的月光,柔和的照射在牀前的地磚上。
她的腦海裡又躥出了一個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問她:“你爲什麼一定想要離開顧錦城呢?”
“因爲……”蘇流年喃喃自語道,“因爲自己和他訂婚,卻不是自己心甘情願?”
院子裡的葉培培也問道:“難道你知道流年爲什麼想要拒絕你嗎?”
電話那頭的顧錦城回道:“當然。因爲我和她的處境一樣,我們的訂婚都是出於家族利益的緣故,所以當我們原本就沒有基礎的感情裡出現了別人插足的情況,好比說我看見她和薛雲陽,我就會想‘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歡她,正是我離開的時候’,而她也是因爲程佳琪出現的緣故,纔會緊緊咬着這個藉口,想要離開我。”
“那這麼說來,我是……我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顧錦城,而是真的喜歡上了顧錦城?”蘇流年悶悶的想着,煩悶的將被子蓋過了頭頂,兩隻腳無助的踹着被子。
院子裡電話那頭的顧錦城自信滿滿的笑道:“所以,她只是被某種慣性思維矇蔽了心眼而已,經過這件事情後,她就會清楚的反應過來,她一定是喜歡我的!”
葉培培翻了翻白眼,掛了電話,靜寂的夜晚有蟲鳴的聒噪聲,她淡淡的搖了搖頭,回到了臥房。她剛剛把門關上,蘇流年猛地坐起身來,把被子從身上拽了下來。
“你嚇死我了!”葉培培驚呼道。
蘇流年拍了拍自己的身邊,道:“你趕緊過來,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怎麼了?”葉培培脫掉了外套,穿着睡衣鑽進了被窩裡。
蘇流年緊緊攥着她的手,瞪圓了眼睛,十分急切又認真的說道:“我覺得,我……可能……我好像……嗯,怎麼說呢,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蘇流年淡淡的嘆了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連珠帶炮似的說道:“我覺得我喜歡上顧錦城了!”
葉培培驚恐的瞪圓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裡默默的唸叨着:“還真被那個小子說準了?”
蘇流年立刻低下頭去,玩弄着雙手的大拇指,嘀嘀咕咕道:“我知道,我平時都說我有多麼討厭顧錦城,多麼期待他離開我,可是……可是今天看到他和程佳琪在我面前……那個的時候,還有他宣佈要取消婚約的時候,我突然……我的腦袋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劈開了一樣……我忽然發現,原來真的如你所說,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不肯承認我對顧錦城的感覺。”
葉培培呆滯的一句話都沒說,心裡卻早就叫囂開了。
蘇流年緩緩擡起頭來,眸中閃爍着遲疑的淚光,道:“我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已經晚了?畢竟,他已經公開宣佈……哎,算了,你想怎麼笑話我就怎麼笑話我吧!說不定……說不定只是我自己一時衝動而已……”
“不不不,我怎麼會笑話你呢?”葉培培終於回過神來,緊緊握着蘇流年的手,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支持你的決定!不管你喜歡誰,都不會遲的。現在我們還有機會,只要你喜歡顧錦城,那麼將來你一定會和他有幸福美滿的生活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葉培培一頓,尷尬着笑道:“因爲……因爲我就是肯定啊!肯定你一定會幸福!”
“謝謝……謝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蘇流年噙着淚水抱住了葉培培,葉培培拍着她的背,眼眶裡也是幸福的淚水,淺笑道:“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從明天起,我們要打起精神!”
月光照耀在她們緊緊相擁的身影上,在夜空的黑幕上綻放出了屬於“幸福”專屬的燦爛如火又絢麗多姿的煙花。
第二天上午,葉培培和蘇流年早早的收拾好了準備出門,院子外的大門響起了拍門聲。因爲今天是週末,小磊和葉培培的婆婆都沒有起牀。葉培培擔心吵醒他們,便立刻小跑着去開了門。
“流年呢?”門外站着顧錦城。
葉培培努了努嘴角,顧錦城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蘇流年剛從洗手間出來,抓起沙發上自己的揹包,道:“我已經收拾好了,走吧……”
話音落地,顧錦城剛好站在她的面前,她擡起頭來,差點嚇得扔掉了自己的包,“顧……顧、顧錦城?一大早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錦城緊緊繃着一張臉,其實他心裡早就笑開了花,因爲昨晚葉培培已經將蘇流年的心聲通過簡訊傳給了顧錦城,連同今早什麼出門的訊息,都告訴了他。
“你在這裡,我當然是來找你的。給你的!”
顧錦城的語氣故意做出強勢的態度,右手從身後扔了一個盒子到她的懷裡。
“什麼啊?”
蘇流年把盒子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新手機!
顧錦城輕咳了幾聲,道:“因爲從現在開始,我們要一起調查誰在背後傷害我的奶奶,所以,你最好有一個手機以備我需要找到你的時候,能立刻馬上的找到你,知道嗎?”
“這算什麼?取消婚約之後的補償嗎?”蘇流年晃了晃手裡的電話,突然笑道,“不過有人白送東西給我,我怎麼能拒絕呢?哼!”
蘇流年拿着新電話擦過顧錦城的肩頭,朝院子裡的葉培培小跑而去。
顧錦城終於露出了笑臉,眸子裡盪漾着幸福的漣漪。
蘇流年挽着葉培培的胳膊,笑着耳語道:“這算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嗎?”
“你就不覺得,他取消婚約後又若無其事的站在你面前,很奇怪嗎?”
蘇流年撇了撇嘴,立刻回頭看去,顧錦城立刻變臉,一臉的寒意,乾咳了兩聲。蘇流年又扭過頭來,道:“嗯,是很奇怪。不過,只要他不爲難我,我也不會爲難他!”
“你見着他,不覺得尷尬?”
“尷尬!當然啊!但是我絕對不能讓他看出來……”
葉培培無奈的搖了搖頭,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陸之然開着車在巷子口等他們,約莫半個小時後,他們到了海邊別墅。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有葉培培問過一次顧錦城“可以不回部隊嗎?”,顧錦城回答道:“我向上級彙報了奶奶的情況,他們特批我回來看看的。”
“等等!你們看……怎麼回事?”
陸之然的車還沒有開到海邊別墅的大門口,遠遠的就看見警車和救護車停在車道上。
“奶奶!”蘇流年和顧錦城異口同聲的大喊起來,迅速下了車。
葉培培和陸之然緊隨其後,連車都來不及停好。
“李嫂!李嫂!”
蘇流年見李嫂哭哭啼啼的,立刻上前問道:“怎麼了?是奶奶……”
“不是不是……”李嫂哽咽着,指着別墅後面的海灘道,“是……是他們在沙灘上,發現……發現了一具屍體……”
“什麼?”蘇流年和葉培培都驚愕的大喊起來。
顧錦城立刻掉頭就朝海灘跑去,蘇流年一行人急忙的跟在他後面。
海灘已經拉出了警戒線,警察將顧錦城攔了下來,道:“什麼人?”
“少爺!”正在被警察詢問的僕人看見了顧錦城,立刻小跑了過來。
顧錦城低語道:“我是顧錦城,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一旁的警察翻開了筆記本,道:“你家的傭人今天在沙地土丘後面發現了一具男屍,目前懷疑是死者是在海邊吸食了大量的麻醉性藥物之後,毒發身亡的。目前還不能確定死者的身份,你們跟我來看看。”
顧錦城和蘇流年一行人跟着刑警走了過去,一旁的警察緩緩掀起死屍身上的白布,葉培培下意識的抓住了陸之然的手腕,而蘇流年則緊緊的貼在顧錦城的胳膊上。顧錦城伸手摟住了蘇流年的腰身,看着白布一點一點的掀起,熟悉的面孔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