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害怕過。
如果是在前一段時間，她知道自己被下了這種病毒，蘇晚不至於這麼難受。
因爲那段時間裡，她意志消沉，甚至也一度有過輕生的念頭。
可是自從跟江雪城和好以後，她才發現其實她真的很貪戀跟江雪城在一起的時光。
她不想死。
一點都不想。
蘇晚眼眸微動，她不想在冥夜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於是只好假意裝作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只是蘇晚的手，卻微微攥在了一起，指尖發白。
她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如果CHK二號病毒都能致人死亡，恐怕CHK三號就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吧？！
冥夜高深莫測地望着蘇晚，像是在揣測蘇晚口中那個中毒的人，到底是誰。
無論是誰，只要不是蘇晚就好。
可是冥夜拿捏不準蘇晚是不是在騙他。
冥夜深邃的眼眸中泛過一絲冷光，蘇晚不告訴他，不代表他不能用自己的能力去查。
一直在研發CHK病毒的人只有大祭司一個。
而大祭司會給蘇晚下那種病毒，也並不出乎冥夜的意外。
不管中毒的那個人是不是蘇晚，冥夜想了想，爲了不刺激到蘇晚的情緒，他斟酌了一番用辭。
“我離開神廷的時候還算早，對CHK二號病毒其實也不太清楚，不過……蘇晚，你還記得我們最初見面的時候，我給你喂的那粒毒丸嗎？”
蘇晚一怔，不太明白冥夜這個時候提他們初次見面的事情做什麼。
那時候冥夜身受重傷，爲了躲避大祭司派來的人，還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脅她，後來又餵了毒丸……
總而言之，那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你說這個做什麼？”
蘇晚蹙了蹙秀眉，她腦海飛速運轉頓時就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難道說，冥夜給自己喂的毒丸跟CHK三號病毒有關係？
冥夜看到蘇晚恍然大悟的樣子，知道她應該已經揣測到了大概。
冥夜微微一笑，對着蘇晚平靜地解開她心頭的疑惑。
“你猜的不錯，我給你喂的毒丸是當時趁亂在大祭司的實驗室裡拿的，那個毒丸，就是CHK一號病毒。”
聽到這句話，蘇晚心頭猛地跳了兩下。
既然都用CHK命名，那個一代病毒跟三代病毒會不會也有什麼關係？！
等等……
當初冥夜給自己餵了那顆毒丸後，她是怎麼解毒的來着？
呃，好像當初冥夜是說用他的血有些特異，也是像江雪城那樣被稱作龍血的東西，喝那玩意能解毒？
不過當時自己並沒有喝冥夜的血，因爲冥夜說她身體裡應該也有龍血的成分，不管微弱與否，CHK一號病毒對身具龍血的人無效。
蘇晚急急地看向冥夜，秀美的臉上不覺染上一絲迫切。
“冥夜，你這麼說的話，CHK三號病毒會不會跟一號病毒一樣，都能用喝血的方式解決啊？！”
冥夜看到蘇晚臉上完全無法掩飾的焦灼，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中毒的那個人多半就是蘇晚了。
她果然是在騙他。
冥夜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或許在蘇晚的心裡，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意識到這點，冥夜喉嚨不禁有些澀痛。
他斂了斂神情，不希望被蘇晚看出異樣。
“蘇晚，我並不知道CHK三號病毒的解法，或許它跟CHK一號的解法有關，或許無關，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除了問製作者，就只能靠不斷的實驗研究。”
蘇晚聽到冥夜冷靜的分析，心頭不知不覺也平靜下來。
是她太心急了。
忽然之間，蘇晚感覺到門口有旁人經過的聲音。
蘇晚恍然意識到，自己出來的似乎太久了。
不知道江雪城跟大祭司談完了沒有，如果江雪城回去找不到她，可能要心急的。
蘇晚衝着冥夜點點頭，對着他感激地一笑。
“冥夜，無論如何先謝謝你了。我不知道你跟大祭司之間有什麼仇怨，但人活着總是不容易的，希望你在沒有把握前，務必不要害了自己。”
蘇晚話音落後，便朝門口走去。
冥夜看到蘇晚轉身欲走，心頭猛地激靈了一下，還沒想清楚，話已經脫口而出。
“等一等！”
蘇晚聞言一愣，她怔怔地轉過頭來。
“還有什麼事情嗎？”
冥夜望着蘇晚乾淨秀美的面容，終於還是忍不住向蘇晚求證。
“蘇晚，那個中了CHK三號病毒的人，是你……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本來冥夜想直接問是不是蘇晚的，但話到嘴邊，還是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
蘇晚沒想到冥夜會問這個，她猶豫了兩秒，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答案，對於冥夜來說，已經是間接承認中毒的人是蘇晚了。
因爲蘇晚曾經說過，她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只有江雪城一個。
就算大祭司想要徹底掌控江雪城，也不可能會採取這種方式。
冥夜狹長的眼睛閃了閃，對着蘇晚認真開口。
“既然這樣……那如果我以後有解毒的消息話，我一定通知你。”
“好，那我先謝謝了。”
蘇晚只當冥夜是在跟她客氣，她朝冥夜感激地笑了笑，而後便伸手打開了房門。
狹窄的工作室中，沒有了那個纖秀的身影，彷彿頓時間就空曠了許多。
冥夜望着那扇被輕輕關上的房門，他悵然地垂下腦袋，輕輕嘆了口氣，而後漠然走向窗邊。
窗戶被打開，輕風微涼。
冥夜伸手扶住窗沿，他心頭暗暗下了一個決心。
無論如何，他都會幫蘇晚找到根治CHK三號病毒的方法。
他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蘇晚去死。
……
蘇晚想到江雪城可能在找她，本來想直接回原先的宴客會廳裡。
但細想一番後，蘇晚決定先去洗手間裡洗把臉。
到時候就說身體不舒服，在洗手間多呆了一會兒。
蘇晚邁着遲滯的步子，她盯着洗手間裡那個自己，面容竟蒼白似鬼。
蘇晚脣角溢出一絲嘆息。
她伸手打開水龍頭的開關，開始往臉上撲一些清水，試圖讓自己的神智能變得更清醒些。
忽然之間，蘇晚聽到了一個似惱怒又似欣喜的喊聲。
“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讓你乖乖留下來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