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冥夜的手臂上不斷涌動出猩紅的鮮血。
他下手毫不留情,蘇晚站在一旁看着,都覺得怵目驚心!
這男人是瘋了嗎?!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自殘?
蘇晚心中一寒,皮膚上現出細細密密的小顆粒,她呆愣了兩秒,立刻想要去奪冥夜手裡的刀。
“你這是做什麼啊?!”
“我的血就是解藥,你只要喝下,就不會有事了。”
冥夜氣定神閒地說了這麼一句,他神色淡漠極了,就好像那些鮮血並非從他身體裡流出,而且他也感覺不到半分疼痛一樣!
冥夜低沉的聲音落入耳中,蘇晚杏眸瞬間瞪大!
這人果真是個瘋子麼!
不然誰會這麼喪心病狂地設計這麼一種毒丸,最後要以人血來解毒的?!
蘇晚狠狠地嚥了咽喉嚨,她盯着冥夜割裂開的手臂,總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你是讓我直接喝你的血?”
“不然你以爲呢?”
冥夜的視線落在蘇晚身上,棱角分明的臉上現出一絲嗤笑。
聽到這個答案,蘇晚無奈之下,只好低下頭去,將脣湊在冥夜的手臂上。
她以自己的人格保證,她真的不是吸血鬼,絕對沒有喝人血這種癖好。
蘇晚強自按捺住心裡的不適感,她小心翼翼地吸了幾口,驀地,強烈的鐵鏽味滲入了她口中。
令蘇晚慶幸的是,沒有想象中那種血液的腥氣。
從手臂上傳來些許奇異的感覺,冥夜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蘇晚,他喉嚨上下動了動,一雙祖母綠的雙瞳,翠得更妖異了些。
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居然已經結婚了,冥夜心裡就產生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知道那個娶了她的人,又是怎樣的?
無法掌控的興趣意味着危險,冥夜很討厭這種感覺,所以他的傷雖然還未全部養好,但已經決定早日離開。
及早在這種不該有的興趣中抽身,纔是明智選擇。
冥夜神色晦暗,他盯着蘇晚,冷聲提醒。
“好了,夠了。“
聽出冥夜語氣很冷,蘇晚微微蹙了蹙秀眉,連忙擡起頭來。
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惱了這尊大佛。
不過現在毒也解了,她終於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擔心自己小命掌握在別人手裡了。
真好!她總算自由了!
蘇晚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淡色的脣沾染了些許猩紅的血液,看上去詭異又絕豔。
冥夜望着她的臉龐,那張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高興。
被人用這樣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蘇晚終於不自在起來,她訕訕一笑,掃過冥夜血跡未乾的右手。
“要我給你包紮一下嗎?”
“不用,這種小傷,過不了多久就會自行癒合的。”
對方說得漫不經心,像是在談論明天的天氣般淡然,蘇晚卻忍不住在心裡咋了咋舌。
這麼深的一道口子,也能叫做小傷?!
蘇晚仔細地想了想,也是,前些日子這男人後背都中彈了,現在就生龍活虎,能跑能跳的,現在這道口子,可不就是小傷麼?!
乖乖,這廝強大到不似人類啊……
蘇晚再度嚥了咽喉嚨,覺得跟冥夜這種非人類般的生物沒法交流了!
雖然蘇晚沒有吱聲,冥夜還是在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驚愕甚至是懼意。
冥夜眸子一沉,他聲音淡淡,冷漠深刻的五官猶如雕像般俊朗。
“你把右手伸出來,我檢查一下。”
蘇晚聞言一愣,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乖乖地將自己的手臂伸了過去。
冥夜將蘇晚手臂上的袖子往上拉,很快,在漆黑的手腕以上,露出一段瑩潔如玉的皮膚。
蘇晚平日給自己“上妝”,向來是只顧及旁人能看到的地方,至於其它的,她才懶得塗。
看到如此強烈的黑白對比,冥夜擡起頭,有些無語地掃了蘇晚一眼。
也不知道這女人平日都給自己塗的黑粉是用什麼做的,要是有朝一日把自己的皮膚毀了,估計也夠她哭的。
不過冥夜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繼續將袖子退到了蘇晚手肘的位置。
只一眼,冥夜就震驚得無以復加。
“怎麼會這樣?!”
冥夜低聲喃喃着,神情帶着明顯的不敢置信!
爲什麼蘇晚手肘處的位置,沒有一條暗青色的細線?!
難道他的血突然不起作用了?!
冥夜身體顫了顫,他驟然放開蘇晚的袖子,整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沒有人說話,狹小的底艙內,氣氛驟然凝滯起來。
蘇晚被冥夜的樣子嚇着了,她隱隱從對方的表情中猜到,冥夜應該要看她手臂應該是跟前面的解毒有關……
可是對方這副樣子,明顯不像是好消息。
難道是因爲她解毒沒有成功!
天哪,不會吧!
蘇晚被自己的猜測嚇到,她手一抖,立刻焦灼地望向身前的男人。
“是不是,我的毒沒有解?”
蘇晚心裡緊張極了,她大睜着秀眸,希求能聽到相反的答案。
然而,冥夜並沒有說話,他削薄的脣微微抿着,像是在思索一件極爲複雜的事情。
看到對方沉重的表情,令蘇晚立刻滑向了更黑暗的深淵。
只一念之間,蘇晚就覺得自己從天堂中淪落到了地獄!
既然冥夜說自己的血是解藥,那爲什麼會對她不起作用?!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還有想要見到的人,難道就要這樣,慢慢等待着死亡降臨麼?!
蘇晚心理防線被擊潰,她重重地跌坐下來,整個人神色渙散。
蘇晚眼中掠過慌亂,恐懼,還有無法描述的悵然。
她緊緊地攥起手,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向冥夜問出心底最迫切的問題。
“我的毒沒解的話,我還能活多久?”
聽到蘇晚的問題,冥夜終於從紛雜的思緒中掙脫出來,他斜眸掃過她,視線中帶着濃濃的探究意味。
他敢確定,他的血不可能有問題。
那爲什麼,蘇晚卻沒有出現初步解毒的症狀呢?
那答案就只能傾向於另一種——蘇晚從頭至尾,都沒有中過毒。
想到那種可能,冥夜若有所思地盯着蘇晚,神情愈發陰沉。
“你知道龍血麼?”
對方答非所問的話,令蘇晚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沒聽仔細,只好讓冥夜再重複一遍。
“什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