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聲的何以信詫異地看着洪‘春’燕,她家裡公婆丈夫小姑子兩個孩子總共七口人啊,去年年會聚餐她就把全家老小都帶出來了,莫非今天也?她佔單位便宜也就算了,佔同事的便宜,那就說不過去了吧。
馬麗麗也很詫異啊,這麼極品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她笑着說:“呵呵,‘春’燕妹子,你可真會過日子啊。”
“麗麗姐,你怎麼不把你兒子叫上?”
“下半年我兒子念高中了,住校不回家,家裡就我和我男人。”
“哦,幸好我兩個孩子還小,都給趕上了,本來我家大姑子一家今天要來做客的,算了,讓他們改天來吧,也不能再叫上大姑子一家老小是不,不能叫心唯吃大虧啊。”
喬心唯已經石化在座位上了,有這麼愛佔便宜的同事她也是醉了。
洪‘春’燕與喬心唯差不多年紀,結婚比較早,兩個閨‘女’一個五歲一個三歲。她平時就愛佔便宜,讓同事順帶早點什麼的從來不給錢,一起網購拼單什麼的也從來不出郵費。
最極品的是,她搭隔壁辦公室小劉的車已經半年了,從來不出一分油錢,還老讓人家等她。小劉暗着明着已經抱怨過好多回,當着她的面說有事去別地不能載她了,她就笑笑說,行,今天我自己回家,明天你沒事吧,明天我坐你的車。
以往那些只是小錢,若攤到喬心唯頭上,她也不愛計較,不過今天,她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爲什麼平時大家都躲着洪‘春’燕了。
何以信忍不住說:“洪主任,你過分了吧,人家喬心唯一個月工資纔多少,你拉上你一家老小去,叫人家的日子怎麼過?”
洪‘春’燕理直氣壯地說:“她自己說可以帶家屬啊,那我就把我家屬帶上了,怎麼了?她請假了半個月活都是我們乾的,要是論工錢計算還不止這些呢。再說了,心唯都不說什麼,你一個男人嘴這麼碎幹什麼,你喜歡她也不用這麼偏心眼吧。”
何以信氣道:“你講不講理啊,我在說什麼,你在‘亂’七八糟扯什麼?”
洪‘春’燕:“你做得出來,還不準人說了?我說你也是的,你又不是條件差到找不到‘女’友,何必喜歡上一個離異帶孩子的‘女’人呢?你是多糊塗纔想做這現成的爹啊?買一送一麼,呵呵,人家還不稀罕你。”
“??”何以信真是,跟‘女’人說理就是自打嘴巴。
馬麗麗也覺得這話是過分了,一個勁地給洪‘春’燕使眼‘色’,“咳咳咳,‘春’燕,差不多點啊。”
“我說的不都是事實麼,他就是傻子一個,我小姑子黃‘花’大閨‘女’一個不要,偏偏要??算了算了,不說了。”還等着喬心唯請客吃自助餐呢,還是不說她了,萬一把她惹‘毛’,自助餐可就泡湯了。
喬心唯尷尬得臉都漲紅了,心裡又氣又委屈,可還得忍着,她說:“沒事沒事,去吧,何主任洪主任,你們都別說了。”
他們這個辦公室四個人,三個都是領導,有正規的事業編制,就她一個合同工,乾的事最多,拿的工資最少,還要面臨隨時被辭退的風險。臨州這個小地方工作不好找,爲了養家餬口,她只能忍啊。
二樓圖書區,喬心唯正在查資料,今年事業編制的考試已經錯過了,那麼就明年考,爲了兒子,爲了自己,她各種‘抽’時間過來查資料。
“那本書沒用,資料已經過時了,這兩本書纔有用。”何以信將書遞了過來,“這是今年考試的複習資料和模擬卷,你先看着,等明年的資料出來了再看明年的,今年明年資料都差不多的。”
喬心唯接了過來,“謝謝。”可她更多的是抱歉,上班時間偷溜被逮啊,“何主任,你找我有事啊?”
“沒事,我又不像那兩人什麼事都推給你。”何以信鼓勵地說道,“明年考試你肯定沒有問題。”
“呵呵,還不知道圖書館招不招人呢。”
何以信嘆了口氣,說:“洪‘春’燕太過分了,你就是太老實,總叫她佔便宜。今天這一頓啊,我來請。”
“不不不,這哪能行,說好了我請就我請。她人就那樣,也不是光針對我,對誰都想多佔點便宜。”
“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哪會,這些話我聽得多了,自己的情況就是這樣,嘴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說,我也攔不住啊。”
秋日的暖陽從窗外照‘射’進來,隔着一排一排的書架,陽光也被分割成一道一道的。一束陽光鑽過空隙從她身後照過來,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柔和美麗,那麼的楚楚動人。
這樣的她,心地善良,努力上進,隱忍堅強,又對生活充滿了愛與希望,這樣的她,叫他如何不喜歡?
何以信靜靜地看着她,看得有些呆了,離過婚又怎麼樣,有孩子又怎麼樣,他反而感謝那個傷害過她的人,讓他有了認識她接近她的機會。
可是,目前的情況好像不太樂觀,她的前夫來了。何以信猶豫了下,問:“你跟你前夫??和好了?”
才說得好好的,忽然提到了江浩,喬心唯的臉‘色’一下子掛了下來,“沒有。”
何以信又看到了希望,“那他這次跟你回來,是想幹什麼?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和晞寶很在乎。”
看到她沉默不語,他又試探着問:“他是不是爲了孩子來的?他以前知道有晞寶的存在嗎?”
他是從蔡主任那裡聽說過一些她的事情,她在圖書館做臨時工,做了沒多久才被大家發現是個孕‘婦’,她懷孕生子又獨自一人帶孩子,孩子的父親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關於她的閒言碎語,在‘女’人居多的辦公大樓裡,難免不被人議論和揣測。
喬心唯搖搖頭,“他以前不知道,是這次到了都城被他見到的??哎,我跟他之間的事很難說得清楚。”
何以信沒有再追問,試想想一個‘女’人,在懷孕的時候跟丈夫離婚,又瞞着所有人躲出來生孩子養孩子,她一定有很多的傷痛和無奈,她到底經歷過什麼呢?
“何主任,昨天謝謝你啊。”
何以信回過神來,連忙將視線移開了,“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真的不用謝,都是我願意的。”
喬心唯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了。
“喬心唯,”何以信忽然又轉頭看着她,說,“如果需要我的幫忙,你儘管說,無論什麼忙,只要你需要,我都願意。”
這話怎麼聽都像在承諾什麼的,喬心唯受不起啊,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巧笑倩兮,說:“我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兒子健康,工作忙綠,生活簡單,呵呵,爲母則強嘛,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處理,我沒那麼脆弱。”
言及此,何以信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笑笑着點頭。
中午下班,喬心唯去接了在晞就回家了,在晞今天在託兒所裡自己畫了一張自畫像,頗有成就感地要給媽媽看。
“媽媽媽媽,你看我畫得好不好?”
喬心唯一看,整幅畫最大的亮點就是那兩團眉‘毛’,把眉‘毛’畫成了麻球似的他還覺得很帥,真是傻小子,“恩,晞寶畫得好極了。”
“嘻嘻嘻嘻,我也覺得我畫得很好呀,媽媽,回家我要把它貼起來。”
“恩,好。”等你長大再看到這幅畫,你一定會後悔的。
回到家,剛走上二樓,‘門’就開了,江浩笑盈盈地迎接她們回家,“你們果然回來了,還好我準備了中飯,晞寶,我做了紅燒‘雞’‘腿’,想吃嗎?”
“想啊想啊。”小在晞一聽有‘雞’‘腿’,掙脫了媽媽的手,樂得一蹦一跳地跑進了屋。
喬心唯好無奈,“慢點,別摔了??”她看看江浩一身居家的裝扮,跟個家庭‘婦’男似的,她調侃道:“喂,你還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有你這麼不客氣的麼?”
“呵呵,客氣什麼,咱倆誰跟誰啊,來來,進來再說。”
走進屋裡,喬心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這衣服哪兒來的?”昨天就見他拿了一個小包,也沒有行李什麼的啊。
江浩說:“小區‘門’口那家衣服店搞促銷,我就隨便買了件,在家穿穿‘挺’舒服的,我還買了好些東西,去了菜場,去了超市,哦,還給你買了拖鞋,省得你老說我穿壞你的拖鞋,一雙拖鞋也值得你念叨你也真是塞皮。”
“??”喬心唯好氣又好笑,“我塞皮?你還真抱怨起我來了是麼??你出去訂旅館了嗎?我家‘門’口可不歡迎你。”
說着,在晞忽然驚喜地大叫起來,“哇,叔叔做的菜菜好好吃,‘雞’‘腿’好吃,菠菜好吃,魚魚也好吃,比媽媽做的還好吃。”
江浩的臉笑開了‘花’,“嘿小子,不錯啊,還認得這麼多菜,”他回頭對着喬心唯深情地一望,“這是你媽媽教得好,也是你爸爸的基因好。”
喬心唯的心情跌倒了谷底,氣得不想跟他說話,她走到餐桌前,說:“晞寶,你還沒洗手,吃飯之前要洗手你忘了?”
小在晞:“沒忘,媽媽,你幫我把畫貼起來,我去洗手。”
江浩湊過來看,“晞寶畫得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