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陽光從窗外大片的落進來。
感覺經過了漫長的休整,莫厲衍終於悠悠轉醒,在一邊的喬律總算鬆了口氣,對他說:“你總算醒了。”
莫厲衍身體素質比常人好許多,比醫生預想的早半小時醒來,慢慢坐直了身體,但沒有忘記正事:“程慕陽人呢。”
“跑了。”程慕陽常年遊走在這邊境,比泥鰍還狡猾,就算是被打壓到了泥土裡,卻依然逃了,喬律忙着送溫暖和莫厲衍來醫院,所謂窮寇莫追,也就沒有繼續追擊下去。
程慕陽跑了,莫厲衍並不太在意,他擔心的是:“ 那蘇雲璟和子諾呢。”
喬律既然找了兩個人來假扮他們,就說明他肯定是意識到了危險,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安好。
說起這個,喬律暗眸一閃,很快笑着說:“當然沒事,我已經派人把他們安置好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兩條,這樣才能回去見他們。”
喬律辦事,莫厲衍向來是放心的,所以也沒有繼續追問,同時,也沒有忘了備受摧殘的溫暖:“溫暖人呢。”
“在你隔壁。”喬律淡淡回答。
莫厲衍便掀開被子下牀:“我去看看他吧。”
相比起溫暖所遭受的那些待遇來,其實程慕陽對莫厲衍還算是客氣的,至少都是一些皮外傷,恢復也就是格外快速。
隔壁病房裡,溫暖穿着藍白條的病號服,因爲這幾天遭受的飛人折磨,此刻憔悴不堪,慘白着一張臉躺在那裡,因爲藥效沒有褪去,所以沒有甦醒的跡象。
喬律感情淡漠,但是現在看着溫暖,確實實在在生了幾分同情,那麼多的男人, 還有一條狗, 這些恐怕會成爲溫暖一輩子也揮之不去的噩夢吧。
醒來了,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狀況。
“幸好你家莫太太沒有來啊,要不然你看到這樣的情況,非瘋了不可吧。”
莫厲衍眉心緊蹙,深邃的眸底冷厲浮現,冷冷回頭瞥了喬律一眼:“不要做這種根本不可能的假設。”
不可能嘛。喬律深諳的眸子背後,隱藏着不爲人知的情緒,只不過一擡眼,他便聳肩笑了笑:“行吧,那你要呆就在這裡留一會兒吧,我出去收拾,儘快回去。”
“恩。”
病房裡陡然安靜下來,牀上的溫暖呼吸淺的似有若無,若不是身體微微起伏,真的感受不到生命的跡象。
可莫厲衍卻很驚訝,自己竟然能那麼平靜。
這大半年以來,其實他也偶爾想起溫暖,帶着濃濃的愧疚,如果不是因爲他將溫暖送上飛機的話,她也不會因此去世,更何況他曾經對她有過一輩子的承諾,所以她已經成爲他心底的一根刺, 有時候,每當與蘇雲璟親近一些,溫暖的身影還是會冒出來。
他越幸福,就越愧疚。
畢竟溫暖,曾經是他想要過一輩子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就躺在自己面前,那麼脆弱單薄的身體,多少惹人憐愛,可他,卻心如止水,除了抱歉,並與其他多少情緒。
這個時候,他突然很想蘇雲璟,很想聽聽她的聲音,這一場劫後餘生的浩劫,似乎讓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感情和心境,有些東西,也因爲溫暖的出現,而慢慢的解開了。
他高大健碩的身材隱在藍白色的病號服下去,剛毅的面容與英挺的鼻翼看不出情緒起伏,起身,幫溫暖掖了掖被子,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牀上的溫暖卻突然嚶嚀出聲,鎮定劑的藥效似乎是要過了——
他眉峰一斂,靜靜地看着溫暖緩緩睜開眼。
昏迷了那麼長時間,眼睛酸澀的睜開,莫厲衍俊朗的面容也逐漸在她的瞳孔裡面清晰:“衍。”
她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恩。”莫厲衍迴應,“你感覺怎麼樣,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莫厲衍神色平靜的問着她。
不舒服,身體很不舒服,尤其是下面那個地方,就像是火燒火燎般的疼痛着,頓時,那些不堪的回憶也如潮水一般的爭先恐後涌入她的腦海裡面,讓她原本就孱弱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莫厲衍看着她驚恐淒厲的表情,心裡也有些難過和歉然,按着她的肩頭安慰道:“好了,別想了,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下一瞬,溫暖便抱着莫厲衍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間,嚎啕大哭起來:“衍,我害怕,衍。”
她抱得他那麼緊,淚水逐漸打溼了莫厲衍胸前的衣服,浸潤了他的胸膛,莫厲衍的安慰也頂不了任何的作用,現在哭泣是唯一一條可以發泄的途徑,莫厲衍也只能等他哭夠了,慢慢的情緒平復下來後, 纔開口:“我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下。”
“不要,衍,別走。”在莫厲衍轉身準備離開之際,溫暖卻抓住了他的手,身體緊貼着他的腰身,哭着哀求:“衍,別走,別離開我,我害怕,你陪我好嗎,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她悲慼的哭聲在病房裡面回想,聞者傷痛,她變成這樣,莫厲衍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所以他安撫道:“行,我在這裡等着醫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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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律離開了醫院,便戴上耳麥:“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
“再去找,快點,在我們回去之前,必須把人找到!”冷嚴肅的聲音透出他的煩躁與緊張, 可是如果再找不到蘇雲璟和莫子諾,等他們回去,被莫厲衍發現的話, 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真的不敢保證。
“是。”
“等等。”喬律突然想到什麼似得,沉聲吩咐:“你派人盯着沈卓然,二十四小時盯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
自從莫厲衍被抓後,這麼多天,喬律就沒有閉眼好好休息過,神情一直處於高度運轉的狀態,現在,莫厲衍總算沒事了,喬律開着車,突然就覺得恍惚起來,倦意就這麼涌來。
陌生的街頭,突然傳來“砰——”的劇烈撞擊聲。
喬律一個激靈,看着倒在自己跟前還在轉動的車軲轆的影子,一頓,才發現自己是這場車禍的肇事者,原本的瞌睡都跑光了,他下車,走到車前查看。
車子的車軸已經被撞歪了,一個穿着白色的板鞋,白色T恤和牛仔揹帶褲的女孩摔倒在地上,胳膊肘上面一片鮮紅,她半垂着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黑色的馬尾彰顯着年輕的生命力,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呈現透明的姿態,就連臉上的絨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喬律已經是萬花叢中過的情場浪子了,光看側面,也可以確定,這是一個美人啊,對美女,就要有美女的態度,所以雖然撞了人,他還是擺起了一張自認爲迷人萬千的笑容,衝着女孩伸出手:“小姐,你沒事吧。”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在加德滿都,小姐這兩個字, 可是有着特殊含義的,女孩慍怒的擡頭,晶亮的眼眸像水淨琉璃一樣流轉着璀璨精光。
這真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年輕又美好,可是眼角,有一顆淚痣,爲她增添了一絲無與倫比的獨特魅力。
因爲生氣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臉此刻變得粉嫩粉嫩的,可是這一刻,喬律卻像是被人點了穴,怔忪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孩看。
女孩有些惱了,一看喬律的樣子就已經把他歸爲了登徒子的行列,這人真是沒禮貌,她生氣的自己爬起來,用力踩了喬律一腳,終於拉回喬律的注意力,女人知道他是中國人,所以用同樣字正腔圓標準的普通話回答:“喂,我說你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禮貌與責任兩個字怎麼寫,撞了人,也不知道要吭一聲,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你想我怎麼辦。”喬律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往前兩步,逼近了面前的女人。
“你……”女孩生氣,“你別再過來了。”
喬律的眼神,給了她太大的壓力,她再看了一眼喬律的車子,知道這個男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所以嘀咕了幾句自認倒黴,就想走了,可是喬律卻突然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你的車子撞了我的車子,事情還沒解決,你怎麼可以走呢。”
女孩一聽她這話,整個人就炸毛了:“喂,放手,你個混蛋,你在說什麼東西,我車子把你車子撞了?那你也不看看,你車子什麼樣子我車子什麼樣子,還有我手都受傷了,你準備怎麼賠償我!”
“所以我說送你去醫院,看看到底傷到什麼程度。”喬律拽着女孩的手就往車上走。
“神經病,女孩大罵着喬律,”不顧手上的疼痛,推開他就要往另個方向走去。
喬律看着她的動作,臉上卻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盛怒:“你站住!你再走一步試試看,女孩一愣,喬律卻大步走向他,一把將她扛在了肩上,塞入車內,“我們先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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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給溫暖做了全身檢查,除了小拇指的受傷嚴重一些外,其他都是一些皮外傷,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麻煩了。”莫厲衍送醫生出去,病牀上的溫暖,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在流,莫厲衍折返回來,溫暖淚眼婆娑的看着他,“衍。”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不用擔心。”
“我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溫暖伸出手,抓住莫厲衍的骨瘦的手指,懇求道。
“好,你說。”這個時候,溫暖是有權利提條件的,只要能力所及的範圍內,莫厲衍都會答應的。
可是溫暖只要求:“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可以嗎,蘇雲璟都不行,誰也不能說,可以嗎。”
“就這樣?”
“對,就這樣。你能答應嗎。”
這個是當然的,就算溫暖不說,莫厲衍也不可能將她在這裡告訴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這是關於她的尊嚴,也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他點頭:“當然,你再睡會兒吧,我不打擾你了。”
“不,你別走,你就這麼陪着我,衍,我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可是,我還是愛你的,我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扔下我,好嗎,我真的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我真的一無所有了,衍,求求你。”
悽悽的哭聲在房間裡響着,令人心碎,但,已經不能迴應更多。
一天之後,莫厲衍便要離開了。
喬律也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飛機也準備好,只是,上了飛機之後, 欲言又止。
莫厲衍給蘇雲璟打了好幾個電話,電話處於關機狀態,本來已經有所懷疑,再一看喬律的樣子,眸色立刻嚴厲起來:“喬律,怎麼回事。”
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有什麼意義,喬律只好據實以告:“我收到消息,程慕陽要對蘇雲璟他們下手,便讓人加強保護,但是有人快一步,帶走了他們,所以我才使了這招瞞天過海的手法,但是到目前爲止,我也沒有找到蘇雲璟和子諾的下落。”
莫厲衍的眼神在一瞬間幾乎可以將喬律射穿,饒是喬律,也承受不住,舉手投降:“我保證,很快會有消息的。先回去再說。”
飛機轟隆隆穿上雲層, 莫厲衍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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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璟和莫子諾,已經在海邊一幢度假別墅裡面,住了好多天了。
那天她被人打暈了之後,本來以爲要出大事了,結果,卻在這裡醒來。
莫子諾也在她的身邊,蘇雲璟的心, 纔算放了下來。
可是,她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在這裡, 除了一個照顧他們的傭人之外,再沒有人,而且她也不能走,外面就是茫茫無際的大海,光靠兩條腿根本不可能走得遠,更何況她還懷着孕還帶着一個孩子。
但是到底是誰把他們帶到這裡來的,究竟有什麼目的,她真的不知道,而且時間越久, 就越是擔心。
那麼長時間了,莫厲衍也要出差回來了,如果看不到他們,會怎麼想呢。
莫子諾起初對這個房子充滿了好奇, 每天都在尋寶似得探索,可是過了幾天,就隱隱感到了擔憂,小聲的問蘇雲璟:“小云,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爸爸找不到我們會擔心的,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蘇雲璟摸摸他的頭,表情也是很無奈,她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甚至連抓他們的人都不值的。
但是她今天站在陽臺上面,遠遠的,卻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子朝這邊開了過來。
是有人來了嗎。
蘇雲璟立刻下樓,在客廳聽到汽車熄火的聲音, 飛快跑向門邊,這一次,沒人阻攔她,她順利的開了門, 但是還沒跑出去,就一頭撞在了一堵堅實的胸膛上面,咚的一聲,撞得她往後退了兩步。
但是旁邊突然伸過來一條手臂,擋住了她後退的趨勢。
蘇雲璟一擡頭,就撞入了一雙熟悉深邃眼眸中,頓時愣住了:“卓然?”
“是我。”沈卓然抓着她的胳膊,將她的身體扶好,上下打量着她,確定她沒事之後,鬆了一口氣,“走路慢點,你現在懷孕了,不要這麼莽莽撞撞的。”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蘇雲璟不傻,很快就猜到了問題的答案。
沈卓然也沒有否認,畢竟,沒有否認的必要,所以點了點頭。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蘇雲璟的眼神和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你知不知道,這是非法拘禁,我都可以告你了,你這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但我這是爲了你好。”
蘇雲璟望着沈卓然,知道他也不是這種無理取鬧的人,於是沉沉開口:“好,你最好能給我個說服的理由。”
“先到旁邊坐下說吧,”沈卓然只穿着一件淡藍色的棉質襯衣,菸灰色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清俊卓絕,玉樹臨風。
傭人給他們上了一壺茶,蘇雲璟看着沈卓然親自動手幫她倒好茶水,纔開口:“現在可以說了吧。”
沈卓然不疾不輕抿了一口茶,這才慢悠悠的看着蘇雲璟:“你這次是來三亞度假的,莫厲衍跟你說,他是去出差的,是嗎。”
“是啊,”蘇雲璟不知道爲何沈卓然突然提到了莫厲衍,心裡一緊,“難道是莫厲衍出了什麼事情?”
沈卓然看着她眼底露出的緊張,心不自然的抽了一下,表面上,卻維持着慣有的淡笑:“那你一定不知道他去哪裡出差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能不能一次性說清楚。”蘇雲璟實在沒心情聽沈卓然這樣一點一滴的揭開謎底,不由得催促道,“說清楚點行嗎。”
“OK ,你別急,我既然來了,就打算告訴你這一切的,你知道,莫厲衍其實還有個另外的身份嗎。”
“另外的身份?翻譯官?”
沈卓然聞言,嘴角的笑容越發諷刺:“翻譯官,如果你知道他爲什麼去做翻譯官, 恐怕是要跌破眼鏡。”
“那你就不要打啞謎了,直接跟我說答案不就可以嗎。”
“行,軍火商, 莫厲衍是中東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軍火商,翻譯官只是他身份的掩飾,他利用翻譯官,遊走在世界各國之間,卻是爲自己軍火服務的,這一次, 他把你們送到三亞來,是自己去了中東,還有,那天我出手打暈你,把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是因爲他惹到的人準備抓你們過去逼她就範的,最後,他們找了兩個跟你和莫子諾相像的,送了過去,所以,你明白了嗎?”
軍火商,這三個字簡直就跟平地一聲驚雷似得,炸得蘇雲璟的身體搖搖欲墜,這樣的身份,簡直超出她大腦所能接受的容量,可是,這怎麼會呢。
在蘇雲璟的印象裡,軍火商,那是出現在電影裡面身份,做着各種違法的勾當與買賣,遊走在黑暗中和法律的邊緣,是隨時都會有危險的買賣。
莫厲衍,怎麼會呢,那這次他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還有:“卓然,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蘇雲璟狐疑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眼底的探究與戒備叫沈卓然看的心疼,他正準備說話,外面的大門卻突然被打開,八名黑衣保鏢闖入,分別從不同方向將沈卓然團團圍住,蘇雲璟還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就看到莫子諾小小的身體從樓體上面跑了下來, 連鞋子都沒有穿,就嘴裡大聲的喊着:“爸爸,我和小云在這裡, 爸爸——”
同一時刻,沈卓然和蘇雲璟的身體也同時站了起來,沉沉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
男人沐浴着正午的陽光,更顯立體的五官慢慢出現在蘇雲璟的視線裡,那一刻,全世界都彷彿安靜了,蘇雲璟只看着他的面容一點點在自己的視線裡清晰,然後——
他的身體被一個小小的肉丸子給抱住:“爸爸,你總算來了,爸爸,你知不知道我以爲我和小云再也見不到你了——”莫子諾誇張的叫聲在客廳裡面迴盪着,蘇雲璟也慢慢收攏震驚的心思,盯着面前這個與自己闊別已久的男人。
明明才一個多星期,怎麼感覺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呢。
“過來。”清冷的男音對着她發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蘇雲璟就擡腿朝他走去。
但是轉身之際,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了。
她低頭,看着沈卓然緊扣在自己手腕的大手,蹙了蹙眉:“卓然。”
“不要過去,雲璟。”這個時候的沈卓然,目露哀求看着蘇雲璟,他甚至都來不及跟蘇雲璟吐露一下自己的心聲,莫厲衍就出現了,但是他不喜歡蘇雲璟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他,真的無法眼睜睜再看着蘇雲璟這麼離開自己了。
莫厲衍森冷的目光落在沈卓然的指骨上面,表情淡漠,又重複了一遍:“過來。”
蘇雲璟咬脣,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穿梭,最後擡起另一手,掰開了沈卓然的手指,對沈卓然說:“謝謝你,但是,他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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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莫厲衍的身邊,久別重逢, 她閃爍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他也定定望着她,然後,直接攬着她的腰,霸道的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