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真打起來了,這一關算是過了!
郝貝接到秦立國電話時,也纔剛回到京都綠景。
上次受傷過後,她這身體就一直沒有養過來的,昨天又輸血,今天又這樣一路折騰,回京都綠景時,真就差點撐不住了,千鳳給扶上樓的。
也只是躺下,眼晴是閉不上的,閉上後就是秦立國盛怒的臉龐,說真的,郝貝這心裡真難受。
手心手背都是肉。
這不是別人,是對她好的秦立國。
因自己的身世,郝貝對秦立國是存了一個內疚的心理,就是想着自己要對秦立國好,很好很好才行,這樣才能彌補生母丁柔對秦立國的愧歉。
所以很多時候,郝貝對着秦立國,什麼都說好,只要秦立國說的,她都覺得好,這裡面難免有這種討好的心思。
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吵,她當時看着秦立國那生氣的樣子,真的差點就同意了。
可是想到小瑜昨天的慘樣,她是死咬着牙給頂了下來的。
這會兒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號碼,爲難的咬着脣片,眼淚啪啪的往下滾,就怕秦立國再說什麼狠話,她怕自己真受不住的。
“喂……”強忍着淚意接了起來。
秦立國那邊一聽這聲音就不對,嘆氣說了句:“好了,是爸不好,不該逼你,你既然喜歡方樺,那有時間就帶他回來吃個飯,總不能我見都沒見,他就把我女兒拐走了吧。”
郝貝怔了下,這是逆轉了啊?怎麼會這麼快?
“好,那爸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給方樺說。”趕緊問秦立國的時間安排。
秦立國這邊沉思了一下,要說見方樺,那時間多的是,而且是越快越好,可卻不能表現的那麼明顯,於是推了一下:“今天就算了,明後天吧,你們約好時間給我來電話,我最近暫時不出差。”
“好,爸,謝謝你。”郝貝這麼說着。
秦立國笑了笑又說起自己去看裴瑾瑜了,並說裴瑾瑜沒事,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讓郝貝別有心理負擔。
郝貝這下是真可以放心了,剛纔一直憂心的兩大難事如今都好像塵埃落定了一般的,所以抿着脣角便愉快的睡了過去。
千鳳在樓下煲湯,千山拿着手機給方樺去電話,說的是今天上午的活動範圍,事無鉅細的全都彙報給了方樺。
方樺那邊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今天會回來,就掛斷了電話。
……
方樺掛了電話,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這才悠哉的起牀去洗澡。
剛洗了澡披着睡袍出來,衣服還沒換呢,門便砰的一聲被人給踹開了。
“方樺,你他媽的!”
是方槐,上來是幹架的節奏!
方槐最近一直都在江州的實驗室裡做新的研究,昨天晚上臨時接到柳晚霞的電話,說是方柳出事了,讓方槐趕緊從江州趕過來。
方槐這就是剛從柳晚霞的別墅過來,看到方柳成那慘樣,簡直就恨死了方樺的。
這不就追來找方樺算賬來了。
方樺並沒有躲,方槐那一拳頭直直的砸在方樺的眼窩處,咧了下嘴,可真是疼啊,在方槐的第二拳頭上來時,一個側身躲過,反手就給方槐回了一拳,比方槐剛砸過來的那一拳頭還要狠。
方槐昨天開了差不多一夜的車,到今天早上纔開到京都的,這會兒體力肯定就是不如方樺的,讓打的往後退了幾步,才剎出腳站定,呸了一口嘴裡的血水,刀尖子一樣的眸光死死的剜着方樺,好像要把方樺的皮肉給割離了一般的狠戾神色,就那樣絞殺着方樺。
方樺嗤笑一聲,指了門口吐了一個字出來:“滾!”
方槐最討厭的就是方樺這副高傲的神態,明明都是方家人,可方樺從小就特別傲,鼻孔朝天的那種。
方槐呢,因爲是個私生子,從小對這些就特別敏感。
剛來方家時,就明顯的覺得方樺看不起他,就這樣越來越不敢往方樺跟前湊,反倒是對主動上來示好的姐姐方柳喜愛有加。
如此這麼過去二十來年了,方槐看到方樺這麼傲的上天的模樣,那真是打心眼裡的恨啊,前仇舊恨加一塊兒去了。
你有什麼好高傲的,這個家裡,誰不是奴隸,你就比我高一等了!
“呵,方樺你有什麼好得意你,你再得意,那商媛肚子裡的種不還是被……”
砰砰砰!
方樺出手快的厲害,方槐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方樺砰砰三拳給打倒在地。
方樺是打紅了眼的,妻子和兒子,那就是方樺的死穴,誰都不能碰觸的禁忌之地,方槐這會兒提,那就是找死!
方槐讓打慘了,方樺那是滿腔的火意全朝着方槐開了。
管家這邊在方槐剛進大少爺的屋子時就讓保鏢在外面候着了,也是知道怕打起來,可等真打起來了。
那保鏢們根本都近不了跟前的。
這個小院子是方樺的居所,養在院子裡的傭人保鏢自然要是方樺爲首了,那隻要不是方樺受傷,他們就只看着的。
管家也是老管家了,看着方樺長大的,當自己兒子一樣的心態,就趕緊去主樓通知方公道了。
那你這樣打下去,把人打死了怎麼辦?
要是打死一個外人還好辦,這打死的是方家的自己人啊!
方公道這人吧,不光對外人狠,對家人也不見得多仁慈,最忌諱的就是兄弟相殘。
說白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節奏。
再加上方家折去的孩子太多,長大成人的也就這幾個,所以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這幾個孩子都得好好的。
方公道這邊沒有直接過來,是讓身邊跟着的大管家帶着人去把這兩人都給綁過來。
沒一會兒,人就都到了主屋。
方樺還好,一個眼窩就是青的,嘴角掛了點彩。
方槐就慘了,直接就是讓人擡着進來的,如果不是方公道派去的人制止住,那真的,方樺能把人給打死的。
“行了,你也不悠着點,小槐怎麼說也是你弟,你就這樣打他,是想把他打死的嗎?”方公道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方槐也是無奈了。
你這孩子好歹面上功夫會不會做,這麼狠的對手足兄弟,你讓家裡這些人怎麼看你的。
方樺血紅了一雙眸子,眼珠子都瞪的圓圓的,那裡面更是洶洶燃燒的怒火,桀驁不馴的模樣,明顯就是不服氣,是真想把方槐給打死的節奏。
家裡的醫生給方槐檢查了下,得送醫院,怕是有內傷,還得拍片什麼的。
方公道一揮手嘆氣道:“去吧,送醫院,跟他姐感情那好,總愛一起住院的,就讓他們作個伴吧。”
醫生就問了下,送普通醫院,還是送自家醫院。
要是送自家醫院的話,那用藥啊什麼的肯定比外面的好,好的自然也是快一點的。
但方公道卻是擺了擺手說:“就送普通醫院吧,都三十多的人了,也該上他們長長記性了,別當是方家人就可以隨意的做一些事,連個規距都不懂了!”
人讓擡走後,方樺握緊的拳頭也慢慢的放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在方公道跟前認錯:“爺爺,我錯了。”
方公道笑眯眯的問:“那,樺兒,你給爺爺說說,你錯哪兒了?”
方樺抿着脣,他認錯只是迫於方公道,並非真的認錯。
“爺爺,我錯在沒守規距,但我不後悔。”
按照方家的規距,方槐先動的手,還是在方家動的手,那就是方槐的錯,只要方樺不還手,自有家法處置方槐的,可方樺也動手了,那這事就變了味的。
按着規距,那要處罰的話,兩個人都要處罰的,你看把方槐打了個半殘,讓家裡其它人怎麼看?
方公道對方樺的直言不諱很滿意,就在這一點上,其它孫子孫女兒都比不了的。
“行了,知道錯了就成,以後萬不可以這樣衝動了。”
方樺應是,方公道就回了後院去,沒提罰不罰的事兒。
……
午飯後,身邊的管家就匆匆找來,滿頭大汗的說:“老爺子,不好了,大少爺他……”
方公道放下茶碗,看着管家不悅的斥責:“懂不懂規距了,打繞了姑奶奶清修,你賠得起嗎?”
管家抹了把頭上的汗,這纔看向坐在另一側敲着木魚的方怡瀾,恭敬的喊了聲姑奶奶後,這才站在那兒等吩咐。
方公道這才滿意了一樣的,問什麼事兒?
管家看着這佛堂,實在是說不出口。
要不方樺那會兒就說方家建佛堂不合適呢,是真不合適,特別是在佛堂裡說祠堂中的事兒,那真是……
“說吧!”方公道催了一聲。
管家這才說了,原來是方樺自己在祠堂領罰了的。
方公道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擺手:“他自己也大了,受不住就不會這樣做了。”
管家又是抹汗,看向邊上的方怡瀾。
方怡瀾原本敲着木魚,從方公道上午過來,除去中午用飯的時間,全程都沒停過。
這個時候,卻是放停了下來,手快速的捻着佛珠,嘴裡說着阿彌託福之類的,看向方公道說:“我記得,我離家前,暉兒都到了讀書的年紀,明明那麼聰明的一個孩子,三哥,你這些年有沒有想起過暉兒啊?”
方怡瀾說的暉兒叫方暉,正是方樺的父親,年紀輕輕的便夫妻雙亡。
方公道的睛底底有抹稅光閃過,而後淡淡地開口吩咐管家去處理這事,罰過就算了,可別真傷了身。
……
方家的地下祠堂裡,方樺光着膀子,行刑的是方家祠堂裡一直看守的人,五星鞭揚起,輪下,脊背上就是一條血痕。
這會兒已經是第三鞭了,每一鞭下去,那都是帶着血肉紛飛的節奏。
行刑的人沒敢真下死手就這樣了,也是拖拖拉拉的就等着有人來阻止呢。
管家這氣喘吁吁的跑來時,第四鞭還未揮下,行刑的人跟見了救星一樣,差點沒哭了的。
方樺那可是未來方家的主人啊,他這把主人都給打了,那記不記仇另說,心理這關就過不去的。
方樺聽到管家說的話,心中明白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這一夜加一天的,真心的,走出方家時,方樺回頭,看着那上面書着的方字的牌匾,真有種從地獄走出來的節奏。
坐在駕駛座上時,只覺得後背生疼的跟噴了辣椒水一樣的,那是翻開的皮肉沾到衣服時的痛。
他手裡有藥,止疼的,奇效,吃了之後就不會疼。
可他是不會吃的,這些年,很多次都是這麼過來的,只有這樣的疼才能讓他更清醒一點。
打個電話給下面的人,問了下方柳和方槐的情況,並囑咐,儘量送到好的醫院,不要怕花錢,讓醫院用最好的藥。
這都是個面上功夫,不能落人口是的。
開着車子,本來該是漫無目的遊蕩的,卻是不自覺的開到了京都綠景。
這兒,現在還有他的——所謂的家。
方樺苦笑了下,有多少年沒有過家了,竟然對這麼一個臨時組成的家,有這樣的期盼之心。
下車,鎖了車門往樓裡行去。
路上有遇上鄰居,有比較熱情的大媽會打聲招呼,方樺也是繃直了身子跟人點下頭。
一直到了電梯裡,才伸手握住扶手,後背火辣辣的疼,額頭上也是冷汗直冒。
到了家門口,篤篤的敲了幾下,千山便來開門了。
“大少。”
千山開了門客氣的說着,廚房裡的千鳳也走出來,端着煲好的湯舉了起來,那意思就是問方樺要不要喝。
方樺這會兒後背疼的厲害給千山使了個眼色。
千山便扶着他上樓,並對千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到了房間,方樺指了指藥箱,讓千山給他上藥,並脫掉了襯衫。
那邊郝貝也是剛醒,睡眠質量很差勁,就這麼一點動靜,就醒了,心裡也是掛着秦立國的話,所以知道是方樺回來了,想也沒想的就過來了。
門沒鎖,所以手一伸就推開。
推開時正看到方樺掊掉襯衫,後背上那血淋灑的痕跡讓郝貝當時就失聲了。
方樺聽到動靜,一回頭就看到郝貝那副無措的模樣,怔了一下,揚着胳膊要把衣服穿上。
郝貝上前止住他:“方樺,你怎麼了?你別動啊……”
方樺的手停了下來,看着郝貝沒說話。
千山拿來了醫藥箱,這醫藥箱明顯就不是普通家用的那種,連麻醉劑都有的。
千山就問了下,要不要用麻醉,不然清洗的時候,肯定是很疼的。
方樺沉聲說不用。
郝貝看着眼暈,這是什麼打的,居然能打成這樣子,想問吧,可看方樺一臉痛苦的神色,也就沒問出口。
“你出去。”方樺咬着牙對郝貝說。
“我,我有話跟你說。”不知道爲什麼,郝貝不想出去,特別是這個時候。
“大少,讓小姐在這兒還能幫把手的。”千山在邊上加了一句。
郝貝就趕緊點頭:“對啊,對啊,我能幫忙的。”
其實她能幫什麼忙,看着方樺的後背爛那樣她就快暈了的。
可千山不這麼想,讓方樺先躺下,讓郝貝給遞個東西啊,這的那的,總之就是要讓郝貝在這兒看着。
這是給方樺處理傷口的,結果愣是把郝貝給弄出一身的汗。
消毒的時候是郝貝幫着給弄的,開始時拿着鑷子都手顫,後來慢慢的就好了,雖然用時有點長,可她一邊消毒,千山給上藥。
合作的不算太好,了勝於無的節奏。
千山在收拾東西時,郝貝就去洗手。
方樺這會兒疼的厲害,根本就睡不着,眯着眼側眸看千山:“你有點多事了。”
千山笑了下打趣道:“大少有點心軟了呢。”
“你!”方樺撐着手,眼看着就發火。
千山卻是一點也不怕的開口說:“站在大少身邊的女人,應該經歷這些,我不認爲我這樣做錯了。”
“出去!”方樺生氣趕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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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收拾着東西退出房間時,正好與清洗完手回來的郝貝打個招面。
千山停了下腳步看着郝貝。
郝貝也看着千山,摸了下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千山笑了笑:“小姐今天表現的很棒,是這個呢。”千山說着話豎起了拇指。
郝貝咧嘴就笑了,笑完又覺得有點囧,她怎麼跟個孩子一樣,別人誇一句,就樂成這樣了呢。
可是再走進方樺的房間時,臉上還是帶着笑的。
“你有什麼事跟我說,趕緊說。”方樺這人喜歡撐着,這會兒是真疼,疼的他火很大,想罵人,想揍人,就是想發泄的那種。
可對着郝貝,他還得端着架子去當人前的那個方樺。
所以就想讓郝貝趕緊的說,說完走人。
偏偏郝貝這會兒心裡樂呵啊,她這人就這樣,吃軟怕硬,千山誇她,她想了下就是因爲方樺的事情吧。
她剛纔處理的很好,所以她想在方樺面前多刷點正分。
殊不知,方樺根本就不需要她這時候出現。
“那個,我爸,就是秦立國今天回來了,他打電話來,說是讓我問問你的時間,有時間帶你回去給他見見。”
方樺擡頭看她:“就這?”
郝貝恩恩的點頭,然後又怯生生的看着方樺問:“還有,我爸說小瑜現在很好,所以謝謝你。”
“還有嗎?”方樺平靜的問。
郝貝想了想,又問了句:“方樺,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了?”
方樺深吸了口氣,開口回答:“第一,明後天都可以見你爸,時間你自己定。第二小瑜的事情,完沒完的也說不好,所以你不用謝我那麼早。第三,不關你的事。”
郝貝很好笑的接了句:“那第四呢?”
“出去!”方樺接話,直接趕人,暗罵郝貝沒良心,他都傷成這樣了,這姑娘還笑的跟朵花似的,忒傷人了點。
郝貝摸了摸鼻子,無趣的出了房間,就見千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湯汁在門口,比了比裡面……
千山在邊上站着,給郝貝解釋說這是千鳳剛纔熬的中藥,對止血化於很有效果的,想讓方樺給喝了。
最後是郝貝端着藥碗進屋的,方樺聽到聲音就煩,抓了被子往頭上蓋,可因爲是趴着睡的,手用力過蒙,把被子給一扯全扔地上去了。
郝貝放下藥碗去給方樺扯被子,方樺睜眼看到郝貝愣了下,惱羞成怒的吼了句:“你又來幹嘛?”
郝貝撇嘴,你瞅這人的嫌棄勁喲,她這不是關心她嗎?
這人吧,有時候就有點賤兮兮的,特別是郝貝,明知道方樺現在煩她,她還就一個勁的往人跟前湊。
被方樺給嫌棄的不得了,不過最後目的達成了。
方樺把那碗藥給喝了。
喝是喝了,卻是把郝貝好一頓的刺。
“你就知道這藥是好的了?”
“你就怕千鳳別有目的給下毒了呢?”
就這麼地,把郝貝給刺的不行,郝貝這腦子也是轉的不夠快,愣是沒看出來方樺到底幾個意思。
反倒是爲了證實這藥沒問題,還當了一把試藥人,自己喝了幾口給方樺看的。
這方樺才喝了的。
等郝貝送碗去樓下時,看到千山笑的跟開了花似的,纔好奇的問了句,結果才知道方樺這貨最討厭的就是喝藥。
看來剛纔是被她給被逼的沒法了,爲了趕她走才喝的。
郝貝在樓下吃了飯,跟千鳳說話,大部分都是她說,千鳳笑眯眯的聽着。
晚飯後,郝貝要上樓呢,千鳳纔拿出手機來,給郝貝發了條短信。
“貝貝,大少爲人其實很好的,以後你慢慢的會發現他很多很多的好。”
郝貝看着這條短信,再看看千鳳,嘴角抽了抽,沒有解釋她跟方樺之間的關係,完全就是債主和還債人的關係啊!
裴靖東把裴瑾瑜交給蘇韻看顧着後,又讓艾米在那邊也守着,這才騰得出功夫去一趟警局。
當初說是不找裴一寧了,這會兒又說要找,接他電話的民警都說不耐煩了。
而且對於裴靖東說的事兒,民警在電話裡就給回絕了的。
這民警也是個老民警了,人家不玩那套虛的。
裴靖東這就得找人,找了關係,上面親自給所長打了電話,所長又把那民警訓了一通,民警這纔不甘願的給裴靖東回了電話,說有事所裡談。
裴靖東就不得不去趟派出所。
到的時候所里正吵的跟什麼似的。
“靠,他們官官相護,青天白日的,你們這欺負老百姓呢!”一個滿臉青腫的小商販嗷嗷叫着,抓起自己的大包袋就砸了過去。
眼看就要砸中背對着裴靖東那人了,裴靖東一伸手,把人給拽了過來,躲過了那麼一下,一個刀子眼甩過去,狠聲道:“鬧什麼鬧,有話不會好好說的!”
唐驥聽這聲音,轉過頭來,訕訕的笑了下。
你說他這倒黴催的喲,夜裡剛出了個警,這早上換了衣服,正要回家,路過天橋看有人打架,就好心的上去了。
可巧的,是城管跟小商販打了起來。
這城管不是別人,還是唐驥認識的一哥們,倆人打了一個招呼,唐驥本來想勸架來着,這小商販卻是連他一塊兒打了,他就推了一把,小商販就急眼了,大叫着官官相護神馬的,揚言報警。
這不,三個人都進了警局。
這小販子又是個賊的,知道不能得罪城管,到了這兒就說是跟唐驥打架來着。
唐驥認識那個城管,也就是個點頭之交,這會兒怕鬧大,一聽小販這麼一說,就說自己是勸架的,就把唐驥和小販子扔給扔所裡了。
這小販子這會兒就是訛上唐驥了,說臉上的傷都是唐驥給打的,非要立案不可。
唐驥這真是啞巴吃黃連,別提有多苦了的。
“怎麼,你是他們領導了,你這來又是官官相護的嗎?”小販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完全就是個沾不得。
裴靖東今個兒心情很不好,很想給這人一拳頭的。
忍了下來,嗤笑一聲:“怎麼着?你說他打你的,誰看到了?”
小販子嗷嗷的亂叫,說多少多少人都看到了。
“呵,真可笑了,他打你我是沒看到,你打他我倒是看到了,你嚷嚷那麼大聲幹嘛,來,這兒就是警局,立案就立案,誰怕誰的!”
小販子被裴靖東這麼一唬就有點怕了。
裴靖東一看就明白,早些年出任務時,沒少遇上這種罪犯,特別是那緝毒那會兒,遇上真正的大佬都是不聲不響的,就那些叫的最狂的,往往都是這副嘴臉,明明有罪,卻虛張聲勢的喊着冤枉。
遇上這樣的人,你就得比他狠,比他厲害!
裴靖東不怕得罪人,年輕時沒少跟這樣的人打交道,這就練就一副火眼金睛,一看就明白了。
三兩句的唬的那小販子就不敢出聲了。
所長知道裴靖東過來,特意先把那個負責裴一寧案子的民警給叫到辦公室好一頓的說,到了這兒就聽到裴靖東訓人的話。
當下就讓其它警察把那小販給領到一邊去立案,這小販子這會兒倒是嚇着了,就如實的說了……
說是跟城管打架了,唐驥不過是勸架的。
事都是小事,裴靖東跟着去了老民警的辦公室,就說裴一寧的案子。
“這樣,王叔,你看我是想請你幫個忙。”裴靖東就說了想讓人家幫忙的事兒。
負責案子的老民警姓王,叫王權。
王權聽罷,臉上就是一僵,這不是讓他說假話的嗎?
趕緊擺手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說這樣的話,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裴靖東說王權給郝貝打電話,就說有裴一寧的消息了,隨便說個地方,讓王權帶着郝貝去找裴一寧。
說白了裴靖東就是想把郝貝給支開,支離京都這個是非地,去外地一段時間,經費之類的,他來付,就當是請這民警帶着郝貝去旅遊了。
可這個民警也是個軸的,所長都應承的事了,他這兒卡殼了。
要不這麼軸,也不會當了一輩子的警察,纔是個打拐組的組長,人家這也是真幹實事的,悶頭幹活的那種,所以才上不去。
這會兒對着裴靖東就那樣,你說什麼都不行,我是警察,警察不能知法犯法去說假話。
裴靖東就是怎麼跟人說都說不通的節奏,氣得肝疼的時候,王權提了一句:“你找我說,還不如讓孩子的阿姨去說啊……”
“孩子的阿姨?”裴靖東一愣?裴一寧什麼時候有阿姨了?
王權就翻了個號碼,說這些時間一直跟這個人聯繫的,說是裴一寧的阿姨,跟人家媽媽是好姐妹的,一直在幫着他們找線索的。
裴靖東看着那個號碼,有些眼熟,不太確定,就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出去。
而後就看到手機上顯示出的號碼,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一時之間,有些東西似乎呼之欲出,卻又有點想不明白。
到底讓人給拒絕了,不過也不算壞事,最起碼是有所收穫的。
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就看到唐驥等在外面。
唐驥摸着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衝裴靖東答謝。
“剛纔謝謝你了啊。”
裴靖東擺手,多大點事兒一樣,看着唐驥也是搖頭,你混的什麼啊,連個小商販都搞不定。
唐驥知道別人都怎麼看他的,可他不在乎,人跟人的想法不同不是嗎?
唐驥一向平民化,上下班都坐公交擠地鐵的,這會兒就搭了裴靖東的順風車,坐上車的時候很隨意的問了一句:“那個,你爺爺的遺物你領了嗎?”
裴靖東點頭,家裡人領了。
唐驥這最近也是福爾摩斯小說看得多了,就開口分析了下他撿到的那一個東西。
裴靖東聽着跟鴨子聽雷似的,不得不打斷:“你到底在說什麼?”
唐驥就說了啊,你以爲他剛纔爲什麼沒有躲過小販子那一下被裴靖東給拉了呢,就是看到小販子那袋子裡裝的東西。
可巧的厲害,這小販是個賣收音機的,自己搗鼓點廢棄的東西,組成新的,換個殼天橋上擺攤唬那些晨練的大爺大媽們買的。
那裡面就有一個唐驥從裴家看到過的,半圓形狀的東西。
後來裴靖東進去的時候,唐驥舔着臉的問那小販子那半圓的東西是個什麼。
小販子就說了,是信號傳輸器,不過是很古老的款式,現在都用芯片的了,那個還是他從很舊的收音機裡拆出來的。
所以唐驥就覺得裴爺爺的死是有蹊蹺的。
具體怎麼個蹊蹺法,他這腦子暫時還沒有想出來。
裴靖東一拐方向,變了車道,又一腳剎車踩了下去:“你是說我爺爺死的時候,你在清理現場的時候,有看到過信號傳輸的設備?”
唐驥納悶,照實說了,你們遺物也能看到的啊。
裴靖東打電話回去問管家,爺爺的遺物,特別是從警局領回來的。
管家當時就回了,也只有老爺子身上帶的金戒指領回來了。
沒有其它的東西。
裴靖東看着唐驥,不確定誰說的是真的了。
唐驥這腦洞大開,就說這管家也許有問題。
裴靖東看一眼唐驥,就跟唐驥一起去警局證物科。
調了當初裴爺爺清理案的物證登記記錄,看到那記錄時,唐驥都瞪圓了眼,怎麼可能,他明明看到有那個東西的,還是他親自裝袋的。
問了證物科的同事,說這個案子結的早,當時辦理人員是臨時借調過來和幾個實習生,所以……
能查,但查起來費些時間。
跟唐驥分開之後裴靖東坐在車子裡好久,整整抽了三根菸,才摸出手機來。
劃到通話記錄這裡,這兒有剛纔自己打出去的一個通電話,可能沒通,但號碼在這兒的。
凝視了號碼幾秒鐘,擰着眉頭撥了出去。
……
寧馨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時狠狠的一驚,接了起來。
“領導,找我有事兒嗎?我請假了。”
裴靖東冷哼一聲,狠抽了根手上的煙,皮笑肉不笑的說:“對啊,我倒是忘記了,你請假了呢。”
寧馨讓裴靖東這一笑給弄的挺不是味的,她這會兒在車上,說話不太方便,所以……
“那你是有什麼事兒嗎?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先掛了,我還有點忙。”
寧馨這就是不想跟裴靖東說話的節奏。
可裴靖東卻是喊住了她:“寧馨,你們把我當傻子的嗎?”
“什,什麼?”寧馨的聲音有點顫抖。
裴靖東冷哼一聲:“在哪兒,旅遊呢吧,去雲南了?”
“呃,你,你,我……”
“寧馨,別他媽的把我當傻子行嗎?你們一個個的這麼耍着我跟郝貝好玩兒嗎?”裴靖東的聲音裡有着一種難掩的陰戾。
“寧馨,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或者爲什麼這樣做,現在我只告訴你一件事,你想知道裴碧悠是死是活,就得聽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寧馨那邊出聲反駁。
“寧馨你放心,我不讓你殺人也不讓你放火,只想讓你幫個忙人,你帶着郝貝出去一段時間,等我這邊事情辦完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可以親口告訴你。”
“裴靖東,我沒有,我沒有要找裴碧悠的。”
“呵,那不是爲了裴碧悠,就是爲了裴一寧,那麼你就行行好,沈奶奶和我爺爺到死都設計着讓郝貝來養裴一寧,就算了爲了裴一寧好,也不能讓郝貝出事不是嗎?你就把郝貝帶出去……”
“哎,我怎麼帶啊,我真沒你說的那樣,我就是跟姚修遠在旅遊,他最近要搞個旅遊項目,我幫他來雲南考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行行行,我知道,我去查,肯定就有這事,寧馨你不傻,我也不笨,就當是求你知個忙行嗎?”
……
不管寧馨同意不同意,裴靖東都把這個事扔給寧馨了。
寧馨說不是爲了裴碧悠還說得通,可要說不爲了裴一寧,那民警說的話都是假的啊?
所以寧馨很惱火的給郝貝打電話了。
郝貝接到寧馨電話時,正跟方樺說着明天回去看秦立國的。
“寧馨?”
接起電話還很吃驚,好長時間沒有寧馨的消息了。
寧馨那邊就說了,說她這會兒在雲南呢,跟姚修遠本來是來這邊考察項目的,然後就聽來了一個消息。
說是這邊有一個犯罪團伙,專門搞人體器官賣買的那種,是人販子關係網的頭目,可能很快就能找到裴一寧了。
郝貝一聽就高興的站起來了,眼淚汪汪的對着電話着急的問:“那真的嗎?警方的人去了嗎?”
寧馨就說警方那邊現在也收到消息了,不過警察辦事一向按規章,所以可能會慢一點……
寧馨很會說話,也摸清了郝貝的秉性,又是故意勾着郝貝的。
所以郝貝很快就着急了,寧馨又說姚修遠這兒認識的有人,可是姚修遠不見得會幫忙這樣那樣的。
話裡話外就是她自己一個人,最近身體不好,也不能狠跑這樣的……
真是沒幾句就把郝貝給勾的張嘴就來:“寧馨,你告訴我你們在雲南那裡,我去找你,我去找你咱們一起去找一寧。”
郝貝這掛了電話,就激動的不得了。
方樺在邊上聽了全程,眉心輕蹙着,沒反對,卻是開口說:“你要去雲南,那也得先帶我回去見過你爸吧。”
郝貝想也是。
這人是個行動派,當下就跟秦立國打電話。
秦立國那邊裴靖東打過招呼了,就說了或許會先把郝貝弄離京都一些時間。
所以秦立國一聽郝貝要去找裴一寧,表達了自己莫大的支持,並說會讓秦佑安支援點人手跟郝貝一起去的。
郝貝跟秦立國約好了第二天帶方樺回去。
“行了,看你,激動的又哭又笑的,我教你的全白瞎了的。”方樺皺眉看着眼前的郝貝,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教她再多也不行啊。
郝貝趕緊抹眼淚,跑去洗臉。
方樺修長的五指篤篤的敲在茶几上,另一隻手轉動着手中的手機,心裡默數着幾個數字,似乎在等着什麼……
終於,划動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方樺劃開屏幕,看到上面的短信,勾脣一笑,看來他猜測的沒錯。
都說了愛情最要不得,爲了愛情啊,這些人變得都不是他們自己了……
收起手機,方樺站起身,喊郝貝,他要出去,搭配衣服這事千鳳早就教過郝貝了。
郝貝很聽話,給方樺準備好了衣服,包括領帶都是郝貝給打的。
這還是郝貝第二次給方樺打領帶,比之第一次,心態已經好很多了,打的不是很好,打完後還讓方樺嫌棄了一會兒,並罰她在家裡打六十次領帶。
依舊是鐵灰色的西裝,冷硬的面容,約的地點是他一貫愛談事的場所,一家高級會所,並且絕對是他自己可控的範圍之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