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她好不容易纔懷孕啊!不是因爲愛情
裴靖東目送郝貝進檢查室,他的嘴角是微微上翹的,縱然裝的很平靜,可那眼底閃爍着的興奮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實際上他是很開心,難以仰止的激動。
顧競然好整以暇的看着裴靖東問:“你很開心?”
裴靖東深吸口氣,摸了下嘴角,開口:“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顧競然點頭陳述:“是,很明顯,可是我不覺得你應該開心。”
神馬?
裴靖東呆滯的看着顧競然,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難道不是懷孕了?”
顧競然搖頭,抿脣不語,似乎在想下面的話要怎麼說一樣的,原本她不該多事說這些,但對方是郝貝,而且……
裴靖東這個急的喲,心都跟放在油鍋上煎着了一樣,可是眼前的的顧醫師,卻又賣起了關子。
“怎麼着你倒是說啊?”裴靖東急了。
顧競然深吸口氣,選了一個提示的方式開口:“我不覺得你應該高興,就算是她懷孕了。”
這話,裴靖東聽得一怔,覺得有問題,他老婆懷孕了,他不該高興嗎?
“你是怕我的hiv會感染給孩子嗎?這個肯定沒有,在這之後我們沒有……”
說到這兒,他自己就停住不說了。
他感染hiv是從在夜來香被那個攜帶者咬傷開始的,之後就出了陸銘煒的事情,郝貝是跟陸銘煒在一起的。
再然後就是陸銘煒的死,郝貝受傷,然後呢……
呵——
她胸部受傷住院了一個月。
如果是之前懷孕的,那麼當時受傷住院時醫生就能檢查得出來。
所以……
“你的意思是,她就是懷孕了也不是我的孩子?”裴靖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的。
顧競然聳聳肩:“我沒說過,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不是嗎?”
但這就是事實,畢竟上次郝貝住院時,沒有懷孕的,那隻能是之後懷的了,顧競然是想着,就不相信你裴靖東都感染hiv了,還敢跟郝貝上牀的。
所以剛纔看裴靖東高興那樣,顧競然就覺得這男人像白癡一樣的,你有什麼可高興的,郝貝要真懷孕了,他該哭還差不多!
砰!
男人一拳頭砸在桌面上,一臉黑的看着顧競然,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現在,馬上給她做檢查,我要知道結果。”
顧競然就不吃這一套,冷哼一聲:“我是醫生,並不是你的屬下,請不要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這樣的話。”
裴靖東深吸口氣,又深吸口氣,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大傻瓜,沒有之一!
郝貝在檢查室裡沒等到顧競然,又聽他們在外面說話,好像要吵起來了,就趕緊跑出來。
“你們在吵架?爲什麼?”
顧競然白了她一眼:“沒什麼。”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嗎?
裴靖東那不悅的氣息郝貝還是感受到了,可她不在乎。
因爲她現在很興奮,特別的高興,一想到可能她的肚子裡有個小寶寶,她就高興的想跳起來。
可是她知道如果懷孕了,那就千萬不能亂跳的,特別是她好不容易纔懷孕啊!
“你似乎很高興?”裴靖東凝目注視郝貝,看她眼底的喜意,就恨不得一巴掌揮過去打爛她那笑臉的節奏!
“爲什麼不高興,這簡直就像是中了六合彩一樣的讓人興奮啊。”郝貝開心的說着,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覺得老天爺有時候也很可愛,當她最絕望的時候會給她希望。
一個小小的生命,孕育在她的腹中,是她和他的結合,想想都覺得眼前全是粉色的泡泡。
而站在她對面的裴靖東卻是覺得像萬蟻噬骨一般,放在身側的兩隻拳頭緊緊的握住,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纔沒有揚起拳頭衝她揮去,心中拼命的告訴自己,他們離婚了,這女人就算是懷孕了,也是她的自由!
可誰能來告訴他,要怎麼樣才能不去在乎,要怎麼樣才能平靜下來……
郝貝奇怪的看着裴靖東,看他的眼睛裡閃射着兇光,臉上那猙獰的笑,剛想問什麼,顧競然已經往檢查室裡行去了,郝貝就趕緊跟上。
檢查室的門剛一關上,裴靖東心裡的這份怒火就越燒越烈!
煩燥的他看什麼都不順眼,甚至眼前還出現她跟別的男人纏綿交歡的一幕,越想越不能平靜。
拼了老命的告訴自己,平靜,冷靜,他們離婚了,離婚了……
就像是孫悟空的金箍咒一樣,越說越煩燥,他試圖去想些開心的事情。
想着她如果有了孩子,能當好一個媽媽嗎?
其實你看她以前把小瑜和小曦帶的挺好的,但也不是很好,就是馬馬虎虎那種,做的飯不是很好吃,但勝在每次都會盡力去做好。
其實算不上一個好媽媽,但最起碼比方柳強多了!
檢查室裡,顧競然看郝貝一臉的喜意,也不忍說什麼了,就直接做檢查了。
倒是郝貝興奮的不能自已,一直不停的說:“顧醫生,你說我要懷孕了,我能當一個好媽媽嗎?”
顧競然看她一眼,問了個驢頭不對馬嘴的話:“你跟裴靖東離婚後交新男朋友了?”
郝貝啊了一嗓子:“沒啊,我怎麼可能交新男朋友?”
顧競然無語了:“沒新男朋友,那難道是一夜情?”
郝貝囧了囧,搖頭:“沒有。”
顧競然一聽,扔下手中的B超儀器:“行了,那不用做檢查了。”
郝貝從檢查牀上坐起來:“爲什麼啊?”
顧競然也是想給他們跪了,無奈的開口:“你既然沒有新男友,也沒有一夜情,請問你跟誰懷孕的?”又不是聖母瑪麗亞,你還能自己懷孕不成?
郝貝啊了一嗓子,直覺的反駁:“我跟裴靖東懷孕啊?”
顧競然已經徹底的無語了,覺得自己也是逗比了,大晚上的不休息跟這一對神經病人在這兒講這些。
故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郝貝趕緊的出去。
郝貝這個不解呀,十分不解,一直到走到外面,看到裴靖東還告狀呢。
“她不給我做檢查。”
顧競然都懶得解釋了,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往大椅子上一做,頭往後靠着,揉着發疼的太陽穴。
裴靖東這會兒倒冷靜下來了,也是失笑,異想天開啊,搞了這麼一出烏龍事的!
等倆人走出顧競然的辦公室時,郝貝還沒想明白,就看裴靖東在笑,氣得她肝疼,問:“你還笑,笑什麼笑!”
裴靖東是覺得很好笑,剛纔自己還差點憤怒的想打人呢,還好還好控制住了。
哈哈哈……
就這麼笑了出來。
這笑的郝貝更加着急了,尼瑪的,笑什麼就說啊!
裴靖東說了,說出的話,卻是要把郝貝給氣死了。
他說:“我很慶幸你沒有真的懷孕,郝貝啊,就這樣吧。”
神馬?
慶幸她沒懷孕?
還說這樣的話?
“裴靖東,你什麼意思吧,你給你說明白吧!”原諒她這會兒腦袋暈呼呼的,什麼也想不清楚,因爲她的大腦皮層還處於興奮和詫異的狀態中!
裴靖東只得如實說了出來。
郝貝聽完臉火燒燒的燙了起來,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家了,剛纔顧競然提醒過她了,她都沒想起來這會事。
可是……
怯生生的看着裴靖東問:“那你說就這樣吧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想跟我復婚嗎?你剛纔拉着的時候說婚姻法的第多少條就是說妻子懷孕了,丈夫不能提出離婚的……”
裴靖東反駁着:“可是你沒有懷孕。”
郝貝氣紅了眼低吼着:“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裴靖東看着她,一臉的問號,那什麼是重點?
郝貝擦了眼淚看着他認真的說:“裴靖東,你是不是想跟我復婚,你其實不想跟我離婚的是不是?”
裴靖東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的看着她,就是不說話。
郝貝兩隻手絞在一起,極度不自在的開口道:“其實,那個……你要是……不想離婚的話……”
她還未說完,裴靖東就做了個停的手勢,打斷她的話。
“郝貝,別那麼天真了,覺得你很愛我嗎?還是說你在可憐我,覺得我感染了hiv,你不該這個時候離開我,你該照顧我,行了,收起你的善人心,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有這功夫,你就好好的照顧蘇莫曉吧,如果蘇莫曉有問題,我會讓展翼負責的。”
郝貝站在那兒,目瞪口呆的看他大步離開,覺得嘴巴乾乾的有點發苦,心底更是咆哮着,該死的憐憫,她就不該……
郝貝的願望破滅了,不光是懷孕的願望,就是過年都在醫院裡陪着蘇莫曉的願望也破滅了。
因爲蘇莫曉的情況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開腹手術才需要住院很長時間,蘇莫曉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好,所以只在醫院住了這一天。
第二天要求出院時,顧競然就同意了。
就這麼出院了,郝貝走出醫院時,還深吸口氣,覺得……哎,怎麼就出院了呢?
“行了,你這都第八十次嘆氣了,難不成你希望我一直住在醫院裡。”蘇莫曉調侃着郝貝。
雖然只有一天,但一直是郝貝細心的照顧,蘇莫曉這點感恩的心還是有的。
郝貝長吁短嘆的,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想法。
可蘇莫曉卻是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外人都道官二代富二代神馬的多麼風光無限,羨慕嫉妒恨到死,那是沒有真正體會過。
因爲老天爺一向是公平的,給你開了一扇天窗,估計大門就是緊閉不開的。
就譬如郝貝這會兒,算是體會了一把有個位高權重的老爸有多麼的苦逼了。
秦立國忙的不行,據說一直到大年初三的行程都是排的滿當當的,這還是抽空回來一趟,交待點事的,馬上又得走。
沒辦法,其它領導有妻小家兒的,人家都知道秦立國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這值班啊,慰問啊,全都落秦立國身上了。
其實往年,秦立國也就這麼過的,秦汀語那些年一直在國外,便是不在國外時,年歲還小,扔給保姆照顧着,就過去了。
但今年,想到郝貝剛離婚,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秦立國就直嘆氣!
“貝貝啊,你跟爸一起下部隊吧,你沒去過,很熱鬧的。”秦立國這再一走就是過完年纔回來的。
郝貝把新買的衣服給秦立國裝上,搖頭拒絕:“爸,你去是工作,是慰問,帶着我算怎麼會事,我自己一個人能行的,還有莫曉姐陪着我呢,倒是你,少喝點酒啊,這裡有給你帶的B族片,你記得吃……”
“哎,好吧,那一羣泥猴子們,皮的不行,再擾得你了,那你在家裡,想吃什麼就買,我給你的卡收着,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要急事,你給佑安去電話……”秦立國叨叨的交待着。
郝貝一一點頭,送秦立國坐車離開,轉臉就給蘇莫曉放假了。
“莫曉姐,你也回家過年吧,你纔出院沒幾天的,回了家也不要幹活啊……”
“你呢?”蘇莫曉皺着眉頭問,覺得郝貝也挺可憐的,自己最起碼還有父親還有爺爺,家裡還有老傭人之類的。
郝貝這兒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哎喲,我沒事了,真沒事……”郝貝推着蘇莫曉,趕人快走。
蘇莫曉擰了下眉頭,大年三十了,今天的確要回家陪爺爺的……
“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反正也只有你一個人。”
郝貝兩眼放光,“真的,我可以去嗎?”
“不可以,我就是客氣下的。”蘇莫曉不給面子的刺了她一句。
郝貝這臉皮這些天練的也是夠厚的,直接就攙了蘇莫曉的胳膊往外走了,邊走邊叨叨着:“哎呀,我爺爺跟蘇爺爺是拜把子的兄弟,蘇爺爺也是我爺爺了,我得給蘇爺爺拜年去,拜完年還得要壓歲錢呢……”
“你還要壓歲錢,你臉大不大啊你!”蘇莫曉不客氣的反駁着,多大了你還要壓歲錢。
“多大我也管他叫爺爺,哼,莫曉姐,你說實話你就不想要壓歲錢嗎?”
兩人說着話往蘇莫曉的車子跟前走,路過一輛軍綠色的路虎時,蘇莫曉斜睨了一眼,腳步倒是未作停留便直接帶着郝貝走到自己車前,開了鎖,郝貝自動自發的就坐了上去。
蘇莫曉站在原地,回頭看一眼那輛軍綠色的路虎,搖頭嘆氣,覺得裴靖東也是蠻拼的了,遇上郝貝這麼個作貨,還念念不忘呢。
蘇莫曉的車子開走,軍綠色的路虎車窗滑下,露出裴靖東一張鬍子拉茬的臉龐。
“哥,你到底要做什麼呢這是?”展翼也是有點暴躁了,剛纔差點被男人婆看到了呢,嚇得他動都不敢動的。
“沒什麼,走吧。”裴靖東說着,吩咐展翼開車。
今天最後一天上班,知道秦立國今天要下部隊去慰問,怕她一個人過年孤單,所以過來看看的。
沒想到,她可一點也不孤單,跟蘇莫曉回家了,幸好知道莫揚在國外,不然的話可真……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一樹一景被甩在身後,鋼筯水泥的城市,一到過年時就格外的蕭條。
裴靖東想到了去年過年時,他們是在鄉下過的,那個年可真熱鬧……
炮竹聲音霹靂啪啦不絕於耳,辭舊迎新時,全國的人民都在歡呼。
但這不包括裴靖東,實際上他很鬱悶,滿腦子都在想一件事,莫揚會不會偷偷的回來……要是偷偷的回來就跟郝貝一起過年了……
只是這麼一想,他就覺得心肝肺都酸了起來,悔的那是腸子都清了,早知道就不那麼偉大了,就是死也要抓住她的手一起死!
看着天空綻放的朵朵煙花,嘆氣,又嘆氣,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呢,是不是跟他一樣在想他呢?
實際上裴靖東還真是想多了。
郝貝過的可歡實了呢,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跟萬雪一塊兒在蘇家的院子裡瘋着呢。
萬雪是跟着蘇鵬一起回蘇家的。
到了蘇家郝貝才知道的萬雪也在這兒,而且蘇鵬跟萬雪似乎有點不一樣。
據蘇鵬的官方說法是易敏菊快到臨產期了,被王二德的家人接回鄉下的,然後萬雪這邊就沒辦法顧忌上了,正好蘇鵬要回京都,就把萬雪給帶回來了。
可是郝貝總覺得這個說法太官方了一點,畢竟非親非故,你就帶一個傻子回家來。
不遠處,萬雪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又蹦又跳的。
“哥哥,哥哥點這個……雪兒要看這個……”萬雪開心的喊着蘇鵬,讓給她點菸花。
蘇鵬接過她手中的煙花,點上,拉着她躲開,並伸手捂住萬雪的耳朵……
郝貝坐在臺階上,看煙花的綻放,眉眼都彎彎的笑着。
蘇莫曉點完一隻煙花,也走過來坐下,湊近點問她:“你怎麼不去玩?”
郝貝搖頭,指了指萬雪和蘇鵬說:“看他們玩。”
蘇鵬也年歲不小了,可是這會兒跟萬雪就滿大院的跑着,你要忽略他們的年齡,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對無知孩童相互追逐着一般……
蘇莫曉眉沉眸暗,擡頭去看天空,多彩的煙花,轉瞬即逝,就像是愛情……
哪裡有長長久久一生不變的愛情?
就像她的父親,曾爲她的母親莫月華惆悵過多久,又曾爲青梅竹馬的方海棠傷心多久,最後呢……
哼,就爲一個傻子笑的跟個傻子一樣!
放完煙花,就是守歲了。
都進了屋裡,開始看春節晚會。
蘇老爺子跟蘇鵬一邊下棋一邊說話,郝貝並了萬雪和蘇莫曉在邊上的沙發上坐着看晚會。
時不時的說一句兩句的。
萬雪抱着郝貝的胳膊,就有點犯困了。
“困了,那去睡覺吧。”郝貝這麼說着,她是不困,還想多呆一會兒的。
萬雪恩恩的點頭,站起來,就往蘇鵬跟前走。
沒等她走到蘇鵬跟前,蘇鵬就起來了,跟蘇老爺子說:“爸,你先等我一會兒。”
說完半摟着萬雪,寵溺的開口問:“困了,那去睡覺。”
萬雪打着哈欠,十分依賴的靠在蘇鵬的懷裡,抱着他的腰撒嬌:“哥哥抱抱睡……”
轟隆隆——
晴天霹靂一般……
蘇老爺子正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郝貝正嗑到一半的瓜子,卡在牙齒中間,頓住看了過去!
而蘇莫曉則是砰的把手中的果盤給摔了出去,蹭的站起來,怒視着蘇鵬!
萬雪讓嚇得瞬間沒了瞌睡,驚慌的看向老爺子,又看向蘇莫曉,急的團團轉一樣的衝蘇鵬小聲的說:“哥哥,我說錯話了嗎?雪兒說錯話了嗎?嗚嗚嗚……雪兒不是故意的,雪兒忘記不能說了……”
如此,一切好像昭告天下一般,再明瞭不過了!
蘇鵬低頭親了她一下,摸摸她的發頂,安慰着:“沒事,你讓貝貝帶你先去睡覺好嗎?”
郝貝被點名了,也知道人家的家務事,自己不該摻和,就識趣的起來,衝萬雪招手。
萬雪依依不捨的往郝貝跟前走去,跟着郝貝去房間。
還沒走到房間,就聽到蘇莫曉的暴怒質問聲:“你到底在做什麼?她是個傻子!”
郝貝一聽這個,拉着萬雪快走了幾步,後面的就沒聽太清了。
到了房間,郝貝讓萬雪趕緊睡覺。
萬雪聽話的脫了衣服,睡在牀上,看着郝貝雙眼亮晶晶的開口:“貝貝你親雪兒一下,雪兒才能睡着。”
郝貝失笑,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好了,雪寶寶乖乖睡。”
萬雪卻是睜眼了,怯生生的看着郝貝說:“親錯了。”
郝貝愕然。
萬雪就指着自己的脣說:“要親這裡。”手摁在心口處繼續說:“雪寶寶這兒纔會砰砰砰跳,纔會想睡覺……”
轟——
郝貝瞬間石化,顫抖着聲音問:“雪兒……”
郝貝這還沒問出問題呢,萬雪那邊就給了答案:“哥哥都是這樣親雪兒的,哥哥說那是愛人才可以親的,貝貝也是雪兒的愛人。”
轟——
郝貝風中凌亂了,原來自己沒看錯啊!
可是——怎麼想都覺得天雷滾滾的感覺。
萬雪要是個正常人也罷,可萬雪不正常啊!
蘇鵬也真是蠻拼的了!
“雪兒,你告訴我,你喜歡跟哥哥在一起嗎?喜歡哥哥多一點,還是喜歡貝貝多一點?”郝貝問。
萬雪看着郝貝,眼晴眨啊眨地說:“喜歡跟哥哥在一起,哥哥給雪兒做好吃的,給雪兒買娃娃,喜歡貝貝一樣多。”
郝貝白了她一眼,喜歡的一樣多你眼晴眨巴什麼啊,喜歡的一樣多你來京都這麼長時間了,要不是自己過來蘇家,真心的都不知道萬雪來了。
郝貝失笑的撫額,覺得如果蘇鵬真的喜歡萬雪,那麼她會又相信愛情了。
可顯然郝貝太樂觀了,而且有點着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蘇莫曉不能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扔下郝貝自己一個人走了。
蘇鵬敲門,郝貝出來,就看到這個中年男人一臉的沮喪。
蘇鵬的手裡夾着一根菸,有點煩燥的跟郝貝說着話:“貝貝啊,莫曉走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我怕她……”
郝貝點頭:“恩,我去看她,蘇叔叔,你跟雪兒?”
蘇鵬無奈閉了閉眼:“其實我明白你可能也不理解,就是我自己也無法理解,說句很渣的話,不是因爲愛情,貝貝啊,叔叔我這一輩子,經歷過愛情,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這麼多年,我沒有娶妻,只不過是不想去看女人的心眼,雪兒雖然腦子有點問題,可是她夠單純不是嗎?”
其實這事,蘇鵬也很被動,就像他說的一樣,不是因爲愛情。
要說起來,還蠻尷尬的,在江城沒回京都時,有一段時間易敏菊胎像不穩,蘇鵬陪老爺子在醫院體檢時,遇上了。
易敏菊這人還算行吧,請了保姆在家裡照顧萬雪。
可萬雪是個軸的,不跟保姆,非得跟到醫院裡來。
蘇鵬遇上了,覺得易敏菊也不容易,就想着把萬雪帶家來看幾天的。
就是那幾天出事了。
萬雪一個人不敢睡,總是要人陪着,那家裡的保姆就陪着,就有那麼一天,保姆家裡有事請假了。
蘇鵬也沒防萬雪會離了人一個晚上就不行的。
正當蘇鵬在浴室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時,萬雪就那麼怯生生眨巴着一雙好奇寶寶的黑眸,扒拉着浴室的門喊他:“哥哥……”
蘇鵬怔愣着一動也不敢動了,萬雪就這麼走進了浴室,她學着蘇鵬的動作問:“哥哥這樣很舒服嗎?雪兒也可以讓哥哥很舒服……”
那種情況,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可是蘇鵬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竟然比真的跟女人在一起的感覺還要舒服。
這些比較私密的事情,蘇鵬是沒法跟任何人去說的。
就像蘇莫曉質問他的一樣:“你可以再娶妻,可以給我找一個後媽,爲什麼要找一個傻子?可別跟我說是因爲愛情,我是不會相信的。”
當然不是因爲愛情,因爲蘇鵬的審美觀還沒抽,腦子也沒成糨糊。
對着這麼一個智商跟幾歲小朋友一樣的萬雪,你真就很難愛得起來,不過是因爲她的單純,讓蘇鵬覺得,也許找個伴,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郝貝縱然有點失望蘇鵬說的話,卻也佩服蘇鵬的實話實說。
真男人。
是啊,就是厭惡了大人的心計,覺得找個單純的另一伴,是件很好的事情。
剛好就有這麼一個人,不會給你玩心眼,單純的可以稱得上蠢,他情她願,爲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從蘇家走出來時,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郝貝給蘇莫曉打電話,關機了。
那蘇莫曉關機,她也沒辦法的,她家的鑰匙,蘇莫曉也是有的,可她回家沒見蘇莫曉。
找到蘇莫曉的公寓,摁了很久的門鈴,也沒有人來應。
寧馨年前時跟姚修遠回江州了,這公寓就只有蘇莫曉一個人住,可這會兒摁了半天沒人來開門,可想而知,是沒有回來了。
郝貝倒不擔心蘇莫曉會想不開,因爲蘇莫曉不是那樣想不開的人,估計是一時沒想通罷了。
試想下,要是秦立國是她親爸,找了萬雪,估計她也得難以消化。
自己父親,那在子女的心裡,永遠都是高大的像一座寶山,取之不盡的寶藏鑲嵌其中,卻被一個傻子霸佔了這座山,沒幾個人心裡會舒服的。
打開家門,一室的清冷,真是一點年的氣息都沒有的。
辭舊迎新的時間已過,郝貝揣着蘇老爺子給的紅包和蘇鵬給的紅包,並了秦立國臨走前給的紅包一起收進抽屜裡,這才倒在牀上睡覺。
這一覺就睡了個昏天暗地的,要不是電話一直在響,她還真能繼續睡下去的。
看一眼號碼是個座機,就接了起來。
一聽裡面說的,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是前院門崗打來的,說是有個外國人,非要進來,說是找她的。
郝貝讓前院的門崗幫收過快遞,所以人家也認識,就直接打電話問問她,這裡面住的都是軍屬,一般是不放外人進來的。
郝貝還能從電話裡聽到那洋腔男說的:“我是來拜年的,你們中國人不是初一拜年的嗎?”
郝貝撫額,跟門崗說讓人進來吧。
是司洛蘭登。
掛上電話,就起牀,換了衣服,洗梳好,到了樓下,還沒聽到門鈴響,好奇的去開門。
門剛一開,就被一個大娃娃給擋住了視線。
郝貝愣了下,而後笑了起來。
那是一個半米大小的粉色娃娃,碎花布衣,兩條可愛的小辮子,面部表情也是繡上去的,生動可愛。
“送給我的?”郝貝問。
司洛蘭登趕緊點頭,一臉欣喜的神色,就像是等着大人誇獎的孩子一樣看着郝貝。
郝貝接住娃娃,笑開了顏說:“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娃娃。”
司洛蘭登咧開大嘴,笑的露出幾顆大白牙,郝貝請他進來,他跟着進來,然後說:“貝貝,我是來給你拜年的……”
噗——
郝貝差點笑噴了,覺得這個外國佬萌噠噠的,可愛到爆。
“好啊,那你拜吧。”打趣說着。
本來就是玩笑話,誰會想司洛蘭登真就站起來,衝郝貝作起揖來了,這把郝貝給驚的滿臉通紅,擺着手趕緊讓他打住。
讓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這纔開口說:“蘭登先生,拜年是晚輩給長輩拜年的,你不用給我拜年。”
郝貝這麼說,司洛蘭登也不知道想什麼呢,哦了一嗓子,而後雙眼發亮的看着郝貝說:“那貝貝,你給我拜年吧。”
那模樣好像說,你不讓我給你拜年,那你給你拜年吧。
郝貝一時怔住,看着司洛蘭登黑了俏臉,尼瑪的,剛說完拜年是晚輩給長輩拜年的,你就讓我給你拜年,那不平白讓你長一輩嗎?
司洛蘭登看郝貝黑線,懊惱的撓了下頭致歉:“那,我們都不拜年了,不拜了……”
說着伸手拿了個紅包出來給郝貝:“給你的紅包。”
郝貝嘴角抽了抽,再次重審剛纔說過的話:“蘭登先生,我說過了,拜年是晚輩給長輩拜年的,那紅包也是長輩給晚輩的,你覺得我是你的晚輩嗎?”
司洛蘭登臉紅脖子粗的張嘴想解釋,一急他就想說國語,可又想到郝貝說的討厭外國佬,把母語愣生生給憋了回去,用着半生不熟的中文開口說:“那都準備好了,你不要的話,就浪費了。”
郝貝看他那紅包問:“你包了多少錢在裡面?”
司洛蘭登趕緊打開紅包給郝貝看,真沒包多,就包了一百歐元。
郝貝一看就一百塊,就收了。
司洛蘭登明顯很開心,興致勃勃的讓郝貝給他講中國的事情。
郝貝頭大的不行,中國的事情多了去了,請問她要從那裡開始講啊?
最後實在沒法了,知道這附近有個公園有廟會,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就說帶着司洛蘭登去看中國的事情去。
司洛蘭登很有興趣,一路上都跟郝貝說個不停。
郝貝聽得是腦袋大了,她真的不喜歡外國人,更加不喜歡聽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
到了廟會所在的公園門品,排隊買票時就看着前面的人背影有點熟悉,等那人轉過身時,郝貝讓司洛蘭登排在那兒就跑了過去。
“沈奶奶,你怎麼也來了……”
沈奶奶笑眯眯的看着郝貝,拍着郝貝的手說:“不光我來了,你看那邊……”
郝貝看了過去,只見裴爺爺並了保姆懷中抱着的裴一寧在邊上等着呢。
遇上了,也快到沈奶奶買票了,沈奶奶就說幫郝貝一起買了。
郝貝說她還帶着一朋友,就要把錢給沈奶奶,讓沈奶奶一起買了。
沈奶奶到底沒要她的錢,幫着買了兩張票。
郝貝扶着沈奶奶,招手讓司洛蘭登過來,一起往裴爺爺那裡走去。
越走近一點,郝貝就覺得心裡興奮的不得了,爲什麼興奮她也不清楚,想着可能是高興吧。
先給裴爺爺說了過年好,裴爺爺身上這是揣着紅包的節奏,隨手就抽了一個給郝貝,沈奶奶也從保姆拿着的小包裡拿了一個出來給郝貝。
司洛蘭登有樣學樣的也拜了年問了好,同樣得了一個紅包。
一行人高興的往廟會行去,剛到門口裴爺爺就有點眼暈,這麼多人,他坐在輪椅上,光看人腿了。
“哎喲喲,我是不去了,我去看什麼啊,我就說我在外面等着吧。”
就是死活就不要進去了,要出去。
沈奶奶無奈,就抱怨着,那怎麼辦?這地方不好停車,他們來的晚了,就讓司機先回去了。
保姆就說了,她陪着老爺在外面等着吧。
那就只能是沈奶奶帶着小一寧逛廟會了。
最後還是郝貝自告奮勇抱小一寧,然後讓司洛蘭登扶着沈奶奶一起進去。
郝貝抱着小一寧時,覺得那那都好,小娃兒粉粉嫩嫩,自己吃着小手,口水一會兒一丟丟的,還會吐泡泡……
“鬧鬧啊,媽媽帶你來看熱鬧,你高興不高興啊……”郝貝邊走邊跟小一寧說着話。
經過前幾天在醫院懷孕的烏龍事後,郝貝是真的絕望了,覺得自己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裴瑾瑜和裴黎曦她也很愛,可是裴瑾瑜現在不喜歡她了。
她縱然傷心,也沒辦法,這會兒就覺得,還好還好還有小一寧。
廟會上除了人多,就是賣的各種特色小吃或民間工藝。
司洛蘭登真是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好在有沈奶奶耐心的給他講着這些都是什麼的,不然郝貝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這個外國佬煩死的。
人實在太多了,走到一半時,郝貝就撐不住了,還特意穿了個坡根的靴子,還是累得不行,主要是抱了一個裴一寧。
別看小娃兒才這麼大點,那份量可也不輕的。
走着走着就累了,要求去那邊難得有的一處空隙地兒坐一會兒。
本來想讓司洛蘭登跟沈奶奶也去休息一會兒的,可是看他們好像很有興致的模樣。
郝貝就說了自己在那裡等他們,反正他們一會還要從這裡過來的。
那一處大的空地處,放着幾個水池,裡面有吃奶魚,就是十塊錢可以買一奶瓶魚食,帶着長長的杆子,伸進池子裡,喂那些小魚吃。
這會兒時間有點早,大清早的,也很少有孩子過來,所以只有三五個家長帶着孩子在餵魚。
郝貝走過去,指着那魚給小一寧說着話。
看了一會兒就抱小一寧到長椅處去坐,把小一寧也放上面,讓她自己坐着,小丫頭瑞會坐了。
郝貝逗着她玩,手機響,她點開來看,全是微薄微信qq上的好友的拜年消息。
逗比的,正經的,各式各樣的。
正看着呢,就發現小一寧居然從椅子上爬下去了,郝貝瞪大眼晴,覺得好玩極了……
孩子的小手是抓住椅子的,然後小屁股挪動着,往下一點點的,腳尖點着地了,她的眼晴裡就有流光閃爍,郝貝暫時把那理解爲喜悅。
她沒出聲,屏息以待的看着。
終於,小一寧自己腳站在地上了。
這經沈奶奶說的可要好多了,郝貝覺得就是老人太溺愛孩子了,覺得孩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其實孩子可以的,你看她現在自己站着呢。
一把抱起小一寧,郝貝高興的親了又親:“寶貝兒,你太讓媽媽驕傲了,我們家鬧鬧其實很棒的。”
吧唧吧唧在小娃兒的粉嫩的臉上親了幾口,郝貝簡直是心都要軟化了的……
然後小娃兒真的可能是真的覺得腳站在地上是一件好玩的事,掙着就還要下來。
郝貝就把小娃兒依然放在長椅了,看她自己挪下去。
如此來回幾次,小娃兒已經很熟練了。
就在郝貝又一次把小一寧放在長椅上,讓她自己往下挪時,砰——
一個往這邊跑的孩子就摔到在她跟前兩步之內,那是一個小女孩,居然沒哭,撐着手擡頭,郝貝就看到那孩子的牙好像磕掉了還是怎麼地的,一嘴的血……
趕緊起身去扶那孩子,等她扶着那孩子起來時,後面的家長也追上來了,看到孩子成這樣,氣不打一出來,抱着孩子摁在腿上就一頓捶打。
“我讓你亂跑讓你亂跑,再丟了你的!”
郝貝囧了囧,孩子嘴都流血了,趕緊去看看吧。
就這麼勸着來着,那媽媽也是眼晴都氣紅了,抹着淚呢,抱着孩子衝郝貝道謝。
郝貝擺手:“別客氣,都是當媽媽的人。”
說罷一轉頭,傻眼了。
小一寧呢?
轟的一下,腦袋嗡嗡作響,像是要炸掉了一樣的。
“你見我的孩子了嗎?”反問着那孩子的媽媽。
孩子媽媽奇怪的看着她,指了指不遠處說:“不是爸爸抱走了嗎?”
爸爸抱走了?
郝貝看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正在背對着她的方向,一個高材修長的男人懷中抱着的,可不就是裴一寧嗎?
郝貝還看到裴一寧的臉正看着她這邊。
“來人啊,搶孩子了,來人啊……”
郝貝這麼喊,沒有人動,儘管她手指着前方叫喊着,但沒有一個人相信的。
更有邊上的捕魚的老闆還衝她說:“哎呀,姑娘,那要不是孩子爸爸,這麼抱着孩子走,孩子都不哭的嗎?”
郝貝跟人解釋不清楚,哭喊着她的孩子就往前追去。
捕魚的老闆跟其它家長也都是失笑,說這女人神經了吧,不是孩子爸爸會一直拿着相機給孩子拍照啊。
剛纔他們可是都看到了,那男人一直就在他們附近,時不時的對孩子笑笑,然後拍個照什麼的。
廟會上人實在多,郝貝本來還可以看到裴一寧的,可是轉眼又看不見了……
急的她哭她喊,可這麼多人,小販們的叫賣聲,不遠處的歌舞表演聲,早就把她的叫喊聲淹沒在其中了。
只有衆人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在人羣人流竄。
司洛蘭登跟沈奶奶在看戲劇表演,興趣不是很大,可是沈奶奶有興趣啊,想着人家給他講那麼多,他就陪着老人家看一會兒吧。
驀然像是聽到郝貝的聲音了,司洛蘭登身子一僵,尋着聲源看過去……
還沒看到什麼時,沈奶奶卻啊的一聲捂着心口處:“司洛啊,你扶我去那邊坐一下,我不舒服。”
司洛蘭登嚇了一大跳,怎麼不舒服了啊?
趕緊扶沈奶奶過去戲臺子邊上的湖邊的石頭處行去。
等沈奶奶坐下後,司洛蘭登着急的問着:“您怎麼樣了?”
沈奶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來:“沒事,老毛病,心臟問題,我吃點藥就好了。”
司洛蘭登這就幫沈奶奶拍着後背,耐心的等着……
而另一邊的郝貝,簡直就要絕望了,到處都是人,也有孩子,卻再也看不到裴一寧的身影了。
就在她絕望的想着把人弄丟了的時候,忽然又在人羣中看到裴一寧了,急忙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