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時機到了,發現
不得不說,方薔薇就是個傻的,到了這種時候想着的兩個男人,還是老公和孩子。
只能感嘆同是女人卻是不同命,譬如同樣是掛着老公和孩子的女人郝貝,此時滿心都是甜甜的粉色泡泡,就要到京都了,就要見到他和兒子們了……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心底讓這種幸福塞的滿當當的。
她沒打電話給任何人,自己下了火車,打車就去了裴家的老宅子。
到的時候是早上四點多不到五點鐘,敲了門,是老管家來開的,見到是她,驚的一下就清醒過來了,開了門讓她進來邊問道:“少奶奶,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郝貝往裡走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回頭,望向老管家怔了一下,輕笑:“我來有點事兒……”
老管家點點頭,跟郝貝身後,這老宅子裡,給他們一家人也留了房間的。
就帶郝貝去他們的房間,邊走邊說:“前幾天還下雨,昨個兒天晴了,老夫人還讓人把各個屋裡的被子都拿出來曬了,如今看來,老夫人這是心裡盼着少爺和少奶奶們回來呢,這不,趕巧了,少奶奶就回來了……”
郝貝恩了一下,笑容靦腆的問着老爺子和沈奶奶身體還好嗎?
管家笑呵呵的說着一切都好。
可是一切都好,郝貝的腳底卻是如生了釘子一般的,要走不動了……
難道說小瑜和小曦不在這兒?
管家似是察覺郝貝不太對勁,回身疑惑的問:“少奶奶,怎麼了?”
郝貝呃了一下,硬着頭皮說:“我想先去看看孩子……”
老管家瞭然的笑,誇讚道:“對對,少奶奶來,肯定是要先看鬧鬧的,那我帶你去鬧鬧房間,這會兒估計就醒了……”
鬧鬧?
裴一寧?
嚄!
拜託,她此時心裡想的全是裴瑾瑜和裴黎曦好麼?
就這樣被帶到了裴一寧的房間裡,是一樓,偏東偶的一處廂房裡。
這孩子都半歲了,可還是那樣,不聲不響,所以即便是醒着,屋子裡也是很安靜。
以至於他們進來的時候,保姆阿姨都還睡得正香,而小一寧則是睜着一雙大眼,她正趴在牀上,吃力的擡着頭,可力氣好像有點小,頭都未擡起來,又噗的一下趴下了……
門吱呀的一響,小一寧正好擡起頭,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動着,好奇的盯着前方的人,依舊是沒聲沒響。
郝貝卻是讓嚇了一跳,越過管家就往前衝去。
孩子這會兒就在邊上,要是一翻身,就會摔下去的。
郝貝把小一寧抱在懷裡,小一寧就伸手去拽她頭髮玩,很安靜不吵不鬧的。
郝貝看了看睡在裡面,還睡得正香的保姆,心底有絲生氣。
尼瑪的,你一大人,你睡外面怕掉下牀還是怎麼地啊?
就把這麼小一孩子放在牀外面,那回頭要是孩子摔下來怎麼辦?
別看郝貝那會兒答應的好好的,說是給裴一寧當媽媽的,但是在她沒見到裴一寧前,真的,她心底,只有裴黎曦和裴瑾瑜是她的孩子,心裡是沒有一塊地方給裴一寧留的。
可是看到時就不一樣了,裴一寧那樣的漂亮,比之剛出生時,長開了很多,像是一朵慢慢綻放的花朵一樣,很精緻的一個孩子,像個洋娃娃……
這讓郝貝多了許多好感,郝貝小時候,別人都說她像個洋娃娃……
可能就是這種相似感,讓郝貝看着裴一寧就有一種打心底裡喜歡的感覺,像是吃了棉花糖一樣,甜甜的軟軟的……
管家有點尷尬的喊醒了保姆。
保姆看到郝貝,也是嚇了一跳,因爲郝貝虎着一張臉呢。
別看郝貝不經常過來,可是郝貝這是這家的少奶奶啊,而且郝貝以前跟她交待過,只要好好的照顧裴一寧,錢方面不會少的,如果照顧不好……
那自然就不用說了……
“少奶奶回來了啊,那個,昨天晚上小一寧有點鬧,所以……”
郝貝恩了一下,沒有什麼表情,低頭凝視着裴一寧,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小娃兒粉嫩的臉頰。
好一會兒才問着:“鬧鬧最近如何了?”
保姆說起這個就嘆氣:“哎,少奶奶不是我說的,這孩子壓根就不是個正常的,她……”
保姆說着小一寧的近況,沒有一句是表揚的,全都是不好的。
郝貝聽完就黑了一張臉,看向保姆說:“你可以回家了。”
保姆詫異的問:“爲什麼?”她自認自己做的挺好的啊。
這保姆是家政公司找來的,號稱是什麼在英國讀過專門的家政課程的,然後回國後又考有育嬰師的資格證。
可是卻連最基本的愛孩子的心都沒有。
郝貝看她不死心,就只丟給她一句話:“你口口聲聲說的全是小一寧的缺點,難道她就沒有任何進步,沒有任何優點嗎?”
保姆讓問了的怔往,可她覺得自己沒有錯:“可是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優點,那你看像她這麼大的孩子,人家都會翻身,都會爬了,你看我把她放牀邊,一天不在這兒,她就還在牀邊呆着,絕對不會掉下來的……”
保姆就這兒解釋着說,她爲何睡裡面啊,就是因爲想鍛鍊小孩子這樣那樣的……
郝貝冷笑地看向保姆,呵,還挺會給自己找理由的啊!
“你可以滾了!”說的都是尼瑪的屁話,你怎麼不說是你睡外面的話,怕孩子往這邊爬吵着你了啊?
剛纔她明明就看到裴一寧在很努力的把頭擡起來,也很努力的試圖蠕動着身子,應該是想爬的意思。
保姆還想爭辯什麼,可是管家卻是扯着她往外扔了。
這冬天的大清早,本來就冷,屋子裡有曖氣,所以保姆還穿着薄的睡衣,就這麼讓扔了出去。
心裡氣不過啊,就吵吵嚷嚷的,大意是工資啊合同啊什麼的,然後見沒人理她,站在門外就開始說起難聽話了……
說什麼這孩子就是個腦癱,就是個白癡,還當成寶一樣,還說什麼肯定是家裡人做什麼缺德的事了這樣那樣的……
這麼大動靜,裴老爺子和老太太早就讓吵醒了。
裴老爺子在在屋裡,坐在牀上,拍着牀板氣得要去撕了這女人的嘴:“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我就說這個保姆不行,不行,你還不換掉她!”
沈奶奶(裴老太太)也是沉了一張臉,爲是她親孫兒的孩子,她眼珠子似的寶貝着,聽了這些,心裡也不好受,可不還有一個詞兒叫——忍辱負重嗎?
故而,揉着發疼的太陽穴,勸着老爺子:“阿森啊,咱們還能活多長時間,能照顧一寧到多久啊……”
裴老爺子瞬間呆愣住,而後疑惑的問:“你是故意的?”
沈奶奶嘆了口,一雙鬆手皮一樣的手揪住胸口的衣襟,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一字一句道出箇中緣由。
“阿森啊,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做嗎?但凡你我能再年輕個十歲的,或者是有個能託付的人,我也就不會這樣做了,阿森,我比你更恨城兒的死,可是城兒最大的心願就是這一個了,他雖然沒說,可是我是他奶奶,我知道他的心思。”
裴老爺子氣得哼哼的,躺下,翻身背對着沈奶奶。
沈奶奶無奈地拍了拍他肩頭,披了外套坐在牀邊穿鞋,臉上卻是帶了抹輕鬆的笑意。
一把年紀了,以前孫兒還活着時,真的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無窮無盡的力氣可以揮霍的,可是這會兒不一樣了……
特別是孫兒走了這一年,就覺得,女兒和孫兒都在地底下等着她呢……
人老了就這樣,有了這個的心思,那更是怎麼着都好不了的節奏。
所以不得不早做安排,她要的就是郝貝自己發自內心的喜歡和疼愛裴一寧。
故而,開始郝貝說不帶走裴一寧時,她也沒有說不,只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後就等着郝貝自己帶走裴一寧。
這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時機罷了。
而現在,就是那個時機到了的時候。
吱呀——
門開了,保姆趕緊轉身,一臉是淚的跑到沈奶奶跟前就哭訴:“老夫人,你看少奶奶一回來就……”
沈奶奶冷哼一聲,不怒自威:“你最好是趕緊的走人,再多說一句話的,你那些僞造的證件和學歷的事情,絕對的公開,以後你就別想再在京都找上一份工作了。”
保姆嗷嗷的亂叫着,不敢相信上天會如此待她。
很早以前,她是從小城市過來的,最早不過是一家家政公司最低等的保姆,什麼育嬰師啊,什麼皇家學院學習啊這些全都沒有……
忽然有一天,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的,有人找上了她,說是給她學歷,給她一份好和簡歷,這樣的話,收入可以比現在多很多。
起初,她還怕呢,可是當她拿着證明去家政公司應聘,然後聽說完薪水待遇後,心底那點怕意就無影無蹤了……
後來裴家要找保姆,她更是憑着年輕和這些渡了金的簡歷和學歷,過五關斬六將的成功當上了裴一寧的保姆。
其實她在裴家的工作,之前是真的很輕鬆。
老太太幾乎不怎麼讓她照顧裴一寧的,只是讓她做些簡單的打掃工作,可是大約一週前,老太太說是有點不舒服,就真讓她當起了保姆。
你想她能照顧的好嗎?就成了眼下這樣的了。
沈奶奶讓管家給保姆開滿了一個月的工資,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可憐見的保姆,還在那兒捶胸頓足咒罵着老天爺不開眼,怎麼就倒黴的遇上郝貝回來了呢……
殊不知,就在別人的套子裡,今天不上套,明個兒也會上套的啊!
早間,七點整,沈奶奶和郝貝坐在餐桌前用餐。
郝貝懷裡抱着裴一寧,陪着沈奶奶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兒,低頭看着懷裡的孩子,心底犯起了愁。
這孩子真的很安靜,安靜到你會以爲抱的是一個布偶娃娃,而非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娃兒……
沈奶奶一臉愁容的開口:“哎,那小劉(保姆)我真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郝貝恩了一下,就叨叨的開始說剛纔自己看到的,真是每說一次,就覺得有人在剜她的心頭肉一樣的。
不見這孩子時不覺得,見到了,就覺得這孩子像是個糯米餈一般,那雙滴溜滴溜的大眼晴瞅着你時,你的心都能化了的……
以前也見過裴一寧,可郝貝就沒這麼強烈的感覺,這次這感覺就很強,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一直的告訴她——要對這個孩子好,這就是你的孩子。
特別的詭異,以至於郝貝自己都讓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的,怎麼會這樣呢?
“奶奶,你放心,我會給小一寧找好保姆的……”她不敢說把小一寧帶回江城去,江場那邊現在一堆的事兒,真容不得她再弄一個孩子回去的。
沈奶奶略有失望地看向郝貝問:“貝貝啊,你這次來是……?”後面的話沒說,卻是帶着問號落下的。
郝貝擡頭,只得把藏了幾個小時的心事兒問出來:“奶奶,小曦和小瑜,一次也沒來過嗎?”
沈奶奶誒了一聲,伸手捶了下郝貝的胳膊,薄斥着:“你個小沒良心的,奶奶還當你真是來看奶奶的呢,貝貝啊,你是不是對奶奶和爺爺有什麼意見啊……”這就說啊,你看當初在南華的時候,他們的關係有多好啊……這樣那樣的一通說。
郝貝心底苦哈哈的笑着,是啊,那會兒關係多好啊!
可是她這人有時候就較真,不喜歡別人騙她,當她付出真心的時候,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只要上當受騙了,她真是往心裡去的。
往心裡去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如鯁在喉般的彆扭着,也許時間能淡化,也許不能,這些就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住的。
“奶奶,您多想了,沒有的事兒……我怎麼會記恨你和爺爺呢,您們不光是沈碧城的爺爺和奶奶,也是我丈夫裴靖東的爺爺和奶奶,還是我們孩子的太爺爺太奶奶,我真沒有記恨你們了……”郝貝圓圓的把這話給扔了回去,同時心裡也爲裴靖東抱屈。
父親是那樣的人,爺爺奶奶也是這樣的……
“好了,你這孩子啊,有時候就是太實誠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護着的人,真的值得你去維護嗎?”沈奶奶心底有絲不悅,爲死去的孫兒不值當,也恨郝貝的有眼無珠。
那個時候,如果郝貝選擇的是孫兒,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郝貝無語,話不投機半句多,喝了口湯,剛想說她先走來着,沈奶奶就開口了。
“好了,噘着個小嘴,讓人瞅了還以爲我老婆子怎麼苛刻你了呢,你趕緊的吃完早點,我去把你爺爺收拾利索了,一會兒讓管家送你過去,我估摸着啊,他們都在你二嬸那兒呢……”
郝貝一聽這話,眼睛裡有亮光閃過。
……
臥室內,老爺子恨恨地把遙控器摔在地毯上,正巧就摔在沈奶奶的腳底下。
“哼,你還說這樣能行,你看能行嗎?她的眼裡心底哪裡有一寧的影子……要我說……”
沈奶奶猛然一擡頭,怒氣衝衝地看着老爺子,聲音冰冷地開口:“要你說,要你說,城兒是我孫兒,是我女兒生的孫兒,跟你裴森有關係嗎?”
裴老爺子剛纔那點怒氣,被沈奶奶這麼一說,蹭的下全都沒了,反倒是吞吞吐吐地道:“咱不說好了,不說過去的事兒嗎?”
“哼!”沈奶奶冷哼一聲,眼視放在屋子裡的電視上,眼珠子都不挪半分,細細的看着畫面中人的一舉一動。
其實,左看右看,沈奶奶就看不出郝貝哪一兒出彩?以至於能讓孫兒爲之付出生命的代價!
此時,郝貝正在喂小一寧吃點小米粥。她小時候帶過她弟郝小寶的,所以喂小孩兒吃個飯,所以一點兒也沒有手忙腳亂的,反倒是駕輕就熟的,吹一口喂一口。
小一寧還是那樣,安靜乖巧。
忽然,沈奶奶輕眯了雙眸,眼底有亮光閃現,小一寧的手一直點抓着郝貝的頭髮在把玩着。
這個現像在以前是不曾有過的,比如說蘇韻也抱過裴一寧,蘇韻也是長髮,蘇韻也是美人兒,可是小一寧從未這樣去抓過蘇韻的頭髮。
如此的發現讓沈奶奶心底是又喜又恨的!喜裴一寧終於像個正常人一點了;恨裴一寧跟沈碧城一樣的這麼沒出息,怎麼就對郝貝這般上心呢?
沈奶奶一直呆在房間,期間還打過一個電話,而後在看到郝貝和裴一寧都吃完早點了,才走了出去。
“好了,我讓管家安排好車子,送你過去吧。”
郝貝點頭道謝,站起身把裴一寧往沈奶奶懷裡送,沈奶奶卻是先走了一步說:“我送你出去吧。”
說着吩咐傭人拿了個毛毯過來,蓋在裴一寧的身上。
郝貝只得抱着裴一寧一起出去,到了路口處,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司機從車上走下來,爲郝貝打開車門。
沈奶奶這才向郝貝伸出手來:“好了,鬧鬧聽話,跟媽媽說bye—bye,媽媽還會再來看你的。”
郝貝聽了這話才鬆口氣,剛纔其實還擔心沈奶奶是不是讓她帶着孩子過去的。
把孩子往沈奶奶懷裡送,沈奶奶接過去,郝貝一轉身,卻是發現頭皮一疼……
“唔……”疼的她猛然一回頭,就看到鬧鬧手心還拽着她的頭髮。
“鬧鬧乖乖,媽媽去找小哥哥們,然後一起來看你喲……鬆手喲,你這樣,媽媽會疼的……”郝貝摸着小一寧粉嫩的臉蛋,就這麼開口哄着。
小一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很聽話的就鬆手了。
郝貝微微一笑,跟沈奶奶道別,坐上了車,司機還怔了一下,這才上車。
車窗劃下,郝貝跟沈奶奶揮手說天冷,讓沈奶奶趕緊抱一寧回去。
車子開到前面,正好紅燈,剛停下,司機就疑惑的往側後方看了一眼,看到沈奶奶還在那兒站着……
裴家的主母,端莊嫺惠,不管是年輕時,還是年老時,都是京都標榜的最有大家風範的啊……所以剛纔他看到沈奶奶扯郝貝頭髮的事兒,肯定是眼花看錯了。
司機失笑的搖搖頭,這些也不該是他操心的事兒,他就開好他的車就罷了。
“師傅,我二嬸家住哪兒呢?”郝貝疑惑的問着,以前來京都二叔和二嬸都住老宅子的。
司機恭敬的回着話,說了蘇韻家的住扯,又一個紅燈,司機的臉色有點發白,頭上也有冷汗冒出,甚至手都有點抖……
郝貝奇怪的問着:“師傅,你怎麼好?”
司機這一腦門子的汗啊,他有糖尿病,今天早上送女兒上學,沒來得及吃早點,就被管家給叫來了,這不就有點低血糖犯暈了……
“對不住啊少奶奶,我沒吃早點,所以……”就把這事兒給郝貝說了。
郝貝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從包包裡摸了摸,也只有巧克力,糖尿病是不能吃巧克力的。
正好邊上有個煎餅果子的攤子,眼瞅着這紅燈沒三五分鐘也不行的,一思量就開口道:“那您先把車子停這兒,別往前開了,我下車給你先買兩口墊墊的。”
司機推脫着說這兒不能停車,停車會罰款的。
郝貝瞪了他一眼:“罰款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啊!就按我說的。”
司機這會兒也真是暈得全身發軟,見郝貝都這樣說了,也就沒拒絕。
郝貝就這麼下了車,去煎餅果子攤處買東西,邊上還有賣豆漿的,順便也給要了一杯不加糖的。
先把豆漿給送了過來,那邊煎餅果子還沒好,就又回去等着了。
紅綠燈路口,車子停這兒不動了,沒一會兒就把交警給招來了,司機剛喝了一杯豆漿,這會兒好受了許多,不過臉色還是不好的……
“師傅,這兒不讓停車的,你的車出問題了嗎?”
司機下車,就把這事兒給說了一遍,剛巧郝貝拿着煎餅果子回來了,交警看看郝貝笑着問師傅:“師傅,這是你女兒吧,可真孝順,得虧你聽你女兒的了,我跟你說身體不和埋,千萬別撐着……”
這交警估計站崗時間有點長了,也有點三八,就跟他們這兒說啊,有一出租車司機,也是這司機的這種情況,大晚上的拉活,心想堅持下就到了的……
誰知道,就這麼兩分鐘堅持的事兒,就撞人了,就是這交警前幾天處理過的一個事故。
司機心底又抹了把汗,感激的看着郝貝道謝:“少奶奶,真謝謝你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交警也是驚詫的看向郝貝:“不是你女兒啊?”
郝貝聽了一樂,打趣的看向交警:“嘿嘿,師傅,這是不是說明我很年輕啊?”
這本是一個小插曲,與郝貝來說,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但在司機先生的心底,這卻是天大的恩。
給人當司機的,別人都當是傭人般的使呼着,那怕他在裴家工作多年,仍然有這種感覺,可是這個少奶奶,卻讓他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傭人,好像是……家人,對,就好像是家人。
有了這個想法,這司機就各種的糾結了。
當司機的,特別是那種近身的司機,往往能知道很多別人所不知的秘密……
以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老祖宗都說過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故而,快到地方時,司機小小的,善意的提醒了下郝貝:“那個,少奶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郝貝點頭說好,笑眯眯的聽故事。
司機的女兒讀高中了,前些時間就喜歡看小說,還喜歡給父母講,講到動情處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眼晴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郝貝聽得囧囧的,這給講的男女愛情小說啊,這是毛線意思啊?
“少奶奶,你有時候也別太相信人了。”
下車時,司機還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句,郝貝雖疑惑,可聽人家這樣說,也是爲她好的,就笑着說好。
司機是直接把車子開到蘇韻家院門外了。
這會兒八點來鍾,院子裡很安靜,很快,一個小小的身影着急的跑出門外。
那小臉,那小身板,可不就是她的兒子嗎?
小瑜?
不像小瑜,是小曦。
可是小曦平時最穩重了,你就鮮少見他有慌神的時候,這會兒怎麼跑這麼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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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接她的?
郝貝想到此,笑眯了一雙眼,可卻沒有細想,人家壓根不知道她來了,怎麼可能會是來接她的呢?
她就站在院門口,鏤空的大門後面的,可小曦卻是直衝着左側的方向拐去了。
郝貝蹙了眉頭,有點着急的推門。
這大門竟然是開着的!
也顧不得許多,大步的往前行去,追着裴黎曦的步伐……
裴黎曦跑的方向是廂房的位置。
裴黎曦的生活是很有規律的,他是每天早上都有晨練的習慣,到了京都這兒也是這樣一成不變的。
不過,在裴瑾瑜沒過來之前,裴黎曦一直是在輔樓陪着裴靖東作治療的,但是,裴瑾瑜來了之後,裴黎曦有時候也需要去陪裴靖東的,這是蘇韻說的輔助治療。
這幾天都好好的,可是今天早上裴黎曦回屋換衣服時沒見裴瑾瑜了。
當時裴黎曦這腦子就轟的一聲要炸了,想到那天他在房間外面聽到的奇怪聲音,還有方柳親弟弟時的那副畫面,還想到他在方柳住處見到的……
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可以找大人求助,第一直覺反應就是衝過去證實下自己心中的猜測,擔憂極了,就怕是他心中所想。
故而這一路狂奔之下,連郝貝站在大門口都沒有發現的。
裴黎曦這樣急切的模樣,讓跟在後面小跑的郝貝都嚇得心中一顫。
小曦一般情況下不會這樣,會這樣的時候……
這般一想,郝貝幾個大步就跨到了裴黎曦的身邊,伸手握住裴黎曦的肩膀,裴黎曦側頭,腳步一頓,驚愕的伸手揉了下眼晴,沒來得及說什麼時,郝貝就開口問了:“乖寶,跟媽媽說發生什麼事了?”
郝貝平時不會這樣喊裴黎曦的,就喊裴瑾瑜時纔會寶貝乖寶這樣的喊着,而此時裴黎曦眼底紅紅,聽着這聲乖寶,好像這就該是媽媽的呼喊一樣的……
真是奇怪極了,裴黎曦平時可鄙視裴瑾瑜被郝貝這樣喊時那一臉吃糖了的模樣,可是此時此刻,因爲這一聲喚呼,他原本有些慌亂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一冷靜下來,就覺得今天的事兒有點詭異。
譬如說,媽媽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這個時間點?這個時候?
再比如說,這幾天弟弟早上都是在房間的,又怎麼會今天早上不見了?
是巧合,還是人爲?
“媽媽,你來了,沒事,我的房間在那兒,我們走……”裴黎曦忽然不想往前走了,他怕別中了別人的圈套的。
郝貝也不是傻子啊,這樣明顯就是有事兒,還是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兒~!
怔住,而後堅定不移的往前走,伸手握住門把手,心砰砰砰的跳動着,很怕裡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吱呀——
譁——
咣噹——
三道聲音前後交替而來,郝貝儼然被這滿頭澆下來的紅色液體給驚的出了神!
郝貝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冬天的早上,零下幾度的溫度,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大衣上染滿了紅色。
透過這紅色的如血般的幕簾,她看到屋子裡面,那個抱着她兒子裴瑾瑜的女人詭異的笑容。
而那個被郝貝稱作兒子的裴瑾瑜小娃兒,此時正一副惡作劇得逞的笑掛在臉上,他那樣開心的倚偎在她親生母親的懷裡,指着滿身狼狽的她大笑:“哈哈哈,真的有笨蛋啊,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殊不知,這一席話,讓郝貝的心底有多痛的。
方柳嘴角也抿着笑,手一拎就把裴瑾瑜給摁到了大腿上,而後揚起巴掌啪啪就是兩巴掌拍在裴瑾瑜的屁股蛋子上,並訓斥着:“都跟你說了不能做這樣沒禮貌的事兒,你看看你把別人弄成什麼樣了……”
其實方柳根本就沒有用力去打,這種時候的打,肯定是做個樣子的。
所以對於裴瑾瑜來說,不疼,反倒是有一種甜蜜感,笑的哈哈的,一直往方柳的懷裡膩歪着。
那腦袋還一個勁兒的往方柳的胸口去蹭着,那一幕特別的滑稽。
你說半大不小的娃兒,是說他猥瑣呢,還是說他沒長大,都幾歲了還跟媽媽的咪咪膩歪呢?
郝貝呆呆的看着,而後轉身,她想她需要一個解釋。
卻是在轉身後就看到裴黎曦臉色有點發白,甚至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
郝貝伸手,條件反射的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腦門,想看看他是不是病了還是怎麼了?
然而,她剛伸出手來,裴黎曦就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更是發白。
郝貝伸出的手僵直在那兒,心底一片陰霾……
蘇韻和裴紅國是這時候從外面回來的,兩人一起去外面採購今天要吃的菜了。
別墅在半山腰處,山腳下也是有農戶會來賣菜的,早上的菜是最新鮮的。
所以他們差不多每天早上都要下山去採購。
兩人騎着一輛雙人自行車,前後的車筐裡放滿了採購回來的蔬菜。
推着車進大門時,還納悶呢,這大門怎麼是開着的?
裴紅國是先看到傭人房門口的一幕,趕緊握住蘇韻的肩膀道:“我想到剛纔忘記買雞毛菜了,昨天你不是說想吃嗎?你再去買點……”
想把蘇韻往外指,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
蘇韻雖然是個醫生,雖然不至於暈血,但是因爲年輕時流產時的慘景,讓她每次看到大面積的紅色,或是血,都會做上幾天的噩夢。
蘇韻淡定揮開裴紅國的手,轉身,往那個方向看去,就看到郝貝從頭到腳的紅,還有淋淋落落的往下滴着的污漬……
“……”蘇韻倒抽一口冷氣,覺得眼疼腦袋都疼,胸口更是悶悶的,像被一塊大大的石頭壓着了一樣的難受着。
他媽的,她就知道方柳那樣的人,不會安什麼好心的,早就想趕方柳走的,可是方柳這幾天就安靜的呆在傭人房,讓她想抓錯處都抓不到。
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就更是看清屋子裡的情景了……
那是母親在哺乳孩子的一幕,可是這個孩子卻是裴瑾瑜這麼大的娃兒了啊。
蘇韻的眼晴都恨紅了,她最見不得這樣的場景,刺的她全身都發抖,心底更是壓了一把闇火……
不管不顧的往前衝,一把扯過還在方柳懷裡的裴瑾瑜,怒意滔天的瞪着方柳吼着:“方柳,你給我滾,滾出我的家去!”
方柳很淡定的擡眸,輕蔑的掃一眼蘇韻,動作超級慢,反正在蘇韻的眼晴裡,放下掠起的衣服這個動作,根本是一秒鐘就可以的動作,但蘇韻覺得方柳好像做了一分鐘之久。
裴紅國怕蘇韻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也走了進來,本來是阻止蘇韻的,卻不曾想蘇韻會回頭就衝他吼:“裴紅國,你他媽的進來幹嘛呢?是不是想看看這……”
後面那一串罵人的話,別說是裴紅國了,就是郝貝都沒有想到蘇韻會罵出如此不雅的話來。
裴紅國擰着眉頭,把蘇韻緊緊的箍在自己懷裡,一雙冷酷的眸子滿滿的全都是殺意,開口,憤恨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那眼神就像是一把把犀利的小刀子,咻咻咻的直射的方柳不寒而顫,如只受驚了的白兔一般伸手就把裴瑾瑜推到了前面,很滑稽的躲在了裴瑾瑜的身後。
裴瑾瑜一副呆呆木木的模樣,就這麼傻愣愣的看向裴紅國,而後張嘴就來:“你不要趕走我媽媽,你要趕走我媽媽,我就也走,我就再也不認你們了……”
蘇韻像只被困住了的小獸一樣,還在裴紅國的懷裡掙扎着,裴紅國安撫性的拍着懷裡的妻子,回身,大喊一聲:“裴黎曦,你是在看戲嗎?”
這一聲冷喝,讓還處於某種驚恐回憶中的裴黎曦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主動往前一步,走到郝貝跟前,纔開口:“媽媽,你先去我們屋裡梳洗一下,一會我給你送衣服過去。”
郝貝張嘴想說什麼,裴黎曦又補充道:“等你洗梳完了,我再跟你說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郝貝哽咽着點了點頭。
裴黎曦這才走進屋裡,擡頭看向裴紅國致歉:“對不起二爺爺,你帶二奶奶先走吧,這裡我來處理。”
裴紅國抿着脣,看一眼方柳的方向,不悅的氣息擴散開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警告裴黎曦,你給我處理的好一點的。
裴黎曦一直送裴紅國和蘇韻步出傭人房,這纔回頭。
他逆光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凝望着屋內抱成一團的母親和弟弟……
這本該是這世上,距離他最親最親的人,他們之間也不過短短數步,只要他一擡腳,就能走到他們跟前,跟他們在一起……
曾經,這是他心底最大的願望,而此時,像夢中一樣,母親衝他招手了,笑的那樣溫婉,那笑容好像在說——乖寶,來媽媽這兒,來媽媽這兒,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甩甩頭,裴黎曦摒棄掉這些胡思亂想,冷冽的雙眸掃向面前的人,喊道:“小瑜,過來。”
裴瑾瑜就覺得頭好疼,哥哥爲什麼要生氣啊?
不過他一向很聽哥哥的話的,所以擡腳就要走,卻是走不到,回頭看到媽媽還抱着他呢?頓時就很生氣,回頭就衝裴黎曦喊:“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啊,我們明明一般大,爲什麼總是我聽你的啊……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媽媽在一起……哼……”
跟媽媽在一起多好玩啊,然後很多以前不敢做,也沒做過的事兒,媽媽都會滿足他的願望,媽媽是最好的媽媽……
這些話,就好像是刻在他的腦海裡一樣,就這麼映了出來。
“裴黎曦,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媽媽過來了,你最愛的郝貝媽媽來了,你剛纔又是在做什麼?你知道現在的天氣是幾度嗎?零下的溫度,你那樣……”
裴黎曦說到此,又頓住,輕眯了眼晴,打量着眼前的弟弟……
因爲他發現,他在說郝貝媽媽時,弟弟那眼底的疑惑,好像不記得這會事兒了一樣的。
果真,裴瑾瑜滿臉不解的神色開口問:“哥哥,你爲什麼要說好背媽媽,媽媽好背的意思嗎?”
轟隆隆!
晴天霹靂一樣,震的裴黎曦呆愣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小瑜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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