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澤立在那裡,聽着她的話,目光裡泛起清幽來,身形也跟着幽暗了幾分,“姑父,你是在說林澈?”
“你瞧,你自己也曉得,我們家,也就是娶了她這麼個身家不清白的,帶來的這股風氣,才導致了家裡出了這麼多事。”顧闌珊知道自己跟林澈已經是撕破臉皮了,往後她要是當上了顧家的主母,自己也絕對沒好日子過,不如就不管這些了,鬧就鬧了,最好能讓林澈徹底跟顧靖澤分開,換了莫惠苓嫁進來,都比林澈好控制,但是,如果不能,至少鬧的林澈不能當這個家裡的主母,或者徹底失去了威信,也就不能把她怎麼樣了。
至於顧靖澤,畢竟同樣是姓顧的,是自家的親戚,他就算是不喜歡她,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吧。
外姓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顧靖澤緩緩轉過了頭來,清朗的目光裡,不帶一點溫度,穹黑的眼瞳,看似空洞,卻讓人覺得寒氣外泄,隱隱的,便有威懾力,在周圍輪轉。
顧靖澤道,“姑母忘了,林澈是祖父讓我娶回來的,你現在在祖父面前提起這個,是要跟祖父過不去嗎?”
顧闌珊嗤了一聲,“你祖父讓你娶她,是爲了傳宗接代,而現在她不僅沒有盡到這個責任,反倒惹了一身的事,既然如此,如今有了別的傳宗接代的人,比起林澈,身家清白,家族穩定,地位明顯,怎麼都不林澈好,那林澈自然已經不是最好的人選,我相信,跟我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顧靖澤忽的一笑,幽暗的氣息,當即隨着這彎起的冷笑,漫的到處都是,讓人也瞬間感到一陣強烈的震懾,隨着他周身散開。
“我回來不是要聽姑母說我妻子的不是,而是要通知各位,我跟林澈的婚禮將會在未來不久補辦,而且,會風風光光的辦。”
“你……”顧闌珊一頓。
之前都沒辦過婚禮,怎麼現在就忽然要辦。
是要正大光明的公佈林澈的身份,好爲未來讓她成爲主母鋪路嗎?
顧闌珊臉色一變,當即冷厲的看着顧先德說,“我不同意,我相信,不同意的人,也不會在少數,如今她遲遲沒有懷孕生下一兒半女,誰知道她的身體是不是不行,萬一真的公佈了婚訊,往後有個變故,也就更讓人笑話了,還辦婚禮?讓她林澈進到我顧家,已經是她莫大的榮幸,還爲她辦婚禮?她的身份怎麼配。”
“姑母!”顧靖澤目光徹底轉向了她,盯着顧闌珊的時候,目光看似平靜無波,卻暗暗隱着陰鷙。
顧靖澤不輕易做什麼,但是一旦做起來,又是誰都擋不住的。
他的陰冷是從小就有名聲的,顧闌珊雖然懶得過問,卻也早有耳聞。
但是,她還是不相信,他會因爲個林澈,對她這個姑母有什麼。
畢竟,她可是他親姑母。
可是,被顧靖澤這樣的目光盯着的時候,她的心裡又漸漸的有些模糊了,因爲那眼神太冷,冷的彷彿凍住了心臟一樣,讓人從裡到外散發着寒氣,從皮膚裡面開始泛着寒意的冷。
顧靖澤說,“叫你一聲姑母是看在血緣的份上,除卻了血緣的關係,我從小沒受過姑母一點恩惠,也沒被姑母照顧過一天,更不曾跟姑母有多大的情意,所以,這是我給你的警告,不要插手我跟林澈的婚姻。”
被他強烈的氣場,衝擊的渾身一震。
顧闌珊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顫抖,扶着胸口的位置,半張着紅豔的脣,臉上的妝容,都遮擋不住她臉上一時的驚恐。
雖然一直知道顧靖澤爲人,但是第一次被他真的當面這樣盯着。
還是因爲個女人,因爲林澈。
顧闌珊作爲顧家的一份子,這輩子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被人這麼說過話。
然而,看着顧靖澤此時的眼神,她卻好像失去了語言的能力,一時啞然。
好半天,纔有了點力氣,第一時間便轉向了顧先德,“父親,您看,我知道,當初是您要靖澤娶了林澈,但是,那都是大嫂跟您提的意見,並不是您的本意,現在倒是好,仗着是您欽點,林澈都做了什麼?現在還蠱惑的靖澤都開始維護她,對付自己家的人了,現在就這樣,往後時間久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顧先德在那裡一直聽着。
縱橫商場這麼多年,顧先德說是老奸巨猾,也絕對不爲過,此時看着顧靖澤,又看着顧闌珊,他說,“靖澤,對你姑母客氣一些,你一個晚輩,也要注意分寸。”
顧闌珊臉色稍霽,但是下一刻,顧先德又道,“闌珊,你是管的太寬了點,這件事,靖澤是要處理,可是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他看着顧靖澤,“莫惠苓這個孩子萬一出生了,馬上帶去做鑑定,是我顧家的,我替你養着,不是我顧家的,也馬上公注於衆,但是,暫時,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還是不要辦婚禮,否則話只會越傳越是難聽。”
顧靖澤目光移過去,看着顧先德,“祖父!”
顧先德道,“靖澤,這件事你便聽我的吧。”
“如果我說不呢。”
幾個人再次一震。
顧靖澤現在是要爲了跟林澈公佈與衆,開始跟顧先德反抗了嗎。
顧闌珊再次迎上前來,“父親,您看到了吧,我早說了,這個林澈,早晚會是個禍害。”
顧靖澤仍舊孤立在那裡,卻似是有着別人擋不住的力量,淡淡的說了句,“即便她是個禍害,我現在要了她了,你們要反對,也要看看我的意思,我說了,我要跟她公佈婚訊,婚紗照已經拍完了,很快就可以準備婚禮,你們反對也罷,我不會在意,這次來不過是爲了通知你們一句。”
“你……”顧闌珊瞪着顧靖澤。
顧靖澤目光一炬,“怎麼,姑母,你有意見?”
顧闌珊腳步不禁往後退去。
她好歹也是顧家的大小姐,此時竟然被自己的侄子這樣逼迫。
但是,她心裡縱有不服,看着顧靖澤此時的氣勢,卻仍舊被壓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