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他的秘密與痛苦!
現場是有點慘的,上半身幾乎都讓炸壞了,然後又燒成那樣,可以說死無全屍,並且當時就有法醫看了。
可能內臟裡也有一些會爆的東西,讓他服的這個毒都驗不出來是什麼毒的。
好在,裴家的人也沒有去追究裴森到底是服什麼毒的,所以法醫退場,只讓消防警清理現場。
唐驥就撿到那麼一個玩意,有銅芯的線,還有一個很小的,像貝殼形狀一樣的半圓形的東西,有點像過去的那種廣播喇叭的東西。
這東西唐驥清理出來後,就裝在一個透明塑料袋中,這些都是死者的遺物,先收起來,回頭家屬有需要的話,是要還給家屬的。
儘管這就在裴家,這些東西還是讓帶走了。
等喪禮結束後,去那邊結案,裴靖東卻沒能領出唐驥清理出來的這份獨特的遺物。
或者說,裴靖東這個時候還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份東西存在於裴森的身上。
裴靖東根本就不想找裴一寧了,民警卻是打來電話,問家屬這邊有沒有什麼發現之類的。
裴靖東沉聲說沒有,並說不找了,不要再給他打電話了。
但民警不這麼想,你家裡人能說不找就不找麼?就把電話打給了郝貝,當初郝貝特意去找過那民警瞭解情況,並留了電話的。
郝貝一聽是裴一寧的事情,當下就來了精神,民警的意思是,你們家屬也要努力一把,別什麼都依賴於我們警方對吧。
如此這般,從郝貝這兒警方又知道了點裴一寧是被一人販子精英給弄走的。
那說撕票,不見得就會真撕票,畢竟在沒有找到屍體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一天,郝貝再次來到護城河處,就那一處裴一寧被扔下的地方。
她實在想不明白,就連裴爺爺最後也沒有說出護城河處的事情,難道護城河那天看到的真就是她一個幻想?
但,不,她清楚的意識到,那不是一個幻想,那就是真實的發生過一事情。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一個人來這裡。”
一道低沉的男音傳來,郝貝嚇得一怔,回頭,沒有人……
左側——
右側——
都沒有人!
郝貝真就嚇得不行了,這尼瑪的,見鬼了不成?
“你,你,你是誰?”哆嗦着問了一句。
對方卻是一聲哈哈哈的笑聲……
不巧,今天是陰天,跟那天的情況很像,故而郝貝就覺得頭髮絲兒都豎起來的節奏,手死死的抓住包,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心裡悔的腸子都要清了,今天早上蘇莫曉送她到公司門口,她沒進公司,反倒打車來這兒了。
“你到底是誰?”郝貝的聲兒都顫了,心怦怦怦的快要跳出來一樣,腦袋也一陣犯暈,牙齒咬在脣瓣上,絲絲的痛意讓她還能清醒一些。
“左右前後都沒有,難道你不知道看看上和下嗎?”
郝貝反射性的擡頭,就看到漫天的紅,像血一樣的紅光照在頭頂的,而那紅光的源頭是身後的一顆大樹上照射而來的。
這幸好她沒心臟病,不然準得讓嚇得病發。
到了這會兒,反倒是能平靜了點,心裡拼命的唸叨着,該河裡死的,你岸上死不了,怕什麼!
正要低頭去看河裡時,兀然一個勾子甩了上來,穩穩的勾在河邊的護欄上,勾子的下方是繫着一條繩子。
再不到一分鐘,郝貝看到一隻人的手。
再然後,嗡——
有隻小型的快艇嗖的一下躥出河面,濺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郝貝看着爬上岸的那人——一身鐵灰色的西裝,鋥亮的黑色皮鞋,再配上一似笑非笑的臉龐。
方樺!
郝貝倒抽了口氣,心跳慢慢平復下來,不過還是有點緊張的看着他問:“你,你想幹嘛?”
方樺伸手撣了撣並不存在皺褶的衣襬,擡頭時,眼神犀利而又直接的對上郝貝的眼晴,半晌才問了句:“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郝貝吞着口水,身子往後退。
方樺蹙了下眉頭,一步步的逼近郝貝,修長的手指擡起郝貝的下顎,聲調陰冷的開口:“我送你的見面禮你這下可是全收完了,怎麼?想不認賬?”
郝貝深吸了口氣,一把拍開方樺的手,怒目圓睜的瞪向方樺:“你神經病吧,什麼見面禮,你別告訴我你這麼嚇我就是見面禮,還有,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方樺不怒反笑,撫額:“哦,我本來以爲以你的智商不用說也明白了,看來,不說你是不明白的。”
“……”郝貝疑惑的挑眉,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真沒弄明白的。
方樺這就爲郝貝解釋起來了,這所謂的見面禮,就是男女雙方確定關係之後給對方的見面禮。
“停停停!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啊,男女雙方確定關係,我跟你是男女雙方嗎?”郝貝真心頭大了,這她總沒會錯意吧。
方樺說的是男女結婚的意思,可是她爲什麼要跟方樺結婚啊,她跟方樺都沒有任何交際的。
“你必須同意,也肯定會同意的。”方樺說的篤定極了。
郝貝就不服氣,轉身要走,方樺一伸手就拖住她。
“難道你不想看看你跟我混在一起,你爺爺會不會出現?或者說你不想伸張正義,爲很多人報仇,還是說你不想讓方公道死?”方樺的問話一句句的襲來。
郝貝每聽一句,心房就震一下。
跟方樺在一起,會讓爺爺出來嗎?
伸張正義,她想啊,可她就一小女人,能有什麼作用?
讓方公道死?估計很多人都這麼想吧……
“可是方樺,你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方公道是方樺的爺爺,難道有孫子希望爺爺死的嗎?
方樺的眸光一片暗沉,就像是這陰暗的河面一般,讓人看不清內裡是些什麼。
“先說見面禮你滿意嗎?”方樺叉開話題,說起了見面禮的事情。
郝貝剛想噴他一頓,方樺就打斷了她,繼續說:“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有兩種可能……”
方樺在口袋裡拿出一個遙控的東西來,對着大樹的方向一摁,然後在他們這個位置,就在郝貝的身邊,就有一個影像出來。
投影機。
郝貝眼晴睜大,明白了一點,也許那天她看到的畫面就是個投影機。
但很快,她就覺得不對,她是追着着那個抱着一寧的傢伙跑到這裡的,如果是一個投影機,那也必須是有人引她到這裡來的,那引她到這裡的人呢?
馬上方樺就給她做了一個示範,手拽着那個繩子……
郝貝疑惑,眼晴睜大再睜大……
方樺撫額,“下面可以有艘快艇,也或者有人在下面接應。”
“有人接應,那就是小一寧真的被摔下去過!”郝貝爲這一認知而心疼了起來。
方樺的眉毛都快擰成麻繩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管真摔假摔,這些足以能解你心中的疑惑了吧。現在可以告訴你,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方樺繼續剛纔未完的話題。
郝貝嘴角抽了抽,覺得也真是有點醉了。
“方樺,你能說明白點,你是什麼意思嗎?”
方樺點頭:“意思很簡單,我要跟你談戀愛,以結婚爲前提的戀愛。”
郝貝完全傻掉了,呆滯的看着方樺問:“爲什麼?你跟我,不可能的。”
“這有什麼不可能,當初你爺爺還在時,也曾考慮過我,只是你堅決選擇裴靖東的。”方樺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可是方樺,你說過的……”郝貝想到方樺的幾次忠告,讓她別攪進這趟渾水裡。
“是,可是你並沒有聽這些的,不說從前,就說現在,你身邊還有比我更優秀的男人嗎?”方樺一臉理所當然的語氣,那種該死的自信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說實話,我沒有喜歡你,也不會愛上你,不過我需要一個妻子,而你是合適的人選。”方樺說的直接又犀利,一副特別誠懇的模樣。
郝貝搖頭:“方樺,不是這樣的,不是你需要,我就要配合,我沒有配合你的必要不是嗎?”
“裴一寧,裴瑾瑜!”方樺吐出這兩個人名來。
“什麼?”郝貝不解。
“幫你找到裴一寧,幫你把裴瑾瑜恢復正常,這個條件如何?裴一寧是見面禮,裴瑾瑜算是附贈。”
方樺開出的條件很誘惑郝貝,最起碼,聽到這個條件時,郝貝的眼底閃過一抹喜悅。
“是不是方柳對小瑜做了什麼,小瑜纔會這這樣的。”郝貝問着。
“我只能回答你是,如果你同意跟我談戀愛,我會幫你,做這兩件你想做的事情。”方樺笑看着郝貝,等着她的答案。
郝貝當下就想點頭,可還是想了想說:“那可不可以……”
“不可以!”方樺直接開口拒絕。
郝貝看着他問:“我還沒說什麼,你就知道了?”
“無非就是說裴靖東的HIV這個事情,我可以實話告訴你,神都沒有辦法原,這是世界難症,方柳拿給他的,也絕對不會是解藥。”方樺給了郝貝一個沒有任何希望的答案。
“方樺,你們家不是有很多醫院,也有很多……”郝貝就想說,你們家那麼厲害,真就沒有那些藥嗎?
方樺沉了眉:“跟你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接觸不到核心的東西。”
郝貝這下是真的絕望了,裴靖東這就死定了嗎?
“郝貝,我是拿出我的誠心來的,不然也不可能會跟你說這些,這麼來說吧,我爺爺一直希望我能娶你,只是之前你爺爺沒有提出來,我又結過一次婚,他也就不好提出來,現在你離婚了,正好是個機會……”方樺把自己十二分的誠心都拿了出來。
至於誠心的總分是多少,那就是個未知數了。
郝貝哪裡是方樺的對手啊,而且她是那種認定這人是好人,這人說的話,她就能全部相信的那種。
所以開口就說了句:“可是我……”
方樺詫異的看着她:“你再說一次?”
郝貝不敢說了:“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選上我,但我不想跟你談戀愛,也不想跟你結婚。”
拒絕了,爲什麼不拒絕,爲了裴瑾瑜爲了裴一寧,她相信,她自己可以找到的,但讓她拿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做賭注跟方樺這樣的人在一起。
她不願意。
“別這麼着急做決定,我想你最終也會同意的。”
方樺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親自送郝貝回公司。
回到公司,郝貝又挨批了,邰輝批的,叨叨的講了一大堆,聽得郝貝都要煩死了。
她這些天爲了找裴一寧,真的是想方設法,地圖她都畫好了,就打算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找呢。
但……
“你去找袁總說吧,可求你了姑奶奶,你別跟我說這事兒。”邰輝真是頭疼啊,郝貝又要請假,還是請長假。
這還沒批她又遲到呢,又要請假,你一天天的就光請假好了!
郝貝真就去找袁嘉邈了。
袁嘉邈轉動着手上的鋼筆擡頭看郝貝:“又請假,長假?去幹嘛啊?”
“我從民警那裡瞭解了一點訊息,我想跟着他們的打拐隊伍一起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寧。”
這也是郝貝今天上午會去那個地方的原因,就是因爲跟民警通話之後,就有點心動了。
那民警跟她說,他們最近要去外省,接到舉報,說那裡有一個人販子集團,然後當地也有志願者願意提供幫助。
郝貝上了論壇,瞭解了下民警說的那些志願者的情況。
又跟民警溝通了下,她也想當志願者。
網絡上有出一個平臺,說是送孩子的一個平臺,簡單來說就是有這麼一個平臺,打着父母養不起孩子,所以想給孩子尋找一個好的家庭這樣的旗號來進行販賣兒童的。
這個論壇呢已經讓網警給封了,上網已經找不到這麼一個論壇。
但在這個全民皆網的時代裡,什麼東西都可以在網絡上找銷路,就連販賣孩子這個事兒,也是能從網絡上開始的了。
QQ微信微語微薄私信都是聯絡方法,還能讓你摸不着頭緒的那種。
這也就是遇上裴一寧的事情了,郝貝就比較上心。
袁嘉邈聽完郝貝說的,揉着眉心站起來,問了句:“你這是打算違約了嗎?”
郝貝囧了囧,怎麼這樣說呢,籤合同時,她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嗎?而且她只是想請假。
“郝貝,跟你說實話,我現在也後悔了,後悔簽了你,但是你想請假,我不同意,你給我按着合同上面的該做的工作做完,兩年期一到,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袁嘉邈說罷,指了指門口的位置,讓郝貝出去。
這把郝貝給沮喪的啊,她在這兒沒有多大建樹啊,爲什麼不讓她走……
早知道就不籤那什麼的合同的了。
殊不知,要不是這紙合同,要不是袁嘉邈,她早就……哎……
不能請假,她就沒法跟着民警去外省,蘇莫曉也不贊同她去外省,還說了,就讓她在袁嘉邈的公司裡呆着,說是莫揚說的。
具體怎麼個情況,郝貝也不明白,反正就是她必須要呆在袁嘉邈的公司裡就是了。
京都方家。
方老爺子的書房裡,方樺站在那兒已經有一會兒了,可方老爺子還在看着桌上的一份東西,絲毫沒有覺得對面站着一人似的。
一直到半小時之後,才猛然間擡頭,像是纔看到方樺一樣的開口薄斥着:“你這孩子,來了也不吱一聲,你倒是坐啊,站着幹嘛?”
說着話就是滿臉的笑意,方樺也跟着笑:“恩,爺爺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方老爺子斂了笑意,站起來,指了指沙發處的位置,率先走了過去。
“來,過來陪爺爺喝茶。”
方樺這屁股都沒坐熱呢,又移了位,坐到了沙發的下方位置,給方老爺子泡茶來。
茶泡好,方老爺子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這纔開口說話。
“樺兒啊,方家的一切,以後都是你的,只是你……”老爺子說這話時,眼神意味不明的打量着方樺,重點落在方樺的下半身上。
方樺瞬間臉漲的通紅了起來,臉色也有點不太好。
方老爺子嘆息一聲道:“你二叔已經沒可能了,你爸爸又去的早,爺爺這一脈啊,名正言順的就只有你和柳兒了,小槐啊,你二叔不成氣,小槐也隨了他……”
方樺擡頭看着方老爺子,一臉不情願的神色道:“爺爺,我明白。”
方老爺子拍着孫兒的手,一臉憐憫的神態安慰着:“現在柳兒呢,非裴家那小子不要,我想着啊,咱們方家也不能後繼無人,本來爺爺還想等着你的治療看有結果了再作決定的,可是就怕天有不測風雲,要是沒有等到那一天的話……”
“爺爺,你會長命百歲的。”方樺打斷方老爺子的話,說着討喜的話。
方老爺子果真哈哈笑了一聲,又接着說:“樺兒,你不介意爺爺開始培養下一代接班人吧。”
方樺臉色雖然不好,但語氣上卻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
“爺爺是爲了方家着想,我全聽爺爺的。”
方老爺子這也就放心了,跟方樺說起裴瑾瑜和裴黎曦這兩個孩子的優點和缺點。
“其實我看小曦比較沉穩一些,也能藏住事兒的,但這個孩子不好掌控啊,現在既然小瑜能被柳兒控制住,那我們不如就把接班人先定在小瑜這兒,樺兒,爺爺是這樣想的,把小瑜過繼到你的名下,以後也算是你兒子……”
“是,全聽爺爺您的,只是裴家那邊?”方樺擔憂的問着。
方老爺子擡手,讓方樺不用擔心。
“這點不用咱們擔心,柳兒如果連這點都搞不定,那就跟你二叔一樣是個廢物。”方老爺子說起這個老二兒子,也是一陣的煩,真不知道是隨了誰的,長歪了一樣的,平庸無能,每天只知道花天酒地。
早晚有一天死在女人身上的。
談話結束,方樺退出書房。
沒一會兒,方老爺子說了聲:“出來吧。”
柳晚霞裊裊的從裡面出來,身上只着一件晨縷,十分暴露,走到方老爺子跟前,弱若無骨的依了上去,提醒着:“樺兒是真不行嗎?”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這個得問你吧!”手上的力道重了一點。
“唔……”柳晚霞哼唧一聲,心裡暗罵個老不死的,這麼大歲數了,怎麼不去死啊,天天吃號稱吃齋唸佛的,背地裡,哼!恨不得生吃人胚活吃女人的老怪物。
方老爺子這人其實長相來說,挺慈眉善目的,第一眼看到就覺得是個老好人。
從年輕到年老,一直就那副模樣,看上去有些瘦,卻並不弱,很溫和,見誰都是一副笑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計三百六十四天都能看到他的笑容。
那笑,堪稱三月春風拂面,讓人看了很舒服,不自覺的去依賴。
可就這麼一位,這會兒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唐裝,白色的,上好的蠶絲至成的家居服,薄薄的一件在身上,鬆鬆垮垮的,你看他半露出的肌膚,也已衰老的跡像,最起碼能看到一層皮在身上了。
但相較之這個歲數的老人那滿身堆成的皮肉來說,他保養的相當不錯了,尤其是柳晚霞那顆趴着的腦袋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室內很快就是一陣陣的震盪聲響起,那聲音之大,完全就是毫無避諱,方樺就站在客廳裡,聽着那男歡女愛的叫聲,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在方家,有一個不成文的秘密。
方樺是不行的,要不然方樺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結婚呢?
不對,是結過婚,後來離婚之後就再也沒有結婚過。
有這麼一個傳言,方樺之所以會離婚,是因爲被妻子捉姦在牀,這姦婦就是柳晚霞……
後來方樺就再也不舉了,方家能研製出很多藥來,方樺吃了也不少,就是沒見好轉,每年都會有醫生給方樺做診治,就是不行。
當書房內歸於平靜之後,柳晚霞像個女僕一下,細心的伺候着方老爺子,然後又說起方柳的事情來。
“老爺,柳兒的事,你看什麼時候能成,我被那丫頭都鬧的不成樣了?不管怎麼說,柳兒也是阿行唯一嫡出的女兒,是我對不起阿行,阿行會成現在這樣,老爺你也有責任的。”
柳晚霞說的阿行,叫方行,就是方柳的親爹,方老爺子的唯一還活着的二兒子方行。
“我已經跟樺兒說好了,小瑜呢,到時候就過繼到樺兒的名下,你那女兒,你自己看看,不成氣候,讓小瑜當樺兒的接班人還差不多。”
聽到此,方樺不再聽下去,擡腳往外走。
走出主宅,看了眼走廊後面,傳來篤篤篤的木魚聲……
擡腳走了過去,這是一間佛堂,最近才改建成的,裡面的主人是方怡瀾。
此處也是方怡瀾在方家的住處。
踏進佛堂,入眼的便是一色彩極其絢麗,有點青面燎牙感覺的塑胎,第一眼看上去,不會覺得這是一間佛堂。
可案几上的香燭與那木魚都在說明一件事兒,這是一間佛堂。
“樺兒?”方怡瀾停下手中的木魚,疑惑的喊了一聲。
從這佛堂改建而成後,方家的人幾乎都來過了,方樺這還是第一次來。
“姑奶奶。”方樺淡淡的打着招呼,雙眼一直盯着中間供奉着的佛像。
“姑奶奶,這是佛嗎?”方樺聲線沙啞的問,他沒有宗教信仰,也不知道這供着的到底是魔還是佛。
方家設佛堂,呵,方樺只覺得這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所以他一直沒有踏足過這裡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會走進這裡。
方怡瀾笑了笑,開口解釋說這是忿怒尊。
忿怒尊佛教密宗術語,佛教崇拜的護法神,是本尊的一種。它的外貌兇惡,具備強大的威力,可以降伏魔神,保護修行者。密跡金剛、四大天王、明王,與藏傳佛教的赫魯嘎等,皆屬於忿怒尊。
佛教認爲,忿怒尊是諸佛菩薩的化身;與寂靜尊合稱文武百尊。佛對於極剛強不講理之衆生,與爲了降伏頑惡天魔、鬼神、夜叉、惡人,以防其侵擾學佛行者,損惱三寶,則現忿怒之相使其歸伏,不再繼續作惡。
方怡瀾講罷,方樺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這纔是佛啊,不管長的再兇惡,是佛……
“來吧,樺兒,上柱香,心誠則靈。”
方怡瀾拿起案几上的香燭,燃了之後,遞給方樺。
方樺接過,實打實的磕了三個頭,把香燭插進香爐,又看了眼方怡瀾問:“姑奶奶爲何回來?”
方怡瀾苦笑:“命吧,我姓方。”
方樺淡淡的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郝貝是轉臉就把方樺的這會事給扔腦門後了,連跟蘇莫曉說都沒有說過的,該上班上班,下了班就撲到電腦上,打拐這事兒雖然不能跟到當地,但她可以在網上做很多事情,監控了一些可疑論壇,然後跟蹤記錄,再然後把這些反饋給警方。
警方那邊甚至給予了郝貝網警的權利。
每天郝貝就是一邊上網,一邊跟裴黎曦一樣,監聽着方柳的動靜,更準確的來說是監聽着裴瑾瑜的動靜。
網警那方面倒是還好,就是這個監聽的,簡直對郝貝就是一場酷刑。
就像今天晚上一樣,就一直聽到裴瑾瑜在哭……
好像又是方柳沒有回來,這孩子就一個勁的哭,哭的艾米都沒辦法了,郝貝還聽到裴黎曦的聲音,亂鑿鑿的……
她看不到畫面,只能聽到聲音,聽得心焦的要死。
打電話給裴黎曦,卻是無法接通,這纔想起,裴黎曦說過的,不要給他打電話,於是郝貝在頻道里給裴黎曦留言了……
但沒用,裴黎曦現在根本就顧不過來。
方柳這是第三天沒在家了,裴瑾瑜就兩天沒吃飯,真就滴水不進,這會兒嘴上都起皮了,人也是臘黃色的。
裴靖東這兩天人不知道去了哪兒,也沒回來,頭一天裴靖東回來,小娃兒還有點怕,不了點東西。
到第二天,第三天,完全就不行了……
艾米也是跟着急的嘴上都起泡了,越跟這娃兒在一起呆的時間長,真就越來越揪心。
明明就是有病,可醫院都檢查不出來什麼毛病,只能叫你回家回家,儘量不讓孩子動怒。
可你說就這麼大點的孩子,哪裡來那麼多的怒氣啊!
艾米真就是沒法了,不吃飯你睡覺也好啊,這位是不吃不喝也不睡的。
“小曦,給郝貝打電話好不好?那個蘇莫曉,那個蘇莫曉可以的,可以讓小瑜吃飯的。”
於是乎,裴黎曦給郝貝打了電話。
艾米這是連伸手打電話的功夫都沒了,就抱着裴瑾瑜呢,你不抱他,他就摔東西,摔到沒東西摔的時候,就摔他自己……
剛纔就那樣,艾米一個沒抱住,這孩子坐滿地渣渣上去。
“媽媽,你能過來嗎?小瑜,小瑜在鬧……”裴黎曦打通郝貝的電話,上來就這麼一句。
後又補了一句:“叫蘇莫曉阿姨過來行嗎?艾米說蘇莫曉阿姨有辦法的,媽媽,求求你了,小瑜兩天沒吃東西沒喝水了……”
就這麼大晚上的,蘇莫曉都回宿舍了,不愛跟郝貝住一塊,這貨神經病總愛跟她擠一張牀,蘇莫曉不愛跟人一塊兒睡,感覺沒安全感。
誰知道郝貝又打電話說有急事,讓她趕緊過來。
蘇莫曉開車到郝貝家,也就幾分鐘的事兒,蘇莫曉車還沒停,郝貝就上來了,催着蘇莫曉開車:“莫曉姐,我們去京都綠景。”
蘇莫曉踩着油門行駛着,並問:“去做什麼?”
郝貝就把裴瑾瑜的情況說了下,蘇莫曉當下就拐了個方向,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郝貝,我說不去,你聽懂沒,那孩子是死是活跟你無關的!”
郝貝不能不去啊,眼淚都急出來了,心口疼的厲害。
就聽着那些錄音她都受不了,更別說剛纔小曦打電話時,她都聽到小曦在哭了!
“莫曉姐,我是一定要去的,求求你了,帶我去吧。”
蘇莫曉氣啊,下車,砰的甩上車門,打開郝貝那邊的車門,安全帶打開,一把扯了郝貝下來:“郝貝,那孩子跟你沒關係了,他們姓裴,親爸是裴靖東,親媽是方柳,跟你姓郝的還是姓丁的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你懂嗎?”
郝貝點頭又搖頭,她懂,可是她不能不管啊……
“莫曉姐,求你了,求求你……”
蘇莫曉氣的一腳就踢在車身上,給她腳還疼的不輕,堅定的說:“不行,現在回去睡覺。”
說罷扯着郝貝往回走,郝貝不想動,可架不住蘇莫曉的強勢,到底被拖着往回走了,哭的跟什麼似的。
等蘇莫曉把她給拖到家門口的時候,郝貝頭上都是大把的汗,臉色也是慘白的,頭髮凌亂的更是不成樣了。
蘇莫曉沒輒了,拿出手機給裴靖東打電話。
“我不管你在哪兒,在做什麼?請你現在立馬京都綠景。”
裴靖東那兒也是吵的不行,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反正是問了句:“有什麼事?”
“什麼事兒?你兒子快死了你知不知道!”蘇莫曉對着電話吼了一句,就掛斷了。
然後看着郝貝說:“看吧,沒事了,有孩子的爸爸在,不會有事的。”
就這麼把郝貝給拖屋裡,手機也給她收了,下面的網絡也給拔掉了,甚至於把屋子裡的電閘都給關了。
“郝貝,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不去管那兩個孩子,那麼我就替你做了這個惡人。”
“莫曉姐,不要,不能這樣!”郝貝這會兒全身都發虛,但凡她身上有點勁,都想跟蘇莫曉抗掙一下的。
可是她沒勁兒,全身的力氣好像讓抽光了一樣。
蘇莫曉做完這些,還打了個電話給秦立國,把今天的事簡略的說了下,並得到秦立國的肯定答覆,就這樣做。
他們都覺得郝貝對於裴瑾瑜是沒有什麼作用的,所以這個時候,就讓那孩子該怎麼着怎麼着吧……
但現實有時候真的很殘酷,有些東西錯過了,可能會後悔一輩子,像郝貝,第二天,她簡直恨死了蘇莫曉!
恨極了,恨死了!
凌晨的時候裴瑾瑜跳樓了。
具體怎麼跳樓的,沒有人清楚,艾米給孩子灌了一杯加了安定的水,喝完之後沒一會兒就睡了。
孩子睡了,艾米也就睡了。
但裴靖東沒睡着。
沒睡着,就聽到砰的一聲響。
等他推開裴瑾瑜的房門時,就見牀上空空的,房間的窗戶倒是開着的。
急救車在半夜過來,把孩子給拉醫院了。
緊跟着,孩子又從醫院轉到蘇韻的實驗室去了。
從二層跳下去的,就算是不高,可不應該是一點傷也沒有的,當時很嚇人,全都是血,頭上嘴裡全都是血。
可是到醫院時,那些傷口就跟玄幻了一樣的,就那樣好了……
醫生都嚇呆了,還好裴靖東趕去的及時,當時拿槍抵在醫生頭上,把孩子給抱走了。
抱到蘇韻那裡,這才瞭解了晚上事情的來攏去脈。
郝貝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後身體就好多了,蘇莫曉適時的推門進來,走過來摸摸她的額頭,昨天晚上郝貝睡下後,蘇莫曉來看過,有點發燒,三十八度,也不太高,給她灌了點藥,這會兒看來是沒事了。
“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蘇莫曉問。
郝貝有點不好意思,抓過手機去看,沒有來電,沒有短信,心裡有點踏實了。
其實她現在特別怕有什麼短信電話的,就是誰都不聯繫她纔好呢。
倆人下樓去吃早點,是蘇莫曉做的。
一邊吃一邊看早間新聞。
當地的新聞臺播的,然後就有一條是從網絡上截取下來的新聞。
說是有一孩子具有傷後自愈的特異功能。
郝貝看到時還跟蘇莫曉說啊,這肯定是炒作的,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啊,蘇莫曉也沒當一會事兒,可郝貝說了一半兒,自己都停住不說了。
顫抖着手去拿手機。
打開熱點,就看到一個讓轉載了上萬次的貼子……
上面有一張圖。
那圖上是一個滿臉是血的孩子,然後馬上又有一張圖,圖上都有相機自帶的時間,另一張圖上,這孩子臉上頭上的血全都沒有了,完好,沉睡着,只不過臉白的像A4紙那般。
郝貝的手機,砰的一下落了地……
緊跟着是一陣高昂的鈴響。
【死了都要愛……】
蘇莫曉撿起郝貝的手機,看一眼號碼,遞給郝貝。
是個陌生號碼,可再陌生,郝貝看過就能記住的良好記憶力也讓她知道這是誰的來電。
方樺的來電,先摁斷了號碼,這才繼續回到桌前去吃飯。
蘇莫曉問她:“沒事吧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我替你請假吧。”
郝貝點頭:“恩,我一會再睡會,莫曉姐,你去上班,不用管我。”
蘇莫曉也有點不放心,不過她今天單位裡也是有事,先打了袁嘉邈的電話給郝貝又請了個假,少不得被袁嘉邈一陣的噴,等都弄好後,又上樓去看郝貝。
推門時,就看到郝貝神色不太好,又問她有事沒?
郝貝還說沒事,蘇莫曉千叮嚀萬囑託的,出去的話一定要告訴她。
可郝貝出去時,還是沒有告訴蘇莫曉。
在蘇莫曉離開之後,郝貝畫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在網絡上又重開了一個貼子,闢謠特異功能的孩子。
並證明那是一對雙胞胎,又貼出了她電腦裡裴瑾瑜和裴黎曦的圖片爲證。
操作這個貼子壓過那個貼子之後,又去找首發貼的IP地址,去查是誰發的這個貼子……
一點意外也沒有,她拿起手機,回撥了那個未接的電話。
響了幾聲對方纔接了起來。
“怎麼樣?全都知道了吧。”方樺的聲通過電話傳了出來。
“方樺,你到底想怎麼樣?”郝貝怒極的吼問出來。
方樺還是那句話:“我想跟你談戀愛,然後結婚。”
“不可能,方樺,你別想逼我,我說過的,不行就是不行。”郝貝不讓步,她不是包子,不是你想捏就能捏的啊。
方樺也不在意的丟了句:“那你就去看過裴瑾瑜之後再說吧,還有,別說我沒提醒你,最近最好看好裴瑾瑜,不然啊……”
後面的話就沒說了,卻是氣得郝貝抓起手機,砰的就照着牆面上摔去了!
方樺那邊聽得砰的一聲,電話掛掉,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還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