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不說話,只是抿着脣。
覃牧臉上的喜悅僵住,轉頭,去看洛昊鋒:“阿鋒?”
洛昊鋒閉了閉眼,說:“修塵的手術是很成功,不過,他的記憶也被全部刪除了,不僅是有關溫然的,而是所有的記憶。”
“所有的記憶?”
覃牧怔怔地看着他們兩人。
大腦一時間接受不了,墨修塵的手術成功,怎麼會記憶被刪除了:“爲什麼會那樣,難道是傅經義搞的鬼?”
顧愷悶悶地說:“然然跳崖前,對我爸說過,要把修塵的記憶刪除,不讓他活在有她的回憶裡。手術時,傅經義又動了些手腳,於是,修塵的記憶,就全部被刪除了。”
覃牧臉色忽然有些白,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顧愷:
“溫然呢,她知道嗎?”
顧愷點頭:“然然知道,修塵手術失了記憶,如今,人被墨敬騰接走了,然然說,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墨敬騰,他爲什麼接走修塵?”
覃牧激動的剛一起身,又發出一聲‘噝’的悶哼,洛昊鋒連忙伸手按住他:“阿牧,你別激動,你現在可是病人。”
“我……”
覃牧說裡很着急,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似乎多得讓他難以想像。
把他的焦急看和擔憂看在眼裡,顧愷溫和地說:“阿鋒說得對,你現在是病人,不能着急,你躺着別動,我詳細地講給你聽就是了。”
“你說。”
覃牧緊緊地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
“那晚,你和然然一起跳下懸崖,我們大家都以爲你們沒有生還的可能,然然身上綁着炸彈,就算你們不摔死,也會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修塵醒來時,還沒有你們的消息。”
顧愷頓了頓,眼前又浮現出那天早上墨修塵吐血的一驀,眉峰緊緊地擰起,聲音也越發的沉了一分:“修塵一向敏銳,我瞞不了他,只好把你和然然跳崖的事告訴了他,其實,當時,覃叔叔派出去搜尋的人,並沒有找你和然然。”
覃牧很安靜地聽着,面上的表情不斷變化。
“修塵聽說你和然然跳崖,她身上又有炸彈,當時就悲痛過度,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第二天,我爸和傅經義趕到,給修塵做了手術。手術過程中,傅經義動了手腳,修塵的記憶就全被刪除了……”
“那,墨敬騰又是怎麼回事?”
覃牧低低地問,墨敬騰爲什麼要去帶走修塵。
“墨敬騰是個意外,我們一直忽略了他,那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你和然然跳崖的第二天,最初你們被救起的那個城市發生了山體滑坡,若非那場山體滑坡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也許,覃叔叔就能早一點得到你們還活着的消息。”
若是早一點知道他們還活着,興許,情況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修塵手術後的第三天,也是他醒來的第二天,我接到阿鋒的電話,說你和然然還活着,我就立即趕回來,我爸當時不在醫院,誰也沒想到,墨敬騰會趁機帶人去醫院,把修塵帶走了。不僅如此,他還在修塵醒來時,告訴他,程佳是他的未婚妻,並給修塵和然然辦了離婚。”
眼見覃牧又要激動,洛昊鋒急忙按住他,“你別再動了,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修塵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就算墨敬騰告訴他,程佳是他未婚妻又怎樣,他也不會和程佳有什麼的。”
洛昊鋒比較樂觀。
“那,修塵現在哪裡?”
“之前也在d國另一家醫院,後來,墨敬騰怕我們去找修塵,就提前讓他出了院。”
“修塵的身體受得了嗎?”
覃牧擔心的問。
“當然受不了,後來,我們答應了墨敬騰,不再去找修塵,他便又把修塵送回了醫院。”
“溫然呢?”
“就是然然答應墨敬騰的,她說,只要修塵好好的,不管他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會再去打擾他。”
顧愷說這話時,語氣裡充滿了哀傷,他清楚的記得,然然說那番話時的表情,她眉眼間那濃得化不開的哀傷,令看者心痛。
“墨敬騰怎麼會答應程佳的,難道,他不知道程佳是怎樣的女人嗎?”
覃牧不解的問。
“這個,具體是什麼原因,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溫氏藥廠那場火,是墨子軒指使人乾的,廖東興和秦森入獄之後,把墨子軒供了出來,當時ms集團陷入危機,好像是程佳搞定了那些鬧事的股東……”
顧愷說着自己知道的大概,洛昊鋒補充道:“不僅如此,墨敬騰能把修塵從d國醫院帶走,程佳也有功勞,她利用了之前在d國時的人脈。”
“修塵現在,還在d國,是嗎?”
半晌,覃牧才又問。
顧愷點頭:“嗯,修塵還在醫院裡。程佳雖然可恨,但她對修塵倒也是一片真心,不會拿修塵的身體開玩笑,然然就是因爲這一點,答應了她和墨敬騰,她不會再去打擾修塵。也不會讓我們去對修塵說些什麼。”
覃牧冷哼,漆黑的眸子裡凝起一抹冰寒:“程佳還真是心機深沉得很,利用我們大家最亂的時候,趁機搶走修塵,又拿他的健康來威脅溫然。”
洛昊鋒氣憤地說:“修塵就算失了記憶,也一定不會和程佳有什麼的,他之前能憑直覺認定溫然是他尋找多年的女孩子,我們應該相信,只要他和溫然再見面,他也一定會想起她來的。”
顧愷輕抿着脣,眸子裡如霧般的情緒緩緩散去,眸色變得清明深邃:“修塵的事,我們先放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阿牧你和然然趕緊養好傷。經過這件事後,我其實也覺得,只要大家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
他看着覃牧蒼白的俊顏,耳畔又迴盪起修塵的那句“阿牧喜歡然然。”心裡,不禁泛起一層酸楚。
如果,修塵真的和程佳在一起,永遠都想不起來然然,那……
覃牧沉思了片刻,眉宇間也恢復了清潤,神色平靜,淡淡地說:“墨敬騰帶走修塵,無非是讓他繼承他的基業,將來,我們大家都還會有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