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這樣的安排,雖然有那一點點耽誤時間,但比起顧愷勉強她去當電燈泡,是要好得多的。
方芷薇自認爲,手臂上的傷不是很嚴重,可身爲女子,又是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她自是希望得到顧愷的憐惜。
見顧愷看過來,她眸子閃爍了下,垂下眼簾,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同意白一一的提議。
“行,我打電話讓司機來開車。”
顧愷倒是先同意了白一一的提議,他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白一一抱着瞳瞳,方芷薇站在一旁,安靜的看着顧愷,心裡卻滋生出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原本,她覺得自己提議帶瞳瞳去玩,是個很好的提議。
顧愷也一定會高興她給了他和瞳瞳培養感情的機會。
可是,這一刻,看着顧愷棱角分明的五官,寸寸凝着冷峻,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提議並不好。
白一一逗着瞳瞳玩,既不在意打電話的顧愷,也沒在意方芷薇的心理想法,她只知道,自己千萬個不願意夾在他們兩人中間。
若是有可能,她真寧願那一晚,自己碰到的不是顧愷。
“安琳說她很快就來。”
顧愷掛了電話,轉頭對方芷薇和白一一說。
“安琳?”方芷薇詫異地望着顧愷,他不是叫司機的嗎,怎麼變成了安琳。
白一一雖然也驚訝,但沒有開口。
顧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雲淡風輕地說:“嗯,我剛纔給修塵打的電話,正好安琳在他家,聽說我差一個司機,安琳就自告奮勇地舉薦了自己。”
“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安琳怎麼就變成了你家的司機呢。”方芷薇恍然的笑笑。
“安琳從然然家趕過來,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分鐘,前面有家咖啡廳,你們要不去那裡等吧。我帶瞳瞳回家,再拿點東西。”
三個人這樣乾站着等,氣氛總覺得尷尬。
白一一找了個藉口,想要脫身。
“你抱着瞳瞳上樓下樓的太麻煩,把瞳瞳給我抱着,你忘了什麼自己回去拿吧。”
顧愷抱過瞳瞳,對方芷薇說:“瞳瞳太小,去咖啡館那種地方不好,我們去這邊公園。”
公園就在旁邊。
帶着小孩子去公園,確實比去咖啡廳好。
白一一纔不管顧愷帶着瞳瞳去哪裡,她只是想離開,轉身進了小區,回家去拿東西。
估摸着安琳快到了,白一一才慢吞吞地從樓上下來,走出小區,安琳剛從車裡下來。
把帶的東西放進裝瞳瞳物品的包包裡,白一一和安琳打了招呼,看着顧愷的邁巴赫駛上車道,直到消失在視線裡,她才轉身,去開自己的車。
白一一確實約了人。
是黎恩的辯護律師,約好了,今天一起去看黎恩的。
兩天不見,白一一差點沒認出黎恩來。
他顯然是被人教訓過,那張俊朗的臉被打得鼻青臉腫,從走路的姿勢看,他腿也受了傷的。
整個人,顯得無比狼狽,青紫的下巴還長滿了鬍渣,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沒有平日那份英俊帥氣。
被兩外警員帶出來,看見坐在桌前的白一一和律師,黎恩眼神變了變,遲疑了下,才拖着沉重的腳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坐下。
“黎先生,你和白小姐先聊,我去外面等你們。”
律師很打了聲招呼,便很自覺地出了小屋,把時間單獨留給黎恩和白一一。
黎恩垂了垂眸,擡頭時,眼底色澤複雜,“一一,我沒想到,你還願意見我。”
他的聲音充滿了矛盾,嘴角青紫得厲害,說話時,眉頭都因爲疼痛而皺了起來。
對白一一做的那些事,他知道,對不起她。
在d國的時候,白一一說,會恨他一輩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可是,他當時要的是那麼簡單,他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不在乎她是愛他,還是恨他。
白一一抿了抿脣,眉眼間,神色清冷,“我是不想來看你,但我媽關心你。”
黎恩眼底劃過一抹傷痛。
因爲白一一的話,他苦澀一笑,“一一,你真的要恨我一輩子?”
問出這句話,他的語氣,是痛苦的。
愛而不得,還要被心愛的女人怨恨。
白一一抿抿脣,語氣依舊清淡冷漠,“是的,我恨你,當你用陌陌威脅我,逼我跟你去d國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可以跟你去,但我會恨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嗯,我相信,你要是主這麼快就說不恨我了,我反而覺得,你在說謊。”
黎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一一,我們都是倔強的人,認定了一件事,就要堅持到底的。”
“不,你是因爲從小跟着那個人,受了他的不良影響。愛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偏激到不折手段的得到,真正愛一個人,是看着她幸福。”
“你幸福嗎?”
黎恩嘴角的嘲諷意味更濃了,“你說我受了影響,你又何嘗不是受了影響,因爲師母的不幸,你就不定了全世界的男人。一一,你要是願意給我機會,我也不會用那樣極端的手段。”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白一一小臉上浮現出怒意,冷冷地看着黎恩:“就算我不否認全世界的男人,也不會接受你的告白,你知道爲什麼嗎?”
“你又要說,你只把我當哥哥。”黎恩並不喜歡她這樣的答案。
白一一垂眸,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指,“不錯,我確實一直把你當哥哥,你信不信,都是如此。如果一定要找出別的原因,那是因爲,你是那個人最得意的學生。”
她看着黎恩,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傅經義。
也許,別人理解不了白一一對傅經義的恨,以及那種矛盾心態。因爲別人不是她,沒有經歷過她從小到大,那種從期望,到失望,絕望,最後化爲恨意……
又因爲那個人是她媽媽愛着的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而生出的矛盾思想,她自己都解釋不了,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的矛盾。
多少次,她都寧願自己是個孤兒,也不要是傅經義的女兒。
“溫然都能原諒老師,你爲什麼不能原諒他?”
黎恩不解地看着白一一,難道,傅經義對她的傷害,比對溫然還重嗎?
“然然能原諒,是因爲,她不在意。”
白一一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