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拿看白癡的眼神看她，一屁股坐在椅子裡，掏出煙就點火。
“這裡不能吸菸。”
白一一想也不想，伸手就奪走顧愷剛夾在指間的煙，輕輕一折，成了兩截。
“白一一。”
顧愷壓低的語氣裡，有着沉怒，如墨的眸子裡迸射出冷厲的光芒：“你以爲你是誰，我吸菸你管得着嗎？”
“我是你孩子的媽，你說管不管得着。”
白一一的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見顧愷也被她剛纔的話怔住，正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她，她小臉驀地就燒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你要吸菸，別在我面前吸，把煙味傳染給我，我回家，瞳瞳聞到了對身全不好。”
“你以爲煙味是持久不散的嗎，你回到家，瞳瞳還能聞到，白一一，你怎麼不去當編劇啊。”
顧愷毫不客氣地嘲諷。
白一一剛纔那一絲絲尷尬消散在了顧愷嘲諷的話語裡，她小臉變了變，乾脆不講理地說：“反正你就是不許在我面前吸菸，想吸去別處吸。”
“不可理喻。”
顧愷氣憤罵了一句。
白一一得意地挑眉，把這當成讚美：“對啊，我就是不可理喻，你還沒回答我，墨修塵爲什麼離開了？”
“他去救陌陌啊，然然要和他離婚，他不把陌陌救回來，等着女兒老婆都失去嗎？”
白一一嘴角抽了抽，抿抿脣，說：“昨天我給黎大哥打過電話，他在外面出差。”
她突然跳躍了話題，顧愷的思緒一下子沒有跟上，俊臉上閃過一絲茫然，繼而沉鬱地說：“知道了。”
在對方打電話提出，讓然然離開墨修塵之後，顧愷和墨修塵，都懷疑程佳纔是最大的嫌疑人，黎恩被他們排除了。
他要是抱走陌陌，要威脅也是威脅顧愷，不可能讓然然離開墨修塵。
白一一從他的語氣裡，判斷他已經不再懷疑黎恩，她鬆了一口氣，又把話題轉回剛纔，“你說墨修塵要去救陌陌，意思是，他不在醫院陪着然然嗎？”
“你不是和然然投緣嗎，這兩天你來醫院陪着然然，阿錦那裡，我幫你請假。”顧愷的語氣雖平靜，卻自有一股不容違逆的霸道。
“我？”
白一一詫異地看着顧愷，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顧愷點頭，“你是當了媽的人，你們聊天能產生共鳴，不過，你別再慫恿然然和修塵離婚之類的，我讓你陪着她，是勸她打消那念頭。”
“你不相信我，還找我幹什麼。”
白一一不悅地反駁，正因爲她也是當媽媽的人，她能理解然然的心情，若是換了她，她也會義無反顧。
因爲在她心裡，沒有什麼能比瞳瞳更重要。
顧愷臉色沉了沉，終究還是忍住了，“你先進去病房陪然然吧，我剛纔說了她，她肯定很委屈。她要是問起修塵，你就告訴她，修塵離開了醫院。”
“嗯。”
白一一雖然看不慣顧愷，但她是真的關心溫然。
爲了溫然，她暫時不跟顧愷這個討厭的人計較，聽他的安排，回病房去陪溫然。
顧愷沒有回自己辦公室，而是去了他父親的辦公室。
顧巖正在接電話，顧愷默默地走到沙發前坐下，掏出一支菸點了火，沉默地抽着。
顧巖講完電話，走過去，在顧愷旁邊的沙發坐下，“你剛纔去病房，修塵怎麼說？”
“修塵去找陸之洐了……”
顧愷吐出一口菸圈，把剛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顧巖。
“這麼說，然然想答應對方的條件，和修塵離婚。修塵卻不願意離婚，堅持自己接電話，和對方談判，把陌陌救回來？”
顧愷點頭，淡淡地說：“是的，爸，這幾天的手術都安排其他人吧，我照顧然然和梓奕。”
關鍵是，他現在的狀態，很不適合上手術檯
“小方和你聯繫了嗎？”
聽見顧巖的話，顧愷眼神閃了閃，剛纔墨修塵就問過這個問題，現在他父親又問。
“沒有。”
“人家到底是女孩子，陌陌的失蹤，她是有責任，但我們的責任更大。”
顧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內疚和自責，然然小時候被傅經義偷走，如今，然然的女兒，又在他們家的醫院被偷。
這簡直是挑釁了。
顧愷沉着臉，不說話。
“阿愷，你抽時間給小方打個電話，剛纔，我接到方教授的電話，說小方昨晚就沒有回家。”
“嗯。”
顧愷沉默半晌，冷硬地應了一聲。
“我去看看然然。”
顧巖站起身，出了辦公室。顧愷一個人坐在院長辦公室裡，猶豫了許久，才撥出方芷薇的號碼。
顧巖到病房的時候，白一一正給梓奕換尿布溼。
看見他，白一一怔了兩秒，神色，有些尷尬。
她來了康寧醫院這麼多次，沒有和顧巖打過照面。以前是因爲她父親的關係，如今，又加上一個瞳瞳。
想到瞳瞳，白一一面上又浮起一抹微笑，禮貌的和顧巖打招呼：“顧院長。”
顧巖看到白一一，並沒有覺得驚訝，因爲剛纔顧愷說過，她在這裡。
他深睿的眼神在白一一身上停頓了片刻，點點頭，溫和地說：“謝謝你來陪着然然，還幫忙照顧梓奕。”
“我和然然是朋友，這是應該的。”
顧巖微笑地嗯了一聲，他對白一一的印象不錯。
可有是知道她女兒是自己的孫女，有種先入爲主。
現在看見她，又聽她說話禮貌，笑容溫婉，便覺得，是不錯的。
“然然，你上午睡了一覺，氣色怎麼還這麼差。”顧巖走到病牀前，眉頭微蹙地打量着溫然，眼裡，泛起些許心疼。
“爸，我很好。”
溫然不想讓父親擔心，可是，她的話，沒有說服力。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好。
“讓我抱抱梓奕。”
見白一一給梓奕重新弄好，顧巖伸手過去，白一一應了聲“好”，把梓奕遞給他，說了聲“我出去一下”，把這裡留給他們父女單獨說話。
“然然，爸爸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你一定要堅強些，最起碼，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能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