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隨意嗎?我經過慎重考慮的!”冷昧看着她,正色道。
唐蘇氣惱,“可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但你也沒有排斥不是嗎?只是你感覺有點突然,感覺到我有點不尊重你,對不對?”冷昧耐心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蘇蘇,你本來就是我的老婆!”
“可我們……”
“我們沒有離婚,只是鬧了彆扭,你不肯徹底跟我和好,我會一直等你,至少我們沒有脫離這段夫妻關係的打算,那我們就可以公開,對吧?”他用力地拽着她,“我會給你一個正式的婚禮,在你可以接受的時候!”
“冷昧,我……”
“好了,別說這些了,反正已經公開了,收不回來了,而且那些人有一半的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我不徹底說開,到時候弄得你跟在我身邊不明不白的,平白被別人說那些流言蜚語,這樣不好!”
他霸道一哼,“乾脆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合法妻子,就沒有人敢廢話半句了,這樣不是更省心麼?”
冷昧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毒舌,要麼就像這樣巧言善變,她是說不過他了,只能保持沉默,“我餓了!”
“那就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搬家計劃在被冷昧以各種理由拒絕,終於迎來了週末,唐蘇非搬不可,從一大早起來就纏着冷昧,他無奈,只好幫着她收拾東西。
提着行李到了門口,冷昧還在反對,“你不是多此一舉嗎?反正遲早我是要把你接回家來的,你非要搬回孃家幹嘛,還非得把所有行李都帶走!”
“好啦,都收拾好了,趕緊搬吧,你要不樂意,我找其他人來幫忙了!”唐蘇邊把東西拿上車,邊威脅道。
這種搬家的活,除了男人幹,哪有女孩子受得了的,雖然行李不多,但也是力氣活,冷昧纔不會把這樣的差事留給其他男人呢,想得美他們!
冷昧百般不情願地開着車,將唐蘇往她孃家送,路過一家商店時,唐蘇叫停了車,“我下去買點東西!”
冷昧看了看馬路對面的商店檔次還可以,也跟着下車,既然過去的,順道買點禮物給爸媽帶過去,唐蘇在挑選一些日常用品,見他進來奇怪道:“你跟進來做什麼?”
“買兩瓶好酒給你爸媽帶過去,好不容易回國了,估計會有很多朋友過去拜訪,到時候沒有好酒招待怎麼行呢?上次的酒估計喝完了!”
冷昧挑了幾瓶高檔酒,讓店員搬到馬路對面的車裡,自己則在店裡等唐蘇,唐蘇不知道在挑什麼,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過來買單,他剛要走過去,唐蘇突然道:“哎呀,你別等我了,我自己買好就會上車的,你去馬路對面等我!”
“我買了單再走!”冷昧手插着口袋,耐心地等在櫃檯邊。
“不用,你去車裡等我吧,快點去!”唐蘇催促道。
見她執意不肯自己呆在這,冷昧只好走過馬路,站在車旁邊等她,看着她買了單拿着一包東西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她邊走還在邊看手機,冷昧皺了皺眉毛,往馬路旁多走了幾步,好早點把她揪到身邊,免得她在危險的馬路上亂逛,她走在人行道上,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擡頭朝他笑了一下。
冷昧又好氣又好笑,能不能快點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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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走到他身邊還差三四步的距離,一輛從對向駛來的車,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方向盤失控,猛地朝唐蘇衝了過去,她還傻傻地揚着嘴角在衝他笑,冷昧當時幾乎瘋了!
他想也不想,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唐蘇,將她猛地推了開去,唐蘇走得好好的,不明就裡地看着冷昧衝過來,然後把她一把推開,她被推開了好幾步,踉踉蹌蹌地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東西灑落了一地。
只聽見一聲極爲刺耳的剎車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她趴在地上半晌沒有反應,直到吵雜的人聲再度響起,她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快點,出車禍了!”
“是一對情侶,那男人爲了救女人,被撞了好遠!”
“一地都是血啊,估摸着會不會不行了?快叫救護車!”
“天啦,還是個大帥哥,真是可惜了,這麼癡情的帥哥,真的不少見了,希望他沒事吧!”
一大堆的聲音從耳朵傳入腦袋,唐蘇就是反應不過來,她趴在地上發着抖,他們說的人是冷昧嗎?不,不可能,那麼厲害的冷昧,怎麼可能受傷!
“姑娘,你沒事吧?你快看看你男朋友,他被撞了!”有好心人過來扶她,她顫抖着全身站起來,摸摸索索地扭頭一看。
一輛黑色的小車,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橫在了路邊,車外站着一個驚慌失措的中年婦女,還有個孩子坐在地上一直在哇哇大哭,顯然是被嚇得不輕,車上的老人倒在座位上直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在車前大約五六米的距離,一個修長挺拔的年輕身體橫躺在路邊,地上有刺目豔紅的血液,那潺潺的血液似乎還在不停地往外流淌,血液染紅了他全身,唯獨沒有染到那張驚世絕倫的臉。
依舊的帥氣逼人,即便是躺着,也冷硬而凌厲,他睫毛在微微顫抖,似乎還在惦記着什麼,嘴角扯了扯,喉嚨裡喊出了兩個字。
路邊的人聽了出來,朝唐蘇喊道:“他在叫唐蘇,是不是你啊?”
怎麼不是她呢?
幾乎是那一刻,她滾燙的淚珠無聲地悄然而下,滴落在臉頰上,前所未有的冷,她好害怕,好像要失去整個世界一樣的害怕,她飛撲了過去,緊緊抱起地上的人,“冷昧,我在這呢,你沒事吧?你會沒事的吧?我好害怕,你不要死啊,我真的好怕!”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害怕,無法言喻的恐懼,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路邊的人告訴她,已經打了120了,很快就會有醫生過來。
她拿着手機,抱着已經不能說話的冷昧,手足無措地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慌了神,她用呆愣的眼神看了看肇事車輛,剛剛那個位置,是她站在那兒的,若不是他衝過來把她推走,那被撞成這樣的人就是自己!
他爲什麼那麼傻,明知道會出事,還要衝過來?明明都已經被撞得倒在了地上,還在叫着她的名字,她真的就那麼重要嗎?那麼不能夠失去?
唐蘇好想把他臭罵一頓,罵得他清醒一點不要那麼傻爲止,可看着他不斷在往外流的血液,她恨不得倒在地上的是自己,恨不得流的是自己的血,她寧可自己死掉,也不想眼睜睜看着他,就這樣死在她面前!
“冷昧,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回家住了,我不躲着你了,我不逃避自己的心了,我愛你,我一直愛着你,我沒有辦法接受沒有你的世界,你醒醒啊,你那麼厲害,你無所不能,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你快睜開眼睛啊!”
她聲音在顫抖,沙啞得十分難聽,她緊緊擁着他,又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了他哪裡,讓他更加難受,“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你不是說,不讓我害怕了嗎?爲什麼我這麼害怕,你都不睜開眼睛!”
她越哭越傷心越哭越無助,現在除了等醫生來,她還能做什麼?她還能做什麼?她哭得全身都在抖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劇烈的顫抖驚擾到了虛弱到昏迷的人,讓他微微睜了睜眼睛,嘴角蠕動了下,“別哭,死不了!”
唐蘇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驚喜地抱着睜了睜眼睛的男人,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你沒有死,你不會死對不對?你不能死,你說過要給我一場盛世婚禮的,不能說話不算話,你快點起來,快向我求婚,我現在就答應你!”
冷昧艱難地苦笑了一下,罵了一句,“傻瓜!”便徹底昏迷了過去。
唐蘇嚇得整個人僵在了地上,一個路人激動大叫,“快點,醫生來了,趕緊讓開!”
救護車飛快的停下,醫生護士快速地擡着擔架下來,手腳麻利地將冷昧擡上了救護車,護士攙扶着她上了車,她卻突然冷靜道:“去範亦謙的醫院,快點!”
在這個城市,她只相信範亦謙的醫術,她絕對相信範亦謙絕對不會讓冷昧死的,冷昧只有去了他那兒,纔算找到好起來的希望!
範亦謙,業界誰人不知,只是他那兒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去的,既然唐蘇這麼堅定,司機也不好多說,立馬開着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邊趕,唐蘇強撐着情緒,冷靜地從冷昧的口袋掏出了手機。
看着他的手機屏保,她哭了起來,居然是她最近的一張照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偷拍的,他堂堂總裁大人,用女人的照片做屏保也不怕別人笑話他幼稚!
她一刻不停地翻出了範亦謙的電話,電話接通的片刻,她再度奔潰了,哭着喊道:“範亦謙,冷昧出車禍了,他好像快死了,你快點來救他!”
範亦謙一驚,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們在什麼地方,我馬上趕過去!”
“我們在救護車上,正在趕去你那裡,你快做準備!”聽見他還算鎮定冷靜的聲音,唐蘇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昧說得沒錯,越是出麻煩了,越是要冷靜,她若不堅強,誰來照顧他呢?
掛斷電話,唐蘇馬上問了冷昧的情況,“醫生,他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給他建立靜脈通道,以最快的方法給他補充體液,他失血過多,隨時有可能休克,現在已經接近了休克的生命體徵了,我們必須儘快趕到範教授那兒,給他做系統的檢查和手術!”
“那他,會不會死?”唐蘇顫抖着問。
醫生爲難了下,“這個不好說,他具體傷到了那些地方,有沒有致命的可能,必須做完檢查纔可以判斷,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若是失血過多休克,也有可能導致死亡,我們必須儘快!”
“不,他不會死的,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他還沒有給我婚禮呢!”唐蘇咬着牙,堅定地說道,她繃着神經,坐在冷昧身邊,等着到達範亦謙那兒。
車一停下,就有醫生快速打開了車門,用最好的推車將冷昧接了下去,然後以唐蘇完全跟不上的步伐,飛快地衝入了急診手術室。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冷昧就不見了,她被擋在手術室外,惶然無助地癱坐在了地上。
範亦謙的護士趕過來將她扶了起來,“唐小姐你彆着急,範醫生讓我告訴你,他會盡全力救治冷先生的,讓我帶您去休息,這裡的事都有人安排,冷先生的朋友也都通知到了,都會盡快趕過來幫忙,你不用擔心!”
唐蘇抖着聲音看了看亮着紅燈的手術室,“範亦謙在裡面嗎?”
“範醫生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就已經在手術室等候了,只要冷先生一到,馬上給他緊急手術,你就跟我過來休息吧,順便檢查一下,您有沒有哪裡受傷!”護士攙扶着她,生怕她不肯跟着過去。
誰知,唐蘇只是多看了手術室一眼,便冷靜道:“好!你帶我去檢查,只有我沒事,我才能照顧好他,走吧!”
唐蘇配合着做了系統的檢查,除了膝蓋有些淤青,手掌有輕微的挫傷,她一點事都沒有,而冷昧經過了兩個小時的手術還沒有出來,躺在手術室裡的人明明應該是她!
她坐在手術室門外的凳子上,花年和凌昊晨夫婦都陸續趕了過來,吳雙着急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出了車禍呢?這都兩個小時還沒有出來,到底情況怎麼樣?範亦謙呢!”
“他在裡面給冷昧做手術呢!”唐蘇吸了吸鼻子,冷靜道。
看她冷靜的樣子,凌昊晨火了,衝到她面前吼道:“你到底怎麼回事?你這麼冷靜地坐在這裡做什麼?他之前還好端端的,你一回國他就出了車禍,爲什麼你們倆在一起,出了車禍,你毫髮無損,他半死不活的,你說,爲什麼!!”
“爲什麼?”唐蘇擡起頭,看着他們,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沙啞着嗓音喊道:“因爲,應該出車禍的明明是我,是他推開了我,我才毫髮無損,我也想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傻!”
凌昊晨一震,不是不知道冷昧深愛着她,只是沒想到冷昧愛她,愛得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他恨得咬牙,這個女人出現後,冷昧還是冷昧嗎?出了多少事,冷昧替她揹負了多少事情,她到底知不知道?
“所以,你很得意是不是,看着冷昧像個傻瓜一樣對你!”凌昊晨咬了咬牙,“看着他這兩年的所作所爲,我當時就在想,他除了他的命,還有什麼不能給你的,現在看來,他連命都隨時可以爲你付出,你當然可以很得意了!”
“昊晨,別說了!”見唐蘇哭得厲害,吳雙想攔住他。
凌昊晨不肯住口,拉住吳雙道:“你別管,今天我非說不可,我和冷昧當初差點爲了這個女人反目,我已經忍她很久了!她同等地對冷昧還好說,可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
“那天去參加週歲宴我就看出來了,她始終不冷不熱,冷昧眼巴巴地就貼上去,現在冷昧出了車禍,她也這麼冷靜地坐在這,她到底有沒有心?”凌昊晨冷冷發笑。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出的車禍,我去了車禍現場,他的車裡裝着很多東西停在路邊,那些行李是誰的,他拉着你的行李要送你去哪裡?你說!”
“我說,我要回自己家,非要他送我的,也是我說要去商店買東西,他纔在路邊等我的,是我過馬路不小心,才差點被車撞,才害得他爲了救我,躺在了手術室裡的,都是我的錯,可你要讓我怎麼樣?難道,他躺下了,我非要跟着躺下嗎?那我也躺下了,誰照顧他?”
唐蘇一氣吼完,無助地坐在了座位上,捂着臉一直在哭,“如果可以替代,我寧可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我,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想看見他離開!”
花年用眼色制止了凌昊晨的責問,他嘆息了一聲,給唐蘇遞上去一張紙巾,“你們既然都這麼深愛彼此,爲什麼還要互相折磨?你知不知道這兩年他過得有多苦?”
“你在美國,你想着你的新生活,可他呢?他除了你,再也找不到生活的樂趣了,想去找你,又怕你牴觸,他只能一遍遍折磨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了兩年,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找你,你回來了,可你回來後是什麼態度?”
花年也有些生氣,恨道:“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爲了你眼巴巴地跑去美國,跟在你身邊這樣那樣的,我只要一想到他的樣子,我就氣,他冷昧何時向任何人低過頭!”
“你試探他一次兩次也就夠了,回了國你還在鬧,本來就是夫妻,住在一起怎麼了,你搬回孃家做什麼,我真想問問你,到底鬧夠了沒有?難道,非要等到他缺胳膊少腿,或者直接醒不過來了,你才知道後悔嗎?”
“好啦,都別說了,你以爲她心裡不着急啊,你們男人啊,永遠不知道女人的心軟!”吳雙出言制止了她們,坐在唐蘇身邊,默默遞給了她紙巾,輕聲嘆了一聲。
“唐蘇,說真的,冷昧是真心愛你的,我從沒見過一個男人這麼愛着一個女人的,等他出來,好好照顧他吧!”
唐蘇捂着臉,哭成了一團,她默默點了點頭,她已經後悔了,已經害怕了,若是真的就這樣失去了他,她會後悔一輩子,爲什麼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時候,非要賭氣非要彼此試探呢?
爲什麼不珍惜那難得的好時光放下過去的一切,放下一切的一切,只好好在一起呢?要知道一生本就短暫,若是再遇個意外,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太短了,哪裡還捨得浪費!
叮咚一聲,手術室的門開了,唐蘇幾乎是立馬就彈跳了起來,幾步衝到了手術室的門口,手術醫生依次走了出來,脫下口罩就離開了,他們的面色很嚴肅,完全看不出是怎麼回事。
唐蘇想攔下一個人問問,醫生們都揮揮手,示意她待會問範亦謙,急得唐蘇直跳腳,終於等到範亦謙出來,他卻一臉嚴肅地看着她,目光很堅定。
唐蘇嚇了一跳,出口的聲音抖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他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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