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搬入房間,唐蘇就把花年支走了,現在這兒是她一個人的地盤,她第一件事就是改了大門的密碼,以防恐怖分子入侵。
一個人住的願望是從小時候就有了,那時候總想逃離爸媽的掌控,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住在一棟什麼都有的大房子裡,沒想到實現夢想的時候,居然是她已婚之時,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知道她要來住,別墅的衛生裡裡外外都打掃得很乾淨,她只需要開着車出門,購置了一些私人生活用品即可,心血來潮她買了很多菜,打算放在四開門的冰箱裡,每天給自己做一點愛吃的。
從超市回來,她一路都是興高采烈的,一種叫做自由的暢快感洋溢在每一個快樂的細胞裡,那些所有的不愉快,她忘得一乾二淨。
哼着歌,在別墅裡轉悠,把該歸位的物件全都擺放好,她塞了滿滿一冰箱的食物,才坐在沙發上想,今天煮點什麼好吃的慶祝下呢?
不小心眼睛一瞥,菸灰缸裡多了一些菸灰,製作精良的菸頭明顯是新扔的,別墅裡除了她,還有人?
自由的暢快,一下子被一個人的恐懼感佔據,她皺着眉開始一間間房間搜索,她不禁抱怨,這別墅太大了,一個人住着還真有點害怕,若是小戶型的公寓就好了!
除了她剛剛進過的主臥,其他地方都搜索過了,她深吸了口氣,一把推開主臥的門,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啊——”
凌亂的驚詫裡竟還有着些不易察覺的鬆懈。
剛從浴室出來未着一縷的男人很淡然地挑了挑眉毛,“貌似該尖叫的人是我吧?”
“你、你怎麼進來的!”她明明已經換了密碼,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怎麼做到悄無聲息的進來的。
冷昧勾脣一笑,“難道,你不知道除了密碼,指紋也是可以解鎖的嗎?”
那就是說,她根本鎖不住他!她一怒,“你是故意的吧?”
“唐蘇,你應該知道,只要我想進來,你鎖不住我,哪怕我開不了鎖!”他淡定的臉上,洋溢着心情不錯的笑,也不穿衣服,直接朝她走了過來。
唐蘇扭過頭去,指着他,“喂,你站住,不可以再過來了!”
“害羞了?”發現她不在,他連洗漱都沒顧上就過來了,在沙發上抽了支菸也沒等到她,他乾脆先洗了澡,一出來就聽見她的尖叫聲,好像他的裸*體強了她的眼睛一樣。
看她慌亂的樣子,眼底還有沒散去的恐懼,該是細心的發現了菸灰,在一間間房間排查情況吧,這麼大的別墅,一個人住不怕纔怪!
他得意洋洋,好像什麼都在掌控中的嘚瑟,讓唐蘇更加不悅,“請你搞清楚,現在我纔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你沒經過我的允許,怎麼可以擅自在我的房間我的浴室洗澡,還一絲不掛的到處溜達!”
“好像有點道理!”他聽花年說,從搬出來她就心情大好,這樣的報告雖讓他有挫敗感,但一想到也許換了地方,一切將大不一樣時,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所以,你現在,出去!”他越靠越近,唐蘇漸漸感覺到了來自於這個男人的壓迫感。
他一步,將她逼在了角落裡,他的呼吸幾乎噴在了她臉上,“你確定,讓我這樣出去嗎?”
她眉毛皺起,不自然的咬了咬嘴脣,“穿上衣服,立刻出去!”
“好,稍等!”他低笑一聲,退開了身體,然後她就聽見他拉開行李箱的聲音,她詫異扭頭,就看見男人一絲不掛的蹲在行李箱旁邊找衣服。
她顧不得害羞,衝到他身邊,“你什麼意思?”帶了行李箱來,擺明是要長期抗戰了。
見她就在面前,他像是生怕好身材得不到展示一般,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身體貼得她很近,“我答應你搬出來住,可沒說過我不會跟着來!”
她一低頭,臉立刻紅到了耳根處,她忙閉上眼睛,怒氣衝衝道:“你放着受傷的妹妹不管,跑過來糾纏我,你就不怕她鬧嗎?”
“老婆都要跑了,還管得了那麼多嗎?”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頜,就算她閉着眼睛,他也緊緊盯着她,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皮,釘入她眸底的執着,“我說過,我愛你!”
不知是羞了,還是怎的,她竟然落荒而逃。
靠在廚房的竈臺邊,她呼吸急促粗重,額上還溢出了細密的汗水,心跳快得難以平復,她深呼吸了幾口,故作鎮定的開始做飯。
本就不擅長做飯的人,在凌亂的情況下,更是手忙腳亂的糊塗,廚房被弄得噼裡啪啦作響,冷昧隨意穿了身菸灰色的休閒家居服,從臥房下來。
就看見寬敞的廚房裡,女人像個沒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就是不知道該進行哪一步動作,她圍着素色的圍裙,忙碌的樣子,讓他有種心安感。
他很悠閒的坐在沙發上,欣賞着女人爲他忙碌的姿態,閒暇之際在茶几上一瞥,他目光停頓下來,一杯白開水旁邊放着一盒藥,他眉心擰起,她病了嗎?他怎麼不知道?
側過身去想將那盒藥拿起看看,藥盒上的幾個字讓他身體頓時就僵住了,深邃的眸一下子像摻了黑夜的顏色,沉得令人心慌,他還是拿起了藥,玩弄似的在手中把玩着。
不想要他的孩子?
這麼急着買了緊急避孕藥?怎麼上次在車裡強要了她,沒見她偷偷跑出去買啊?是知道他會雷霆大怒,所以強忍着不敢去吧,現在才放了她出來,就敢如此放肆了!
他剝開藥盒,裡面只有一粒藥,而這一粒藥就可以把他留在她體內的種子給弄死,這一刻他覺得他是那麼討厭這藥!
唐蘇剛把米放入鍋裡,就感覺身後多了一道刺骨的目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她冷聲道:“不用站在這了,沒煮你的飯!”
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那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動未動,甚至漸漸生出比刺骨還叫人害怕的東西來,她詫異的回頭,就看見冷昧手裡把玩的那盒藥。
那是她去超市順路買的,剛準備吃藥,看見了菸灰缸裡的菸頭只顧着去排查情況了,倒忘了吃了!
“這種重要的東西,怎麼不買好了就趕緊吃下,你就不怕夜長夢多嗎?”冷昧嘴角勾着抹輕笑,從他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他怒了,但是他的目光太駭人了。
唐蘇握緊了拳頭,不敢在這個時候跟他正面起衝突,只道:“快到飯點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你不在冷歡可能不會吃東西,你捨得餓着她嗎?”
“你給我閉嘴!”
他驟然的一聲暴喝,在別墅裡激烈迴盪,那傾瀉而出的怒火像一條火龍一樣襲向了唐蘇,她狠狠顫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往後退,男人已一把扣住了她的脖頸,一手就能夠掌握她生死的力道。
他如墨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唐蘇,現在我真有點懷疑,冷歡到底是你逃避我的理由,還是你想離開的藉口?別每次都拿她說事,你早該知道那沒用!”
原來,他也知道,她離開跟冷歡有關呢!唐蘇淡淡的笑,只看着他,“把藥還給我!”
昨晚,他太瘋了,每一次都狠狠發泄在最裡面,她真的有點害怕,怕本就不是安全期的自己會懷上他的孩子,那時候她該怎麼辦?還能像現在一樣自由抉擇嗎?
“我只會把種子給你,你要嗎?”他邪肆一笑,將藥舉在她面前,她又夠不着的地方。
她不想理會他,微微用力想從他手掌下掙脫,他卻突然鬆了力道,她差點因慣性往後摔倒。
“喏,給你!”他拿着藥,一下子甩在她身上,快得讓她反應不及,那藥便滑落在地,她彎腰去撿,一隻穿着家居鞋的腳踩在了藥片上,瞬間碾磨成粉。
“既然不想要我的孩子,昨晚你就該拼死也不讓我碰你啊,怎麼啊,爲了達到目的,主動勾引我,然後爽完了才後悔,纔想起要避孕呀?晚了!”
這種藥巨大的傷害性,他不用看說明也猜得到!
藥,在藥片透明包裝下粉碎,她去買藥的時候,藥店的店員看她年輕又是一個人來買藥,還開着寶馬,議論和當着面的嘲諷,幾乎讓她無地自容,好不容易忍受着白眼買來的藥,還來不及吃就被他踩碎了,他竟然還這麼說她!
憑什麼?
如果,他對她的在乎多一點,她真的可以感受到他的愛,她會冒着身體受損的危險吃這種藥嗎?昨晚分明是他,強行佔有她,到頭來卻用這麼難聽的話來形容她。
委屈,如潮水一樣朝她涌過來,淚水也便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但她強忍着不曾發出半點聲響,她伸手想將藥片撿起,就算變成粉末,只要外包裝沒壞,還是可以吃的。
她不要把這一切承受了,最後連藥都沒吃到,若真這樣她就太虧了!
剛將藥撿起,就被一隻大力的手奪過,冷昧撕開了藥包裝,將所有粉末倒入水槽裡,擰開水龍頭將粉末衝得一乾二淨,他冷笑盯着她的頭頂,“現在,要不要去下水道里找藥?”
碎成粉末的藥她也想吃,她就那麼不願意懷上他的孩子嗎?這種認知像一隻鐵爪,抓得他的心鮮血淋漓。
她蹲着沒動,也不曾擡頭看他,冷昧怒了,一把將她扯去,卻意外的看見她一臉的淚水,他微怔了怔,冷聲道:“你還敢哭?”
“你知道我去買藥,別人是怎麼形容我的嗎?她們說得小聲,我還是聽見了!”她低着眉眼,喃喃自語,彷彿這些話並非想告訴他,而是單純的想要找一個傾訴的對象。
“她們說我,一定是被有錢人家包養的小三,開着寶馬一個人去買避孕藥!”她吸了吸鼻子,“後來,我想了想,好像說得很對,正牌不在,我是找來排遣寂寞的工具,正牌回來了,就原形畢露了,然後就被趕出來了!”
“一個人住着豪華別墅,開着豪華小車,然後一個人去買避孕藥,因爲不敢懷上孩子,怕正牌和那男人容不下這個孩子,怕有了孩子就真的沒辦法全身而退了!”
她擡起淚眼,沉靜地看着他,沒有怨恨沒有委屈,就只是靜靜的說着,“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冷昧的眸縮了縮,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他從來不知道她是這麼想的,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怎麼可以這麼沉靜地說出這些話,他有些慌亂的抱住她,“胡鬧!”
她失笑,“也許,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在胡鬧,你和我,都一樣!”她還記得怎麼結的婚,快如閃電啊,那麼斷呢?也該跟閃電一樣乾脆纔好!
“現在,正牌回來了,是不是該放我回到我原來的位置了?至於我爸媽那兒,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的!”
她很乖巧,呆在他懷裡沒有掙扎,她的語氣一如她的人一樣平靜淡然,卻聽得他一陣心慌。
“誰是正牌?哪裡纔是你應該的位置?你搞得清楚嗎?別忘了,你纔是我的合法夫妻,誰敢說你是小三,我會讓她在s市活不下去!”他凝着她,眸底劃過一絲血腥,“不准你聽別人的胡言亂語,下次若有人說,記住他的名字!”
他怎麼會懂,她處在這個位置的尷尬與難過?她笑着搖搖頭,不想跟他繼續計較這麼多,一切總該會有個結果的,“放開我吧,我要做菜!”
“就你那點廚藝?”冷昧笑了下,將她抱起放在了廚房乾淨的竈臺上,他撩起衣袖開始動手,“乖乖看你老公的,別給我在那胡思亂想!”
她抿了抿嘴脣,什麼都沒說,既然不用她動手,那就落個清靜吧。
鍋子裡,她放了足夠多的米,他笑道:“還說沒準備我的份?”
她乖乖坐在原地,沒有動彈也沒有再流眼淚,目光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對他的調笑並未反駁,他笑容僵了下,要是以往她一定會跳着腳辯駁的。
三菜一湯,都是簡單的家常菜,全是她喜歡吃的,因爲她買的食材也就是自己喜歡的,本來就是一個人住嘛!
可最簡單的菜式被他弄出來也比豪華酒店的精緻,這男人像是天生就有做飯的天賦,她被抱在了餐桌邊,看着一桌子的菜,竟然沒了食慾。
他應該是當年爲了寵冷歡才練就的這一手好廚藝吧!
“你在這做菜給我吃,冷歡呢?”她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他掃了掃手機屏幕,臉色有點不自在,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電話。
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寵溺,“怎麼了?”
“哥,我醒來你就不見了,方姨說你去公司有要事,害得我一直不敢打電話給你,只等着你的電話,誰知你到中午也不回來!”冷歡的聲音帶着哭腔,滿滿的都是委屈。
他手機聲音開得很大,房間又過於安靜,她坐在對面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冷笑,挑釁的看着冷昧,該走了吧?
卻不想,冷昧竟說:“我在陪你嫂子,她身體不舒服,我已經安排了方姨照顧你,你想吃什麼玩什麼還可以吩咐花年,他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命!”
那一下,唐蘇着實愣了一下,她不解的看向冷昧,他明知道冷歡不喜歡她,他還敢說他陪着她,那不是在找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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