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你這樣做,會不會把事情鬧得太大了?”餘紫顏在這個時候適時說了一句,
曉月從她身上掃了一眼,冷笑了一聲。
“把事情鬧大?這件事不是已經鬧大了嗎?怎麼,現在又賴在我的頭上?”她對餘紫
顏,沒有任何偏見,這麼說只是就事論事,可在別人看來,她的言辭已經是牙尖嘴
利了。
餘紫顏充分扮演好自己乖義女的身份,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姑蘇先生,你也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該不會這麼天真的以爲,外面那些
人並不知道這個中緣由吧?”
曉月諷刺地看着眼前這個沉默的男人,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地步,罪魁禍首,不就
是他嗎?
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今天就不會有劉玉婷母女做出這樣的事情,新聞事件也不會
發生。
歸根結底,最大的源頭,還是他自己。
“曉月,我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成現在這個地步。”
一家人?
這三個字聽在曉月的耳朵裡,極爲諷刺,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家人,也沒有
這個福氣,和他們當一家人,她有自己的父親,就夠了。
“姑蘇先生不愧是前輩,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竟然絲毫沒有愧疚之意,如果我是
你,恐怕是說不出這三個字的。我們什麼時候,是一家人?”
“我知道,你還在對你母親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前段時
間,我讓紫顏去找了當年那些人,查出來的結果,還是一樣的。就算,你母親當年
是被人給冤枉的,都已經這麼多年,你就不能放下這件事嗎?畢竟我纔是你的親生
父親。”
親生父親這四個字,是曉月如今最不願意聽到的字眼。這四個字,已經成爲了這恬
不知恥的一家人一直用來說事的依據。
有血緣關係又能怎麼樣?
那也只能說明,他們只有這麼一層關係,生母還不如養母大,更何況是一個曾經拋
棄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樣的父親,她爲什麼要認。到現在,他依舊沒有把母親的聲譽挽回。
誤會?
這兩個字說得簡單,可就因爲這簡單的兩個字,她的母親命都沒有了,她還要怎麼做?
如果真的要算清楚,這些人,都是害死她親生母親的兇手。她又怎麼能忘記這一
切,安然接受這樣冷血無情的父親,過着自己的日子。
起碼,她白曉月做不到這一點。
“你所謂的誤會,讓我的母親在承受了無盡痛苦之後,提前結束了自己的人生。醫
院發生的強暴事件,如果不是因爲你對母親的不信任,她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嗎?爲
什麼偏偏在你派人把她接回來的時候,她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呵!當時,你應該
沒有完全相信,母親是清白的吧?”
曉月冷漠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姑蘇玉峰似是被人窺探到了心裡的秘密,沒有回話。
的確,當年,雖然證實那是誤會,可是,他心裡還是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在知道
孩子出生後不見了的時候,他的反應是,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
既然不見了,這可能就是老天爺的意思,他便沒有再繼續讓人去找。
加之,在吳靜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實在是……
而當時,他早就已經和劉玉婷牽扯上了關係。內心的大男子主義,讓他開始厭棄自
己妻子的骯髒。
他甚至無法接受,妻子被那麼多男人碰過。心裡有的,只是嫌棄,卻不曾想過,他
的妻子之所以會遇到這些,都是因爲他當初的決定。
“被我說中了,所以無話可說,是嗎?那個時候,你早就已經背叛了你和她之間的
感情,你更加不會接受,一個妻子給你帶來的恥辱。所以,那個時候你根本沒有管
母親後續的治療,我說的不錯吧?”
姑蘇玉峰欲言又止,他發現,自己似乎無從解釋,爲什麼她好像知道了一切。
“大概,那個時候你還巴不得希望看到母親早點離開這個人世,對你來說,她已經
成了你的噩夢,你隨時害怕別人知道這一切,指責你,恥笑你。你就這樣,讓我的
母親,在極度痛苦中,慢慢走到了人生的終點。”
“現在追究這一切,還有意義嗎?”姑蘇玉峰不想把過去的事情揭開,那是他最不願
想起的過往,可自己這個女兒,偏偏如此執拗。
“當然,我不能讓我的母親就這麼離開了,二十幾年,如今我卻要當做什麼都沒發
生過,安心回到你的身邊。我不是那個傻女人,如果你覺得我會像我媽一樣,一次
次原諒你,那麼你就錯了。”
“我不是祈求,你總會回來的。”
“你就這麼自信?”曉月不由得覺得好笑起來,她爲什麼要回去,就因爲他的家產,
還是因爲什麼。
“說說你的條件,或許,我可以接受。”姑蘇玉峰不知不覺,語氣已經變成了生意場
上的樣子。
他才發現,和這個女兒說話的時候,他只能用這樣的口氣,而這場交易,自己還是
處於劣勢。
即便虧本,如果自己能夠接受,那都還是可行的。
“現在換成這樣的方式了嗎?”曉月不屑地笑了起來,談條件?
她想,自己的條件,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答應的。
“說吧,只要我能滿足的。”
看着姑蘇玉峰把自己當做無所不能的樣子,曉月真的覺得很好笑。
這樣的人,總是覺得自己有了金錢就能主宰一切了。往往,他們在最簡單的事情面
前,最爲無用,好比現在。
“好!既然姑蘇先生這麼有誠意,那我就說了。我的條件很簡單,要我回去,承認
你這個父親,可以。什麼時候你還我母親一個公道,將那個女人從姑蘇家趕出去,
我自然會考慮。姑蘇家,有我白曉月,就不可能有她。”
最後一句話,曉月說的斬釘截鐵,就是想讓姑蘇玉峰死了這條心。
當初,姑蘇玉峰爲了那個女人,拋棄了自己的母親,如今自己這麼做,也不過是以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並不過分。
“曉月,你爲什麼非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母親要一個公道。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姑蘇先生慢
慢考慮。我身體還沒有恢復,不方便多聊。吳媽,送客!”
曉月說完,也不看他一眼,繼續安心喝自己的粥,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曉月這才
停下自己手裡的動作,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粥,久久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