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高雅惠給自己的兒子發了一條信息:如果我和你爸爸離
婚，你會怎麼辦？
她鼓足了勇氣才這麼問兒子，本以爲，自己可能會被兒子罵一頓，或者質問，要不
就是兒子不接受，覺得她在開玩笑，可能兒子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可沒一會，她就接到了兒子打過來的越洋電話。
“媽，這些年，委屈你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做兒子的都支持你。等我畢業了，
你就歇着，下半生，我養着你，照顧你。”
雖然是些簡單的話，卻讓高雅惠溼了眼眶。兒子是理解自己的，那她這些年委曲求
全，都是值得的。
“兒子……”
“不要再委屈自己，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你既然和他沒有感情了，想做什麼就去
做，我會一直支持你。”
掛了電話，高雅惠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自己現在算不算熬出頭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如果今晚，他回來了，如果他還知道回家，她會給丈夫一次悔
過的機會，可是，機會只有這一次，若他不知道珍惜，那就怪不得她了。
說是睡覺，高雅惠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都是過去在這個家裡的回
憶，她努力在找尋幸福的影子，最後卻發現，回憶裡只有自己爲了孩子四處奔波的
影子，所謂的愛情，早已經不知道被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一直等到下半夜，依舊沒有聽到半點動靜，心灰意冷，大概說的就是她現在的感覺。
黑夜中，只聽見一聲冷笑，高雅惠丟掉了所有的煩惱，告訴自己，不要再想，轉了
個身，沉沉睡了過去。
她一連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纔在聖誕節前一天趕回來，爲的就是想和丈夫一起慶祝
聖誕節，卻不想回來等到的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還有什麼好期盼的，心裡某種信念越來越堅定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怎麼做纔是正確的。她已經給過這個男人很多機
會，他自己不知道珍惜，怪不得她了。
別墅裡，高雅惠一個人帶着疲憊的身體睡過去，而另一個地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
什麼的馮成志，正沉醉在雲舒的溫柔鄉中，無法自拔，翻雲覆雨，讓他感覺，自己
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他只恨，自己沒能早一點遇到身下的女人。可他卻不知道，雲舒滿腦子想的，都是
另外一個男人，若沒了房間裡那若有若無的香味，此時，怕又是另一番情景。
他甚至不知道，和他在一起，雲舒的心裡無時無刻不在覺得噁心。
他們之間，只有利用，沒有半點感情。對雲舒而言，他馮成志只不過是自己衆多恩
客當中，被她選中逃脫苦海的那個男人，如果沒有他，雲舒大可退而求其次，選擇
別人。
不是姑蘇墨，所有男人都是一樣的，她能做的，就只能儘量把其他男人想像成姑蘇
墨的樣子。
第二天，馮成志醒來，想起今天是聖誕節，這便想着，好好慶祝一下。
可是，他身上的錢已經沒有多少了，便說先回去一趟，拿點錢再出來。
沉浸在愛情幻想中的馮成志，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會在家裡等着他。
看着妻子換上顯眼的紅裙，坐在客廳裡，似乎在等着他，他心中一驚，猜測着她是
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到妻子，他還是有些做賊心虛。尷尬地笑着走了過去:“老婆，你出差回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昨天！”
馮成志心裡一沉，昨天就回來了，那豈不是知道，他昨晚沒有回去？
馮成志靈機一動，呵呵笑着說道:“老婆，我要知道你昨晚回來，我就不在公司加
班了。怪我，看文件看得太投入了，這不，睡着了都不知道，還是早上自己醒過來
才知道，我居然在公司辦公桌上睡了一整晚。”
高雅惠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閃躲，笑了笑，起身坐到了他的身邊，溫柔地握住了他的
手說道:“你不用這麼辛苦的，我不是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休息好。公司那
些事情，讓其他人去做就好了。”
馮成志吞吞吐吐笑着:“我這不是覺得，自己平時也幫不到你什麼，你不在，我自
然要把能做的事情做了，你就不用這麼辛苦。”
“你能這樣想，我心裡真的很高興。”
高雅惠才靠近他，就聞到了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這麼濃郁的香味，根本不是她
的，她一直都只用古龍水。
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卻沒有明說。
“既然如此，你上樓休息吧！今天是聖誕節，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好好慶祝
一下。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很特別的禮物，你肯定會喜歡的。”
今天晚上？
馮成志木訥地點了點偷，以前她從來不會記得這種事情，今天是怎麼了，居然說要
和他一起慶祝。
他沒有那個膽子拒絕自己的妻子，他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藉口能夠拒絕。若說是工
作，他再忙也忙不過自己的老婆。
“怎麼了？你不想和我一起慶祝？”
高雅惠反問了一句，馮成志嚇得趕緊搖頭:“怎麼會，只是，我們很久都沒有一起
慶祝節日了，有些突然，我反應不過來。”
高雅惠笑了，握着馮成志的手說道:“我知道，過去我只顧着工作，根本沒有想過
這些，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今天的妻子和往日裡很不同，馮成志心裡越發需德慌，手心裡冒起了冷汗。
“看你，肯定是晚上沒有睡好，纔會臉色這麼難看，手心都冒冷汗了。你先上樓，
我幫你放好洗澡水，你好好洗個澡睡一覺。你這個樣子，我真捨不得。”
妻子一改之前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溫柔，馮成志心裡不停地打鼓，又不敢多說什
麼，只能依着妻子的話去做。
今晚他本來說，要和沫沫一起在他們的愛巢裡一起慶祝的，可現在……
馮成志還沒有那個膽子說不，他心想，今天只能先應付了老婆這邊才行，等過了今
天，他再去找沫沫解釋清楚，她那麼善解人意，肯定會理解自己的。
“老公，我來幫你洗澡吧！”
高雅惠的手剛碰到馮成志的衣服，他趕緊躲了過去，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趕緊解釋:“那個……你出差這麼久，也很累
了。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可以。”
高雅惠輕笑着，沉默了一會，馮成志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聽到她答應，這才鬆了口氣。
“既然這樣，那好，我去書房忙了，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