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一說話,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大家都等着看好戲,這人剛回公司,就和同事扛上了。雲舒從來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可這桑玲也不是好欺負的主。
過去的雲舒是紅,可現在,她已經風采不再,依舊這麼囂張,桑玲自然不會讓她繼續橫着走。
“是,我們不比沫沫姐。這不擇手段的處事風格,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相提並論的。我們可沒這個能耐,隨隨便便,就被男人給睡了,什麼都沒撈着。”
雲舒知道,自己回到公司,肯定會受到不少冷嘲熱諷。她以爲自己能夠承受,當真正聽到的時候,她才發現,想要做到不在意,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桑玲那些諷刺的話,無孔不入鑽進了她的腦子裡。她閉上眼睛都能看到桑玲得意的樣子。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可第一次,真的不是她自願的。她那是喝醉了,是意外。這些人根本不懂,卻要在這裡胡說八道。
“桑玲,你最好把嘴巴放乾淨點。”
雲舒已經這樣了,再慘也不過如此。如今,她也覺得,自己真的豁出去了。
她早就看桑玲不順眼了,大家都是做主播,她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以前就經常諷刺她靠玩小聰明吸引粉絲的眼球,見不得檯面,說的她好像有多高尚一樣。
其實大家都差不多,明面上沒什麼,背地裡,誰知道她桑玲做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沫沫,你真以爲自己是星際的一姐了嗎?以前你不是,現在不會,以後更不可能。你還敢這麼和桑玲姐說話。不希望被人說,那你自己幹嘛還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人家當婊子,被人睡了還能換點錢。來和大家說說,你一晚上,多高的收費,嗯?”
那個叫莫妲己的,話音剛落,雲舒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這些天,她肚子裡憋着的火氣夠多了,正好沒發泄的地方。她要湊上來,可以,她成全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桑玲,你的狗不聽話,我幫你教訓教訓,你不介意吧!”
“沫沫,此時此刻,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已經不是昔日那個網紅主播了,還是你覺得,那些粉絲還喜歡你?就算是我的狗,也輪到你教訓。”
桑玲臉上掛着笑容,擡手就是兩巴掌回敬了過去。
“桑玲,你……”
雲舒想要打回去,這個時候,張麗出現了。
“幹什麼,都不用做事了,是嗎?”雲舒只好收回了手,暫時作罷。
“我說過,我的公司,不希望看到不和睦的畫面。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聽到沒有?”張麗發話,所有人都不敢再說什麼,各自回到自己的直播間。
雲舒找到自己的直播間,而她化妝的地方,已經搬到了和大家一塊的化妝間。
這就是差別待遇,她剛進公司的時候也是在這個位置,後來,她就搬到了隔壁單獨的化妝間,現在,又搬了出來。
在這樣的公司,就必須遵守這樣的規則,不管是誰,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
她摸了摸自己微紅的臉,桑玲給了她兩個耳光,可以,她記在心裡了,有機會,她一定回敬過來,還有那個莫妲己,她們一個個,都給她等着好了。
習慣了看到自己的直播間熱鬧非凡的樣子,當她再次開播,看着那冷冷清清的幾個人,她拿着選好的美文,伴隨着優雅的音樂,唸了起來。
這是最無聊的直播,連她自己都能睡着掉。
她懷念着的,是過去粉絲不斷刷禮物的直播,而不是現在這種。
也不知道是誰在公屏裡說了一句:這個直播可比安眠藥管用多了。
瞬間有人附和着,說她這更像是念祭文,好好一篇文章被她給毀了。直播的人卻沒有一點笑臉,哭喪一樣。
她是主播,就必須要忍受這些人的謾罵聲。過去她拿手的舞蹈不能用,這次匆匆忙忙,也沒有主題。可想而知,這樣的直播會有怎樣的效果。
最後,雲舒自己都做不下去,只好提前將直播間關掉。
她第一次開直播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慘淡。剛從直播間出來,同樣的,莫妲己也出來了。像是耀武揚威着,故意提高了嗓子說道:“不行了,粉絲們太熱情了。我這不是藉故出來偷懶,這都不知道要唱到什麼時候。現在的粉絲可真熱情。”
一個除了唱歌,沒有其他長處的人,如今卻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如果不是雲家的人,她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她心中憤恨,卻發泄不得,只能看着莫妲己高傲地離開。她不斷告訴自己,忍着,總有一天會還回來的。
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了看,這才接起了電話。
“你說什麼?病情惡化?”
這個消息,對雲舒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整個人都愣在那裡,母親病情突然惡化,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她本毫不猶豫衝去醫院,就在挪動步子的那一瞬間,她停了下來。
母親的病,沒有骨髓源,根本不能根治,這就是一個無底洞。
叫她過去,怕是又要交錢了,如果自己不去的話……這一刻,她竟有些想放任不管了。這個擔子,真的太重了,她有些挑不起。是不是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放下,她也會活得更輕鬆一些。
她愣在那裡,一動不動,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可能。
一個聲音在不斷提醒她,那不過是自己的養母,不是親生的母親。
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幾年,把她養大的人。
可如果不是她,自己現在還在國外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們根本不會來到這裡,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都是鄧茹!都是她造成的!
雲舒的心裡,下意識再責怪她,怪她毀了自己美好的人生。既然不能給她雲家大小姐的身份,爲什麼要不自量力把自己手裡唯一的籌碼都給輸掉。
她活該被病痛折磨着,這是她拆散別人家庭該有的報應。可是自己是無辜的,她不該承受這些。
可是……
她又想起了小時候,鄧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回過神時,已經過去好久。她看了看手裡的手機,還是往電梯走去。她想起了鄧茹說過的那句話,她只有自己這麼一個依靠了。
她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