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看着她，沒有說話。所謂的難言之隱，到最後還是要被人知曉。難道她以爲，自己很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何柔見雲瑤嘴角微揚着，依舊擺出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心裡很是不痛快。她明明很想知道，自己隱瞞的到底是什麼，可她就是不說。所以，她才覺得洛雲瑤做作。
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冷冷地看向別處，輕聲唸叨了一句：“真不明白，在我離開的這九年裡，彥辰怎麼會看上了你？”
雲瑤笑了笑：“我有什麼不好的嗎？”
她很自信，就算此刻自己面對的是曾經幾乎完美的何柔，她依舊相信自己。
一個人，不是完美就能得到別人的愛。她有多不好，或者身上有多少缺點，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管自己多不好，阿辰喜歡的人，依舊是她。
“你處處都不好。”
雲瑤笑出了聲，這大概就是看情敵的心態，所以，何柔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好。自己不好，阿辰還喜歡，她心裡豈不是更生氣？何必呢？
她以爲，阿辰曾經喜歡的女人有多麼與衆不同，現在看來，是她高估了何柔。又或者說，是她太過在意過去那段感情，這才變得不像原本的她了。至少，此刻的何柔，跟雲瑤想像中的何柔，完全不一樣。
難爲了司機師傅，一邊開車，一邊聽着她們兩個古怪的對話。他真擔心，自己開着車，後座的兩個女人會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看起來，坐在他這邊方向的女孩子，其貌不揚，卻更加兇狠。
至於另一邊的這位，長得漂亮，對人也有笑臉。這兩個女孩子，似乎是兩個極端。
總算到了目的地，司機師傅趕緊把人放下：“兩位，已經到了。”
何柔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塞到司機師傅的手裡：“不用找了。”那冷漠得樣子，讓司機很不舒服。
這是他的工作，客人出手大方，他本該高興。可此時手裡的額這一百塊錢，更像是對他的一種羞辱。司機皺起了眉頭，本想好好說說這位姑娘，就算有錢，也不是這麼對人的。
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不知道如何尊重他人。
雲瑤笑着替何柔解釋：“師傅，抱歉了！你別生氣，她就是這個樣子，正好今天心情不好罷了，你別在意。”
她這麼一說，司機師傅心裡舒服了很多：“心情不好，也不該拿錢去羞辱別人，每個行業都應該被尊重。姑娘，還是你討喜。”
雲瑤笑着下了車，跟着何柔的腳步往裡走去。
並非她比較討喜，而是，她曾經也做過各種服務員，自然知道，被客人很不客氣砸錢是什麼滋味。雖然心裡很不服氣，可她還是要笑着接受。因爲，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錢，只能對客人賠笑臉。
顧客就是上帝！
過去那些日子的兼職，早就磨掉了她的棱角。如果沒有遇到霍彥辰，她可能還在因爲母親的醫療費用發愁，繼續做着微不足道的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資。
一眨眼，自己已經換到了另外一個位置。如今的她，依舊沒有忘記曾經的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所以，即便她現在身處霍家，又是財團大亨顧明源的親生女兒，她依舊沒有忘記過去的辛苦。
不管自己是什麼身份，她都應該尊重每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曾經的她不願意被羞辱，如今的她，自然不能做這些事。
這是母親教導她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不管自己在什麼位置上，永遠別忘了最初的心境。
何柔並不懂這些，過去九年的生活，已經讓她養成了隨心所欲的性子。失去了家人，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人心都是惡毒的，人命更是輕賤。
這就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就活該被人看不起，踩在腳底下。
尊嚴這種東西，只有勝利者纔有資格擁有。懦弱的人，沒有資格擁有尊嚴。
“走這麼慢，怕了？”
“我人都來了，還會跑嗎？”雲瑤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她一個尋常人，自然比不上何柔所習慣的速度：“倒是你，以前也走這麼快嗎？”
何柔皺起了眉頭，這才意識到，洛雲瑤是在說她走得太快，一般人跟不上。她冷冷一笑：“是你自己太嬌弱，就這樣的體力，怎麼照顧好彥辰？”
雲瑤笑了起來：“他身體這麼好，家裡這麼多傭人，他應該需要我照顧什麼。我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保姆保鏢。”
“你……”何柔突然發現，自己的口舌根本沒有洛雲瑤那麼利索，跟她說下去，自己只有吃虧的份。
雲瑤見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起來：“其實，以前我雖然伶牙俐齒，還不至於像現在這麼厲害。我還是認識阿辰以後，這才越來越厲害的。某種程度上，阿辰應該可以當我的師父，他真的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何柔越聽心裡越不舒服，腳步又加快了些，自然而然想起以前自己和彥辰相處的時候，她根本不願讓彥辰看到自己的短處。如果有自己不懂的事情，她也會私底下自己弄明白，竟然讓彥辰覺得，他們是同一個國度，能夠隨意交流的兩個人。
她只想讓彥辰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有着共同的興趣愛好，有相同的話題，是最完美的戀人。
此時聽洛雲瑤說起，她竟然能堂而皇之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弱點和短處，難道，她就不怕彥辰會覺得，缺點過多的她，配不上彥辰嗎？
站在電梯裡，她等着洛雲瑤進來，不禁在心裡問着自己，他們之前的相處方式更好，還是現在洛雲瑤跟霍彥辰的相處方式更合適？
“你走得真的很快！你這九年不會是去做了服務員，每天被老闆催着，這才練出了這麼快的速度吧？”
“我怎麼可能去做服務員？”何柔下意識回了一句，一臉嫌棄：“我就算再落魄，也不會去做服務員的。”
雲瑤疑惑地看着她，從何柔的臉上，她看到了一些千金名媛身上有的通病，這……真的是阿辰曾經喜歡的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