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理由無法說服曲雲依,如果這就是她拋棄他們的理由,父親知道了,只會更加傷心。
“可你卻不知道,我爸爲什麼要離開部隊。”
白惜若看着曲雲依:“難道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嗎?他沒了那份上進心,曾經,我真的以爲,他是遨遊天空的長龍,註定要當主宰者的。可誰知道,他和那些小男人的想法一樣,當時的我,實在太失望。”
“可這份想法,全是因爲你。我爸此生唯一愛着的女人,就是你周敏。他是爲了你,放棄自己的前途。只因爲,他不願接受危險的任務,讓你今後提心吊膽。他想給你一份安穩的生活,讓你像其他女人一樣,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丈夫陪在身邊。”
若是父親留在部隊,常年分開,最終難過的還是白惜若自己。
曲乘風不忍心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受這樣的煎熬,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爲了白惜若,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可他哪裡知道,正是因爲自己的犧牲,讓他一步步失去了這個女人的心。
曲雲依連聲質問白惜若:“你只看到了我爸身上閃耀着的光芒,難道你就不知道,在這些光芒的背後,他又要付出多少嗎?他每次執行任務,隨時有可能丟掉性命。你數過他身上有多少道傷痕嗎?每一道傷痕,對他而言,都是一次生死之戰。”
“作爲軍人,那就是他的命運。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想要成功,當然要付出代價。”
“哪怕他會死,你也不會心痛?”
曲雲依諷刺地笑了,這是愛嗎?她覺得,自己心裡那個問題不需要再問了。她愛的,只是一個部隊的軍人,任何一個能帶給她不同生活的男人,都可以成爲她所愛之人。
他的父親,只是那一羣人中,最吸引她的那一個。
曲雲依爲自己的父親感到不值,他竟是爲了這麼一個女人丟掉了自己的性命,真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有沒有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我父親死得可真是不值!爲了你,他連命都丟了。愛了一生的人,到頭來,卻不是真的愛他。”
白惜若震驚地看着曲雲依:“你說什麼?你父親的死,怎麼會是因爲我?這不可能!是他自己懦弱,連他自己都無法面對平淡又貧窮的生活,最後選擇了自殺。他是軍人中的恥辱,他不是因爲我而死的。”
看來,白惜若並不知道父親真正的死因。
曲雲依看着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權宏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以爲,你是個明白人,沒想到,一樣活得糊里糊塗的。不過沒關係,我想,你也不會在乎我父親真正的死因,你在意的,只是我父親能帶給你怎樣的榮耀。”
白惜若突然掙扎着要坐起來,她試圖去抓曲雲依的手。
“你說清楚,曲乘風,到底是爲什麼死的?他怎麼可能是因爲我而死?在我回陵城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經死了。這點,你也是知道的。”
曲雲依看了權宏承一眼:“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要好好問問,你第二次選擇的這個男人。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事實真相!”
白惜若看着權宏承,認真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不要騙我!你當初可說的是,他已經另娶他人了。”這件事,白惜若一直沒有機會問權宏承,今天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問清楚。
一時間,權宏承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有直接回答白惜若的問題,委婉說道:“醫生叮囑,你現在要保持平靜的心態,不要想那麼多。你要真想知道什麼,等你的病好了以後,我會全部告訴你。”
好?
白血病,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怎麼好起來?
她激動地抓住了權宏承的手腕:“你告訴我!我現在就要知道,曲乘風,到底是怎麼死的?你說啊!”
“等你好起來,我自然會告訴你。那個男人都死了這麼長時間了,你該清楚,這二十幾年來,陪在你身邊對你好,有求必應的那個人,是我,不是曲乘風。”
看到白惜若依舊在意曲乘風的事情,權宏承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付出了二十幾年,還是不能完全取代曲乘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嗎?
“我現在就要知道!”
雲依在一旁看着這一切,諷刺地笑着。
權宏承,這個什麼都不怕的男人,今天也有了害怕的時候。
“權先生,你在外面,威風八面,怎麼今天卻害怕了一個女人的質問?一個答案而已,她想知道,你怎麼不敢告訴她?你這是心虛了嗎?”
“你住口!”權宏承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她會和白惜若說這些,自己就不該去找她。想要做骨髓配型,拿到樣本同樣也可以,他何必光明正大做這些?
“心虛,所以惱羞成怒嗎?既然權先生不敢說,還是讓我來替權太太解答這個疑惑吧!”
“曲雲依,你敢!”
“我曲雲依不是被嚇大的!你別忘了,是你要我過來的,現在後悔,遲了。”
她看向白惜若,神色冷漠:“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爸爲什麼會死。他當初根本不是墜樓自殺,而是被人害死,僞造了墜樓的假現場。這個人,就是權宏承千辛萬苦找到的殺手。是他,殺了我爸!也是他,在幾天前,殺人滅口,將當年的兇手解決掉。”
“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少在這血口噴人。如果你有證據,大可去警局報案。拿不出證據,那就是假的。”
“證據?喪彪已死,死無對證,你說什麼都行。可是,權宏承,你害死我父親,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算了的。你爲了得到你想要的人,過了十六年,你還要對我爸下狠手,你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權宏承,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白惜若死死盯着權宏承,此時,她想要的,就是一個簡單的回答。
權宏承看向病牀上虛弱的白惜若,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能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
“惜若,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體。其他的,我們以後再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