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時初淡淡的應了一聲，見她已經能站穩，就鬆開了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半步，神情平靜的問道：“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程秋露見陸時初還是和之前一樣，冷淡的要和她劃開界線的模樣，清澈的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緊了緊抱着外賣的手，這纔想起來她來這裡的目的。
她將手裡的外賣遞給陸時初：“你晚上還沒吃飯吧。我從酒店那邊過來，順便給你帶了點東西。”
她不敢說是特意爲了陸時初買的。因爲她怕他會有負擔。
程秋露有時候也會想，陸時初面上一直是溫和從容的樣子。實際上，他心裡會不會很煩她，不過是因爲看在她是陸清悠朋友的份上，纔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讓她難堪。
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又滿面期待的程秋露，陸時初眉心微動，隱隱有些動容。
她的鼻尖已經有些發紅。很顯然是等了很久。
她和陸清悠同歲，也和陸清悠一樣，是單純美好的女孩。如花一般的年紀。清澈而乾淨。
他羨慕她們的年輕和美好，也爲她們一腔熱血的真誠所動容。
可是。他的心，早就已經隨着那些平息的往事，一同沉入了深海，風吹草動並不能激起他心中的漣漪。
見陸時初一直沒有接，程秋露的臉色漸漸的變了：“陸表哥，你……”
陸時初打斷她的話，語氣和平常一樣溫和：“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程秋露固執的保持着將外賣遞給他的姿勢，站着沒動，但眼裡已經有淚花閃爍：“陸表哥，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餓，而且你這樣讓我很困擾，我的時間很緊迫，我站在這裡和你每多說一句話，佔用的就是我睡眠的時間。”
陸時初的神情淡漠而疏離，但語氣卻不冷淡，他一貫是溫和從容的人，可越是這樣和平常的反應，越讓程秋露心冷。
這麼久了，陸時初對她從來都是這樣。
她覺得委屈，覺得陸時初過分。
她揚頭，眼淚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難道你真的要和實驗室過一輩子嗎？不管你以發生過什麼，做過什麼，你總要談戀愛結婚的呀！”
在此之前，她從來不敢在陸時初面前多說一句話，生怕惹他不高興，更何況是這樣任性又直白的話。
陸時初的面色未變，用一種長輩看晚輩的眼神看她：“談戀愛和結婚，是人生的常態，卻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去做的事，在你這樣的年紀，或許愛情大過天，但在我的世界是，實驗室就是我的全部，我不會喜歡你，你也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的話，讓程秋露覺得絕望。
他說得太清楚太明白，程秋露想裝傻也不可能。
“你不試試怎麼會知道，你不會喜歡我呢？”她覺得這只是陸時初拒絕她的說辭而已，她還想再堅持一下。
“不用試，不會就是不會，回去吧。”
陸時初說完，就徑直進了單元樓。
程秋露不甘心的追上去：“這麼晚了，你就放心我一個女孩子回去嗎？你不送我嗎？”
“你已經成年了，自己的安全自己負責。”陸時初頭也沒回，丟下這句話，就進了電梯。
程秋露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被關上，她蹲下去，痛哭失聲。
哭得累了，她就坐在樓梯上發呆。
最後，還是陸清悠的電話，讓她回過神來。
“秋露，你在哪兒呀，這麼晚還不回來？”陸清悠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擔心。
程秋露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沒事，你先睡吧。”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陸清悠是個人精，聽出來她聲音不對勁，又想到她之前出去得那麼匆忙，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麼晚了，她也不敢一個人出去，就去找白煜南。
白煜南今天心情不錯，被那羣發小拉着一起玩了很久，這纔剛回房間洗了澡準備睡覺，就聽見了敲門聲。
這個時間誰會來找他？
敲門聲很急，他很快就猜出來是誰。
打開門，門口站着的人果然就是陸清悠。
陸清悠直接說明了來意：“大哥，秋露之前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剛剛跟她打電話，她情緒好像不太對，我懷疑她是去找我表哥了。”
白煜南一聽她這話，面色就黑了下來，轉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陸清悠連忙跟在身後。
白煜南迴頭看她，眉頭擰得死緊：“你跟着做什麼？回去睡覺。”
這兩個小丫頭，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陸清悠根本不聽他的，走過去就直接揪緊了他的衣角：“我要跟着去，你肯定會罵她，我們是好朋友，有難同當。”
白煜南幾乎要被氣笑了，但卻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到陸時初樓下的時候，就看見了縮成一團的程秋露。
陸清悠小心的睨了白煜南一眼，臉色冷得嚇人，她不敢說話了。
“程秋露！”白煜南走過去，就直接將程秋露提了起來。
北方的夜晚很冷，程秋露這會兒已經被凍得渾身麻木了。
看見白煜南，她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沙啞的叫了一聲：“大哥，你怎麼來了？”
白煜南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不用多問，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擺出大哥的姿態，厲聲說道：“程秋露，你以爲你在這裡守一.夜，就能從陸時初那裡博取同情嗎？我比你瞭解男人，他心裡沒有你，你做再多都是枉然，你是我白煜南的妹妹，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我都給你找過來，何必自掉身價追着一個半殘的男人不肯鬆手！”
程秋露紅了眼，她聽不得白煜南這樣說陸時初。
“大哥！”
“現在就跟我回去，不準再來找他！”
白煜南的語氣太嚴厲，程秋露不敢違抗，只能跟着他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陸清悠也慫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
翌日，陸時初一早就去了實驗室。
剛換好衣服，白煜南就找了過來。
陸時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抱歉，非相關人員不能入內，白少將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說。”
白煜南看了一下門上的貼着的“非相關人員禁止入內”的字樣，丟下一句“出來談”，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