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手術，用的方案很保守，也很成功。
但是。蘇子悅身上的傷太多了，他們不敢動太多地方，只能將致命的幾個傷處做了手術。
莫西熠沉默了片刻，補充了一句：“儘管手術很成功。但卻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說完，便仔細的觀察着秦慕沉的神色。發現他的面色異常的平靜。
即使莫西熠感情淡薄，但他也知道。秦慕沉這樣的反應很不正常。
他和站在秦慕沉身後的南川交換了個眼神。
南川上前，對秦慕沉說道：“老闆。吃點東西吧。”
秦慕沉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秦慕沉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他安安靜靜的守在蘇子悅身邊，南川拿飯給他吃，他就沉默着吃飯，別的時間都是守着蘇子悅，面上的神情看不出悲喜。
像是一個失去了情緒的人。
好在。蘇子悅的情況漸漸穩定了起來。
沒過多久，她進行了第二次手術。
她做第二次手術的時候，已經臨近除夕了。
這段時間。秦慕沉都守在醫院裡。寸步不離。
還是安夏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了一句：“你不回家看一下子西嗎？”
然而。秦慕沉和之前一樣，像是沒聽見似的，完全不理她。
安夏覺得秦慕沉這樣太過冷漠，對秦子西不公平，可看着秦慕沉這個樣子，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
第二次手術的結果並不好，醫院甚至給秦慕沉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病危通知書是莫西熠親自拿給秦慕沉的。
秦慕沉當場撕掉病危通知書，只說了四個字：“我要她活。”
不惜一切代價，他只要蘇子悅活下來。
莫西熠已經是全球醫學領域的頂尖醫生，連他都束手無策，更別說別的醫生了。
第二天，白煜南來了醫院。
吉普車從那麼高的地方衝下山崖。
蘇子悅撿回了一條命，還在生死的邊緣掙扎着，而秦鬱川卻是隔了好幾天之後才被找到，他應該是在吉普車下墜的過程中跳車了，卻不想跳到了一根被風吹斷的樹枝上，穿心而死。
白煜南這段時間都在忙着處理這件事的後續，終於將重要的人物都擒住，他纔有時間來醫院。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k7”團隊的醫生。
格里西的重要人物皆已落網，“k7”團隊裡，有一些醫生是z國人，自然也要帶回國。
有了頂尖的醫生團隊，蘇子悅被治好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所有醫生跟着莫西熠離開，去討論手術方案。
白煜南摸了根菸，遞給秦慕沉：“要嗎？”
秦慕沉沒接。
白煜南挑了挑眉，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將煙收了回來。
“我以爲，你現在需要抽根菸。”
秦慕沉淡淡的說了聲：“她不喜歡。”
白煜南正要給自己點菸的動作微微一滯，在心底罵了句髒話，才說：“我覺得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之前還要死要活的，現在蘇子悅這個樣子，你反而這麼平靜。”
秦慕沉一反常態回了一句：“因爲心裡很平靜。”
“什麼意思？”白煜南吸了一口煙，反問他。
“是生是死，我都會陪着她。”
秦慕沉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蘇子悅不讓他抽菸，他和白煜南在一起待太久會染上煙味。
白煜南微微一僵，看着秦慕沉步子沉穩的走遠，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秦慕沉話裡的意思。
不管蘇子悅是生是死，秦慕沉都會陪着她，不會分離，他心裡也就不再害怕什麼，所以纔會如此平靜。
換句話說，秦慕沉的意思就是，要是蘇子悅死了，他也不會繼續活下去。
白煜南迴過味來之後，連煙都沒心思抽了，扔掉手上的煙，罵了句：“艹，瘋子！”
正好此時南川從外面回來，白煜南一把攔住他：“把你們家老大看緊一點，他不對勁！”
南川想了想說：“還好吧，他最近就是話少了點。”
他雖然最近也覺得秦慕沉有點反常，很冷淡，也很冷靜，但這也很正常，畢竟他那麼愛蘇子悅，蘇子悅現在的情況還不穩定。
白煜南指着他，罵了一個字：“蠢！”
南川被他罵得一頭霧水。
白煜南留了個手下在這裡，並且叮囑他：“要是蘇子悅的手術失敗，撐不住了，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做完這些，他又覺得自己跟秦慕沉一樣，大概也是瘋了。
不管怎麼說，這輩子，蘇子悅這個女人，他是得不到了。
如果她死了，他頂多覺得惋惜。
可是，他現在是在做什麼？是在關心一個可能要爲女人尋死的男人？
認識蘇子悅這兩夫妻之後，他也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這種感覺，還真是有點……一言難盡。
……
因爲“k7”團隊的醫生的到來，蘇子悅的第二次手術，中間雖然有幾次很危險，但結果還算成功。
兩次大手術，前後相隔半個多月的時間。
第二次手術做完，穩定下來的時候，除夕已經越來越近了。
牀上的蘇子悅渾身上下都纏着紗布，連接着儀器，除了起伏的心電圖，根本看不出來是活着的。
面上也受了傷，纏着紗布，只露出了微閉的眼睛和嘴脣。
而坐在牀邊的秦慕沉，卻看得癡迷。
後天就是除夕了。
不是說今年要一起過除夕嗎？
爲什麼還不醒過來？
秦慕沉抿着脣，喉結艱難的滑動了下，握着蘇子悅的手，放到脣邊憐惜的吻了又吻，便又放了回去。
起身給拿毛巾給她擦身體。
但是，她身上並沒有幾處皮膚是完好的。
每看一次，他就像是被凌遲了一遍。
安夏和白璟書在門口看見這一幕，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兩人沿着走廊往外面走，安夏出聲問他：“你機票訂了嗎？”
“訂了，明天晚上的。”
後天就是除夕，白家是傳統而又嚴謹的家族，很重視這種傳統節日，過年必須所有人都要回家。
然後，兩人就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安夏聽見白璟書說：“我會早點回雲州市。”
“嗯。”安夏顯然情緒不佳，回答得有些慢不經心。
白璟書的心裡突然有些焦躁，他轉身將安夏攬進懷裡，狠狠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