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曲逸然光想着接她出院了,把秦思敏抱着曲淼淼回孃家的這件事情給拋到腦後了,她笑道,“媽,我嫂子抱着淼淼回她外婆家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回去了,就回去看看,正好你和我哥都不在家,我哥又那麼的忙,我嫂子就在孃家多住兩天。”
對於這個解釋,張婉儀倒是也沒有過多的懷疑,她走過去,坐在牀上,把剛剛手裡面拄着的柺杖往旁邊的位置一放,“一會兒你給你嫂子她們打個電話,讓她帶着淼淼回來吧,我想她們了。”
當初她是有想過要把曲淼淼給換掉的,可是,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又是自己的第一個孫子,又怎麼可能不疼。
更何況,她這一次,算是經歷過了生死,去鬼門關走了一趟,對於很多的事情都已經看淡了。
曲逸然應了一聲,只不過,她在想,一會兒就算是她打電話過去,秦思敏母女兩個都不一定會不會要回來的。
“你爸的遺囑是怎麼立的?”張婉儀不傻,她不僅是不傻,反而是很聰明。
之前在醫院住着,有很多的事情,她都沒有主動的問起過,那是因爲就算是她問了,也沒有什麼用,可是,現在不同,她出院了,而且,她是曲漢年法律上面的配偶,她有權知道關於他遺囑的事情。
曲逸然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然後,也就沒有再瞞她,就把曲漢年立下的遺囑,跟她講了一遍,到最後,她補充道,“媽,這一份遺囑顯然是在很早的時候我爸就應該是立下的,而且,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然間的出現這個意外,而關於我股份的話,我想過了,我把股份轉給你吧。”
她知道張婉儀是一個要強的女人,這麼多年在曲家兢兢業業的,除了愛,無非就是景年集團的那些股份,之前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的聽到張婉儀在和曲漢年說關於景年集團以後繼承的問題了。
可是,現在……遺囑的結果宣佈了,雖然結果是曲逸陽留在了景年集團的公司接管,但是,他手裡面的股份,確沒有多少,準確的說是,沒有曲景黎的多。
曲景黎現在手裡面不僅有曲漢年給他的28%,還有當襯曲老太太給曲睿璨13%,所以,他現在手裡面加起來,一共就有41%,她想,可能現在景年集團最大的股東,應該就是他了。
“你不用轉給我,你爸說給你的,那自然就是你的,我現在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又能夠活多久呢,總有一天我是會死的,會去找你爸的,不過,然然,我就是想要告訴你,你和陽陽纔是了一母同胞,你別看曲景黎現在對你好,那是對你有所圖,說白了,無非就是惦記你手裡面的那點股份,等到哪一天,他真正把你手裡面的股份給騙去了,到時候,他肯定不會再認你是妹妹了。”
張婉儀的心裡面,有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的,也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她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一旦出了事,到時候肯幫你的,肯定是你的親哥哥,我希望你,別站錯了隊,認不清誰是親人,誰是敵人。”
她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語氣沉穩,平淡,一點都不像是以前那副有些張揚,有些……經歷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好像,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改變。
曲逸然聽到她的話,自然會明白,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媽,我知道了,你有什麼事情直接叫人,張嫂一直都在,我還有些事情,先出去一趟。”
“好。”
臥室內,只剩下張婉儀一個人,她住院的這一段時間裡,整個人也消瘦了很多,她擡眸,看着牆壁上面,她和曲漢年的合照,還有他們一家口的合照,她感覺的一陣的恍惚,看着看着,眼睛裡面升起一團的霧氣,再看照片的時候,有些模糊。
她也沒有想到,當車禍來臨的那一刻,曲漢年會選擇挺身保護她。
以前,她一直都覺的,曲漢年的心裡面沒有她,有的只是那個死去的女人,曲景黎的媽媽,要不然,他們兩個結婚的這麼多年,他也不會一直都在外面找那些女人,逢場作戲也罷,又或者像是沈雨瑤那些包養起來的也好。
她一直都覺的,他的心裡面,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喜歡她的不過也就是她的身體,她年輕。
可是,當車禍來臨的那一刻,他二話不說擋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的內心似乎又不敢肯定了。
他到底,愛過自己嗎?
住院的這麼多天,她不是沒有哭過,只不過,就算是她自己哭死了,他也不會回來了, 而也是在她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在臨出車禍的那一瞬間,在他擋在自己的面前,把安全給了她,危險留給了自己的那一瞬間,她突然間的明白過來,他其實是愛着自己的。
只不過,他的愛,以後再也沒有了。
張婉儀看着自己受傷的那一條腿,再想到剛剛回來時曲老太太向她說的那一些話,突然間,眼淚就掉了下來,腿受傷了又如何,如果自己的這兩條腿都已經殘廢了,能換回來他的生命也好啊。
……
空氣中瀰漫着菸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曲逸然坐在一處偏僻的角落,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着,看着舞臺上面那些女人近乎瘋狂的扭動着,動作也變的越來越撩人,下面已經有很多的男人都已經矜持不住了。
她冷笑一聲,男人,都是感官的動物,同時,也是下半身的動物。
“小姐,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邊突然間的多出一個染着一頭黃髮的男人,一看到他那流裡流氣的眼光,她就知道,這種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曲逸然冷笑一聲,“我在等人。”
“一杯而已。”黃毛男人不甘心。
“我男人可是練跆拳道的,如果你不怕,繼續呆着了。”曲逸然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她也沒有打算喝他的那一杯酒。
黃毛男人看着她這麼有恃無恐的模樣,心裡面半信半疑,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就是
一個女人,老子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晦氣。”
然後,黃毛男人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這一個小插曲,並沒有打擾到曲逸然喝酒的心情,反正,這段時間心裡面壓抑的太久,她需要的一個地方發泄,她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她想,除了喝酒,她也找不到別的方法,她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這酒啊,喝多了有一個毛病,容易上洗手間。
曲逸然站起來,桌子上面都已經擺放了五六個空酒瓶了,她的身體有些晃盪,腳步有些踉蹌,搖搖晃晃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她撞到了一個人,她頭也沒擡的說道,“對不起,借過。”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動不動的,並沒有想要讓開的意思。
“好狗不擋道,你不知道了。”曲逸然沒好看的說道,擡頭間,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張臉,有些熟悉。
王佔陽佇立在她的面前,深邃的五在這斑駁的燈光裡,表情似乎模糊成了一片,他的眉頭皺着,看着面前突然間出現的小女人,“你怎麼在這兒?”
“你是誰?”曲逸然推了他一下,“起來,好狗不擋道。”
“你問我是誰?那我好好的看看我是誰?”王佔陽的手指攫起她的下巴,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彼此之間的呼吸纏繞,他的鼻息間滿滿的都是屬於她這個女人的味道,似乎還有些酒的清香。
“現在,你看清楚我倒底是誰了嗎?”
“看清了。”曲逸陽早就已經清醒了,只不過,想不想要清醒,那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嗎?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一點品都沒有的擋在女人的面前,合適嗎?起開,我要去尿尿。”
最近這一段時間,她的心裡面本來就是壓抑的,從曲漢年去世這麼久,她又是在醫院裡面照顧張婉儀,又是得要在曲逸陽和秦思敏的中間調解,有的時候還得要回去老宅陪曲老太太說說話。
可是,她也會累,會難過的。
現在好不容易她什麼都不用管了,怎麼就連再好好的喝點酒,發泄一下都不行了?
可是,這個男人就這麼好死不死的擋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人有三急啊,而且,還是在她喝了那麼多酒的情況下。
“好好說話。”王佔陽低低的說了一句之後,把道兒給讓開了。
曲逸然小跑步的進去洗手間,如果再跟他在那條道上面僵持着,她都有想要隨地解決的想法了。
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吧。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依舊站在那裡,手指裡面夾着一極根菸。
煙光在青玉色的兩指間忽明忽 暗,他頎長的身體靠着冷冰冰的牆壁,燈光從他的頭頂照下來的時候,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單的味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帥氣的,是迷人,可是,確從來都不知道,他是孤單的。
“一個人?”王佔陽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