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下來客廳之後,看着各自的女人也沒好臉色,她們當然不會明白是怎麼回事。
*,半點風聲都不能透露出去,尤其是這兩個愛八卦的女人,說漏嘴就是要他們的命。
“老公,我們真的不用去醫院嗎?”三嬸繞過沙發朝兩人走來,眼神時不時留意着陸老爺房間的方向。
“去什麼醫院,現在去更沒好臉色看。”
三嬸不解:“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我們到底是陸家人,難道不該做做樣子?”
反正陸謹言死不死,她一點兒也不關係,私生子在眼中就是阻礙,要不是殺人犯法,她早就想動手了。
“那……我們是回去了?”
三叔不耐煩的罷手:“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二叔也不跟二嬸說話了,直接一個人走到了門外,二嬸一看,匆忙追出去,看着他臉上的怒氣,沒敢開口。
“跟着我幹什麼,沒事就回家去,別整天跟那一羣女人在一起敗家。”
二嬸平日裡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一羣貴婦購物,美容,喝喝咖啡之類,順便去按摩享受。
被自己的老公這麼一說,也沒敢反駁,反正一直她都是依靠丈夫的錢來生活,每次面對他發火底氣都不足。
兩個女人面對面看了看,都沒敢跟着,等他們走了之後,才低聲抱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哥訓話了,一出來就拿我來撒氣。”
“可不是麼,肯定是那個私生子在醫院又出了什麼狀況。”
三嬸攏了一下身上的貂皮大衣,眼神不屑:“他自己的兒子,出了事情對我們發什麼火,就是死了,也只能怪找了那麼個女人。”
二嬸也說:“只怕是剋夫的命。”
“那不是正好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知道阿梅怎麼想的,竟然讓小雨嫁給她的前夫,現在人家問起這事兒,我都不敢應。”
“前幾天的聚會,我也被問了呢,都是被她們母女搞得一團亂,煩死了。”
“最重要的是丟臉啊,我是真沒辦法忍受了。”
“算了,就當不認識吧。”
三嬸走到車門邊的時候又轉過身問:“我們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嗎?聽說生死不知呢。”
“那我們還去什麼,老爺子自己都不去,我們去湊什麼熱鬧。”
三嬸點點頭:“說得也是,那就不去吧。”
醫院內:
已經過去整整12個小時,陸謹言卻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劉美婷已經回去,沈清走了又來,只有程瀟瀟,一直都守在外面。
默默透過玻璃看着雙眸緊閉的男人,內心的跌宕起伏已經完全平復,她現在唯一的希望,他能安然度過危險期。
“夫人,吃點東西吧,今晚你還要在這裡過呢。”
程瀟瀟沒有拒絕,從他手中接過餐盒,道了謝之後坐在了一旁。
飯菜味道很好,此刻卻難以下嚥,她強迫着自己吃下大半,這個時候需要體力,不能倒下,堅持到他醒來。
“調查結果怎麼說?有沒有眉目?”在沉默的氣氛裡,她突然開口打破平靜。
沈清一頓,看入她漆黑的眸子,想隱瞞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話頭不斷在舌尖打轉:“是故意在剎車上動的手腳,現在那幾個人已經找到了,不過暫時……”
“沒供出來?”
“對方沒有露面,是通過其他方法達成的交易,非常狡猾。”
瀟瀟咬着筷子,口中的飯菜,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到此爲止吧,至於那羣人,送他們到該去的地方去。”
沈清覺得如果陸總此刻是清醒的話,也同樣會選擇這樣處理。
心底對程瀟瀟又多了一份敬佩,從一開始,他就是盡責的做好助理的本分,至於老闆要喜歡什麼女人,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但他一直不明白,程瀟瀟有什麼地方值得吸引,現在終於慢慢體會到。
“除此之外,夫人還有什麼吩咐的,陸總出車禍前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好好照顧你?”
程瀟瀟眸色厲厲,說:“收集證據,那些傷害他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不是陸家人,不在乎那些責罵跟羞辱。”
沈清驚疑的看她,微微震驚:“陸總讓我好好保護你,如果跟他們作對,你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大不了再到監獄裡去。”
她眼神始終落在透明的玻璃上,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來了,是這裡嗎?不知道,問了護士說是的。”
“我們就這樣進去?不怕被趕走嗎?”
“小聲點。”
二嬸三嬸帶着滿臉的不情願,手中提着一個水果籃,直奔程瀟瀟所在的方向,看見她站在病房面前,頓時換上了一副笑臉。
“瀟瀟在這裡啊,謹言怎麼樣了,我們特地過來看看。”
要不是去到半路突然接到陸老爺的電話,她們纔不屑來這一趟。
“二嬸三嬸,你們怎麼來了,是誰通知你們謹言住院的事情呢?”她不知道沈清已經跟陸老爺通過電話,這麼試探只是爲了聽聽兩人的反應。
“不是沈助理說的嗎?”
程瀟瀟朝沈清看過去,眼神帶着詢問。
他推了推眼鏡,一臉正色道:“是這樣沒錯,不過怎麼不見兩位陸先生過來呢,不管怎麼說,陸總現在也算是你們的衣食父母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他身邊養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發問。”
二嬸想拉她已經攔不住,三嬸說話向來有些口無遮攔,這一下子幾個人都紛紛看着她,竟然也不覺得尷尬。
反而是一臉理所當然的瞪着程瀟瀟,“也不知道謹言是怎麼想的,留這麼一個人在身邊。”
沈清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向來不會去聽這些諷刺跟羞辱的言語,否則這個位置,早就該換人。
“三嬸,麻煩您下次說話的時候先注意一下場合,順便考慮一下您的言語是否妥當,沈助理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至於您方纔的話,就是在質疑謹言用人不當,他現在還躺在病牀上,生死不知,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來指責沈助理,我是否可以理解爲,你們要干涉公司的事務呢?”
“我……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了?瀟瀟,你別太過分了。”
三嬸被她反駁的話弄得一肚子火,臉上清白交錯。
“既然三嬸沒這個意思,那就好了,謹言暫時還醒不過來,公司的事務一切都由沈助理來處理,至於二叔跟三叔,一切照舊。”
這下子就是二嬸也忍不住了,將果籃“啪嗒”一聲丟到了地上,上前兩步,站在程瀟瀟跟前:“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嬸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抓住程瀟瀟手腕,逼近她跟前,一隻手指着沈清:“陸氏怎麼能交給一個外人,就算謹言暫時不能回去公司,那也該是讓陸家的人去頂替他的位置。”
“那二嬸覺得讓誰去比較合適呢?”她甩開被握住的手,笑着反問。
“這個嘛……”
“你二叔跟三叔都是爲了陸家,在公司也這麼多年了,還有誰比他們資歷更好?有他們照看,謹言可以安心養病了。”
程瀟瀟聽完,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始終帶着淡淡的笑,眼底的疏離卻讓二嬸有些沒底。
“怎麼樣?”
她吞了吞口水,故意挺胸讓自己的底氣顯得足夠一些,眼神也由原本的打量變成了傲倨。
“二嬸真是好建議,您這麼替陸氏着想,謹言知道一定非常高興,說不定馬上就能醒過來。”
“醒來也不能馬上去公司啊,既然你覺得嫂子的提議好,那就這麼決定吧,沈助理也暫時休假好了,等謹言身體恢復之後,再重新到公司上班。”
“兩位夫人真是會說笑,我是真的好久沒休假了,謝謝。”
三嬸還沒來得及高興,程瀟瀟下一句話徹底將她打入地獄。
她說:“三嬸的提議雖然很好,但謹言出車禍的時候已經給沈助理打過電話,先暫時讓他處理一切事務,所以還是不麻煩二叔跟三叔了。”
兩個女人一聽,恨不得當場就衝過去掐住她脖子,這分明就是在耍她們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句話是真沒說錯,程瀟瀟這個小賤人,跟陸謹言這個私生子,不可謂不登對。
不過二嬸並沒有放棄,她走到沈清跟前,冷冷的反問:“這句話說得真是太可笑了,難道一個人還知道自己要出車禍了,所以先打電話去安排後事嗎?”
程瀟瀟臉色倏然一冷,面無表情的說:“二嬸走吧,你的這句話我非常不喜歡聽,難道你們心中希望謹言永遠醒不過來嗎?”
“你這是在斷章取義。”
“是不是這個意思,二嬸三嬸回去問問兩位叔叔吧,他們應該是最清楚的。”
被她冰冷的聲音一震,兩人原本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程瀟瀟,現在這裡沒有別人,我們也就直接跟你說了,你不姓陸,公司的事情要怎麼處理,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那你們就更不應該到這裡來。”
“要不是老爺子發話,求我們也不來。”
她厲聲衝兩人喊,指着醫院走廊:“請你們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我看你可以得意多久,陸謹言這次要是撐不出去,你很快就哭着求我們了。”放下狠話,三嬸提着包包,一臉憤怒的轉身離去。
一場惡戰下來,身心疲憊的她重新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徹底沒有了絲毫情緒,那些冰冷的,陌生的,彷彿突然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