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言在回來的途中,被陸老爺一通電話叫走,錯過了最重要的時刻,程瀟瀟坐在客廳,將那條緋聞一字不漏的讀了下去。
然後用手機上網,搜索相關新聞,真精彩,底下還有熟人爆料呢。
稱又一對好閨蜜爲男人反目成仇,昔日姐妹,今日仇人。
爆料人是誰,想起程小雨的那一通電話,答案不言而喻。
角度找得真好,她感嘆還沒落到心底,熟悉的鈴聲就響了起來,她斜着眼睛去看手機屏幕,跳躍的字眼刺得她眼睛發疼。
美婷!
她想了想,還是拿起電話接通,對方第一句話就是道歉,然後解釋八卦上面的事情。
純屬虛構,子虛烏有,她只是碰巧到車庫去,碰巧遇見他,碰巧攀談幾句,媒體存心抹黑,製造新聞。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很冷,但她語氣卻平靜得還能笑出來。
這些年來,原來以爲什麼都沒學會,卻不是,她也將逢場作戲練就得爐火純青,哪怕對着最親近的人,也學會了僞裝。
她對劉美婷說,放心,我不在意,我知道那只是緋聞而已,你是不會這麼做的,你不是那種人對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多麼肯定,她笑得更歡,甚至還可以開起玩笑。
劉美婷暗暗在心底鬆了一口氣,覺得事情朝着希望的方向發展,非常順利。
她提出要見面,卻被程瀟瀟拒絕了。
這是第一次。
她的理由是:“現在封口浪尖,你一出現媒體肯定咬着不放,不如等事情過去,再討論不遲。”
劉美婷聽不出什麼異樣,愉快的同意了。
她捏着報紙的手幾乎顫抖,那側影,在夢裡描繪了千萬次,怎麼會認不出來,這是緋聞,也是一記警告。
程小雨興奮的在電腦跟前點來點去,在論壇上看熱鬧,忍不住又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忙音。
她憤怒的摔了手機,程瀟瀟這個蠢女人,竟然將自己拉入黑名單。
憤怒合上電腦,她站起身來,衝了一杯咖啡,然後又坐了回去,想了想,重新回到論壇上,繼續爆料。
附上一部分生活照,底下幾乎炸開鍋,看來這一次陸氏夫人的位置真的岌岌可危,婚禮還沒開始呢,就被打回原形了嗎?
其實程小雨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不過她希望是真的。
媒體捕風抓影也好,閨蜜背叛也罷,只要程瀟瀟痛苦,就是她的快樂,那個人女人不應該得到愛情。
她應該生活在地獄中,每日受盡折磨。
陸謹言剛踏入陸家大門,就感覺到了客廳裡沉悶的氣氛,但他向來不理會這些,尤其從醫院出來之後,還是第一次踏入陸家大門。
車禍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陸家已經無人再敢用親情來威脅他,指責他。
這一次,陸老爺幾乎是在電話裡哀求,才讓他同意回來一趟。
陸梅也被叫了回來,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有些是主動回來的,因爲陸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對手抓住了陸家把柄,捅了上去,這件事情,如果不能儘快解決,整個陸家,都會陷入一場風暴。
能不能翻身,就看這一次的處理結果,陸謹言身爲陸氏總裁,他成了所有人的寄託。
陸老爺在電話裡頭沒具體說明白什麼事情,只說讓他儘快回來,事情緊急。
他在商場混了大半輩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會用這樣的藉口找他回來,陸謹言面色僵硬,看也不看客廳的一干人等,直接走向陸老爺的書房。
“爸!”
“回來了?”陸老爺杵着柺杖,已經可以慢慢行動。
“坐下來吧。”
陸謹言站在原地沒動,“爸這一次,又有什麼事情呢?”
陸老爺從書桌上抽出一疊資料,遞給他。
陸謹言翻開之後,臉色越來越沉,眼中都是冰冷。
“這是要讓我做什麼呢?做出這樣的事情,以爲我們陸家還能保得住他嗎?”冷漠的聲音近乎無情。
陸老爺眼中滿是哀求:“他也是你大哥。”
“那爲什麼爸您不好好教育他一下呢?不求在外面做出什麼成績,但能不能別拖後腿?這麼下去,整個陸家都要毀在他手中。”
資料上的數目讓他眉頭越皺越緊,一股憤怒從心底油然而生。
“謹言,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但他如果進去,對我們也是非常不利的,這件事情,暫時已經穩住,只要拿資金補上,就可以。”
陸謹言冷笑,看着陸老爺蒼老的臉,漠然道:“這不是十萬二十萬,爸,這是一個億,到哪裡去填?”
陸謹言坐在椅子上,面對他的質問,沉默以對。
陸瑾年,陸謹言的大哥,一個從來不出現在陸家的人物,風流成性,豪賭成風,一年四季,大半的時間在女人的牀上。
這一次終於出事,認識了一個所謂國外大家族的女人,被哄着*去炒期貨,終於捅出了簍子。
一年到頭不見的人,需要陸家擦屁股的時候,纔會夾着尾巴回來。
他甚至跪在陸老爺面前哀求,他不想進監獄,求他想辦法救命,他這輩子不能毀了。
這些資料被陸老爺動用關係截了下來,只要陸謹言肯鬆口,想辦法將這筆錢補上,他就可以安然無恙。
雖然他知道這麼做對陸謹言不公平,但爲了兒子的生命安危,跟陸家的聲譽,他還是決定這麼做。
“爸知道你有辦法,這一次,看在他是你大哥的份上,就幫幫他吧。”
陸謹言一語不發,大哥?
小時候恨不得將他殺了的大哥,踩着他的臉罵他野種的大哥,如果可以,陸謹言想,一輩子不跟這種臭蟲扯上任何關係。
平日裡兩人不來往,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出了事情,知道眼巴巴回來求自己了。
“大哥不是還有一家公司嗎?賣了吧,市值估計也夠填補這一次的空缺了。”
“你說什麼?”
“大哥如果捨不得,那就走司法程序吧。”他冷漠的站了起來,看着從門外走進來的陸謹年。
陸謹年渾身僵硬,氣得手都跟着顫抖。
陸謹言是怎麼知道他還有一家公司的?
這是他唯一的資產了,如果賣了,以後自己靠什麼吃飯,這一次的空缺,他本來是指望用陸家的錢來填上,反正整個陸氏這麼大,又不是掏不起這筆錢。
“如果大哥覺得自己的公司比命還重要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但是爸您也不知道吧,大哥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想讓陸家替他擦屁股,別說我不願意幫你,如果你想順利逃過這一劫,我可以私下收購你的公司,按照市價。”
“你休想。”
他憤怒的衝過來,揪着陸謹言的衣領,惡狠狠警告:“你敢打我公司的主意,是不是你做的?你早就準備這麼做了對不對?”
陸謹言甩開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領,擡起下巴冷聲問:“有必要嗎?如果不是你被女人騙了,何必走到這一步?”
“爸,一定是他在背後動的手腳,這個私生子。”
陸老爺的臉也徹底沉了下去,他不喜歡聽見私生子這三個字,尤其是當着陸謹言的面。
而他毫不顧忌,自己做出了事情還要抵賴到別人頭上,陸老爺聽說他自己還有一家公司的時候,心底已經開始動搖。
“如果你不想我們深入調查你那家公司怎麼來的話,最好是替你自己收拾爛攤子,否則扯出更多的事情,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陸瑾年握着拳頭,只想打過去。
他鎮定自若的樣子,顯得自己更狼狽,他的公司也是當初在陸氏當財務總監的時候挪用的錢,自從陸謹言從國外回來,到公司任職之後,他就沒了機會。
也被他找藉口踢了出去,要不是因爲撈夠了油水,他當時也不會這麼痛快答應。
沒想到他竟然敢秋後算賬,這件事情,陸老爺是根本不知情,他身爲掛名董事,沒過問底下的事情,只是有控股權。
“這些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有什麼證據?難道因爲我現在出了事情,你就準備將我從陸家摘出去嗎?”
“夠了。”
陸老爺狠狠用柺杖敲了幾下桌面,將陸瑾年嚇了一跳。
“爸,他說的話都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會去調查,你以爲可以將你從陸家摘出去,我不想嗎?你這個敗家子,到底還要捅出多大的麻煩才罷休,現在不僅半點不知錯,還要在這裡狡辯。”
陸謹年心道壞了,忙求饒。
陸老爺不幫自己,真的只剩下賣公司一條路了,那以後他還能靠什麼生存?
沒有了資金來源,靠着陸氏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根本不夠他揮霍,陸謹言在陸氏,也根本不允許他伸手進去。
“爸,這次你真的要救救我啊,你要是不出手的話,我真的會坐牢的,到時候傳出去,對陸家也不好,股價肯定會大跌。”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陸謹言冷漠的說,將手中的資料啪嗒一聲丟到他跟前:“上面的金額龐大,我們沒辦法,你如果不想坐牢,那就賣公司吧。”
“陸謹言,你是在逼我?”他惡狠狠道。
“這是讓你自己在公司跟坐牢之間做選擇,我們肯收購已經是在幫你了,這麼短的時間內,你覺得可以找到按照市值來收購你公司的買家?拖下去,你確定不會東窗事發?”
這已經是最直接威脅,兩天時間最多,資金不到位,很有可能誰也兜不住,這也是陸老爺爲什麼這麼着急將陸謹言叫回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