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易打開手機隨意翻看了幾下,很快他就明白了韓醫生的用意。
關羽馨的短信箱裡只有一條短信,上面寫着“趕緊去天台,琴姐在上面!”這樣一行字,然後署名是l。
來信人的手機號碼關羽馨並沒有保存。沈君易知道這是關羽馨做臥底的習慣,她一般會將所有信息和來電記錄都刪掉的,而且有些重要人物的號碼也不會存在手機裡。
這時沈君易就想了起來,昨天琴姐跳樓之前,他跟沈君簡、關羽馨還有陸韓宇四人確實正在酒店套房裡談話,但是還沒有談幾句,關羽馨就收到了一條短信,然後她就衝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去了頂樓,這才親眼目睹了琴姐精神失常跳樓自殺的那一幕。
如果關羽馨沒有收到l的這條短信,他們也不會得知琴姐原來就在頂樓。
那這個l到底是誰?他又爲什麼會知道琴姐的事情?還是說這個l其實就是連環失蹤案件的真正犯人呢?
關羽馨跟這個l有多熟悉?她認識l嗎?爲什麼她會這麼相信l的話呢?
沈君易覺得心裡有太多疑問了。他擡眼看着後視鏡裡自己的樣子,左臉顴骨青腫了一大塊,額頭上還纏着繃帶,這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還記得韓醫生的話,韓醫生讓他將這個手機交給陸韓宇來着,看來韓醫生對這個l的真實身份也有所懷疑。
沈君易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了,事不宜遲,他立刻發動車輛打轉方向盤開往了wpu警局的方向。
wpu警局。
沈君易從醫院開車過來的時候,沈君簡剛剛帶着謝天汐抵達了wpu警局。一同隨行還有一位周律師。
這位周律師在江北這邊的律師界還是相當有名氣的。他專門給上流社會的富貴人家打官司,出道以來幾乎就沒有敗訴過。
他跟沈君簡也算是熟人了,沈君簡以防萬一,還是將他給叫了過來。
陸韓宇和沈君簡站在一起,他們隔着一層單反玻璃看着審訊室裡的情形。陸韓宇讓盛子和局裡的一個審訊專家一起對謝天汐進行了審訊,考慮到謝天汐的身份,而且沈君簡也還留在這裡,所以盛子他們對謝天汐問話的語氣還算得上是比較客氣的,更何況周律師也坐在謝天汐的旁邊,周律師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盛子他們也不想跟他起了什麼衝突。
謝天汐也比較配合,她將之前跟沈君簡說過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不過這次她講得更加仔細,而且提到了很多細節。
過程之中,她不時會看一看單反玻璃的方向,她知道自己在這邊雖然看不清楚玻璃對面的情形,但是沈君簡就站在玻璃的那一邊看着她。
“沈先生,我們還是要由衷地感謝能將謝小姐帶過來讓我們瞭解情況。”陸韓宇對沈君簡客氣地笑不容易了笑,“我們做警察的也不容易,開展工作的時候往往會遇到很多困難。這次你們能夠主動配合調查對我們來說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陸警官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們公民應盡的義務。”沈君簡對陸韓宇說着話,但是目光還是緊鎖在審訊室裡的謝天汐身上,“天汐就是膽子小不敢將事情說出來。其實她是無辜的,我也希望她能儘快從這件事情之中脫身出來。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人,一向最不喜歡扯進這些麻煩事裡。”
“如果謝小姐真的是無辜的話,我們當然不會冤枉好人。相反,她爲我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我們應該感謝她纔是。”
沈君簡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審訊室裡,盛子他們該問的話都已經問的差不多了,盛子重新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謝天汐的面前。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謝小姐,你說你親眼看到了那黑衣男人的樣子,那你能不能仔細回憶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來他的其他特徵?”
盛子讓謝天汐閉上眼睛放鬆下來,準備用話語引導她回到了記憶裡的那個場景。
“等一等。”這時坐在謝天汐身邊的周律師卻突然開口了,他提醒謝天汐並不一定需要配合警方做這個所謂的回憶引導測試。
但是謝天汐卻搖了搖頭,她跟周律師說自己願意配合警方接受這個測試。
盛子皺了皺眉,等到謝天汐跟她說已經做好準備之後,她就正式開始測試了。
“你在創世集團總部大廈的地下二層,地面上積了不少灰塵,白熾燈的光線很昏暗。你看到有個女人站在廢舊的貨運電梯那裡……隔得太遠,你看不清楚她的長相,你喊了歐雅琪的名字,可是那女人並沒有迴應,於是你想走近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歐雅琪……這時候貨運電梯的門突然打開了,有個黑衣男人衝了出來……”
盛子的聲音很輕,謝天汐也很配合地回憶着當時的畫面。
人的記憶力其實遠比一般人想象中的還要強,很多事情人們往往以爲自己沒有記下來,可是其實他們是記下來了的,而盛子用的這個方法,就是要引導謝天汐回到當時的場景之中,讓她從自己的記憶之中找到一些她所忽視了的細節。
“你現在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樣子,你能仔細給我們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特徵嗎?”
謝天汐還是閉着眼睛,聽到盛子的問話她點了點頭,“我看清楚了。那個男人戴着黑色頭套,頭套上只有兩個洞露出了他的眼睛,他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長褲,腳上是灰色的運動鞋。他從抱着那個女人,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那個女人很快就不再掙扎了。”
“還能更仔細一點嗎,那個男人除了一身黑之外他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特徵?”盛子注意到謝天汐提到那男人穿着的是短袖t恤,於是又問道:“他有沒有帶着手錶之類的裝飾物?他手上有沒有文身?”
“有!”謝天汐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那個男人拿着手帕的右手上有一個蠍子文身!”
“那個蠍子是什麼樣的?你看得清楚嗎?可不可以畫下來?”盛子知道這是一個關鍵的細節。
謝天汐從小就學習過琴棋書畫,對於圖案還是比較敏感的。她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可以盡力嘗試一下。”
接下來盛子引導謝天汐的思想放鬆了下來,然後讓她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