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
不知道爲什麼,顧念聽到“情書”二字,腦子裡會情不自禁的聯想到剛纔跟覃潭她們聊天時提到的那封塞在她書包裡的信,那封覃潭猜測有可能是周顥寫給她的信。
顧念心裡雖然不敢肯定當年那封信是不是周顥寫的,也覺得今天祁夜攔截的這條信息裡所謂情書跟當年那封信不可能有聯繫,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大腦卻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圍着當年那封信轉。
她愣怔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祁夜:“信上寫了什麼?”
祁夜猛然意識到自己又嘴賤了,心裡懊惱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面上卻一派風輕雲淡,平靜的笑着對顧念道:“哦,就是一些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你耕田來我織布,你做飯來我洗碗’、‘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之類的啊!嘖,這些老掉牙的句子,早就過時了。那個發信息騷擾你的變態,說不定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否則怎麼盡寫些這種玩意兒?”
祁夜說着,眼神不經意間瞥向樓梯口,突然看到傅言梟,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站在那兒聽了多久的,嚇得祁夜臉色變了一下,勉強笑着對顧念道:“哎呀,有點困了,回房休息了。念念,晚安!”
說完,轉身一溜煙的跑上樓了,在經過傅言梟身邊時,被他冷厲的眼神掃了一下,背脊又是一陣發麻,身子輕晃了一下,加快腳步往房間跑去。
顧念也看到傅言梟了,見他面無表情的站在樓梯口,眸色深邃的盯着自己,心裡咯噔了一下,問:“你忙完了?”
“沒有。”傅言梟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垂下眸子,語氣淡淡,道:“口渴,下來找東西喝。”
說完,沒再看顧念一眼,邁着長腿下了樓,徑自走向酒櫃,拿了一支紅酒,又去廚房裡取了一隻高腳杯,便往樓上走。
顧念跟上去,看了一眼他上拎着的那支紅酒,想了想,關心的道:“你胃不好,還是少喝點酒吧!口渴的話,我給你泡杯茶,或者給你榨一杯果汁,正好今天王媽買了不少水果回來……”
“不用。”傅言梟聲音清冽,臉上帶着幾分淡漠。上了樓,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拎着酒直接往書房走去。
顧念看着他冷漠孤傲的背影,忽然覺得心口被什麼刺了一下,有種說不清的鈍痛。
他這是怎麼了?看到她跟祁夜在樓下說話,生氣了?
顧念咬着脣,在樓梯口站了好一會兒,突然轉身又下了樓,往廚房而去。
再上來時,手上便端了一個碗,碗裡盛了王媽吃煲的湯。
傅言梟胃不好,要是再喝酒的話,胃肯定更難受,還是喝湯好,養胃。
顧念端着湯走到書房門口,擡手輕輕叩了叩房門,不等裡面的人迴應,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笑着道:“王媽煲好的湯,我剛纔喝了一碗,味道挺不錯的。”
“誰讓你進來的?”傅言梟沉着臉睨着顧念,冷峻的眉宇輕蹙,透着濃濃的不悅。
顧念笑容一凝,愣怔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乾澀,並且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我剛剛敲了門……喝酒對胃不好,我給你送湯上來……言梟,我……”
“出去!”傅言梟冷冷的打斷顧念的話,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溫度,如同一柄玄鐵寒冰鑄成的劍,冷厲,無情。
“言梟……”顧念眼圈紅了,喉嚨像哽了一根刺,難受得說不出話。
她不知道傅言梟這是怎麼了。之前還跟她甜蜜親熱的人,爲什麼轉眼就橫眉冷對,難道就是因爲她跟祁夜說了一會兒話?可他明知道她跟祁夜並沒有什麼,兩人頂多只是朋友關係而已。
顧念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傅言梟,突然有些心慌。此時的他,就像他們倆剛剛領證時那樣,冷酷,淡漠,與她疏遠,彷彿這一段時間來的親密,都只是幻覺,成了泡影。
傅言梟看到顧念紅了的眼圈和盈盈蓄着的淚,心裡忍不住軟了下來,可又想到剛纔那信息的內容,和她一副急於想看那信息的樣子,又讓他心裡很不爽。於是煩躁不已的仰頭猛灌了一大口酒,很是不耐煩的道:“出去!我很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顧念用力咬着脣,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沉默的盯着他看,直到眼淚模糊了視線,才轉身走出書房。
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間,才發現湯還在手上,沒有給他。
本想再給他送過去,但是一想到他那冷漠的眼神,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把眼淚擦乾,又把湯端到樓下廚房,倒回瓦罐裡。這湯只剩這麼一碗,傅言梟要是喝了的話,明早上潭潭來了就沒得喝了,現在他不喝正好,留着給潭潭喝。
……
書房裡,傅言梟坐在辦公桌前,舉着瓶子連灌了幾口紅酒,覺得這酒的味道很苦,很難喝。
他咕噥了一句什麼,把酒扔在一邊,拿起手機給撥了秦朝的電話。
這會兒秦朝正忙着傅言梟指派給他的事兒,這會兒接到電話,以爲傅言梟是嫌他辦事效率低,打電話催他呢,便沒好氣的道:“三哥,別急啊!周顥這小子有點來頭,查起來有點麻煩,你得給我點時間啊,這才半天,就打電話來催……”
不等秦朝說完,傅言梟便冷聲打斷道:“小四,你是不是送了假酒給我?”
嘎?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讓秦朝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懵逼了好一會兒,很是無辜的道:“三哥,冤枉啊!我什麼時候送給你假酒了?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兒,我也不敢給假酒你喝啊?”
頓了一下,秦朝忽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來,皺着眉問:“三哥,你在喝酒?”
要是沒記錯的話,好像三哥有一段時間沒喝酒了吧?這大晚上的,不陪媳婦兒睡覺,卻在喝酒,三哥不怕三嫂不高興?
“嗯。”傅言梟悶聲道:“這支紅酒是你上次拿過來的吧?怎麼這麼難喝?”
秦朝噎了噎,答非所問:“三哥,你在哪兒呢?”
傅言梟道:“在家啊!”
秦朝頓了頓,又問:“那三嫂呢?”
秦朝納悶的想,前段時間不是說三哥胃不好,不讓喝酒了嗎?這會兒三哥在家裡喝酒,三嫂也不管管?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到那頭傳來的嘟嘟聲。
靠,掛電話了?!
秦朝拿着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分別撥了電話給陸離和楚淮風,告訴他們:“三哥好像他媳婦兒鬧彆扭了,這會兒正在家裡借酒消愁,一個勁兒嫌棄我的紅酒不好喝,誣衊我給他送了假酒。”
噼裡啪啦說了一通,掛斷電話後,秦朝便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秦朝、陸離、楚淮風,三人開車飛車來到了傅家,把江叔叫醒來給他們開門,得知傅言梟此時正在書房,三個人便直接殺到書房去。
秦朝走了一半,又掉頭回來,去酒櫃裡又拿了兩瓶酒,快步衝上樓去。
傅言梟嫌那紅酒難喝,隨手扔在一邊,然後開始工作。正當他埋頭看文件時,就聽到房門被推開。他以爲是顧念,心跳沒有來的漏了半拍,可當他擡頭看到魚貫而入的三個大男人時,眉頭一皺,沉聲道:“你們來做什麼?”
爲什麼覺得他們三個人臉上有種等着看好戲的感覺?
“三哥,知道你一個人喝酒悶,我們一起來陪你喝酒啊!”秦朝說着,把手裡的酒往傅言梟的辦公桌上一放,笑呵呵的道:“你嫌那瓶紅酒難喝,那咱們喝這個唄!”
“老三,好久沒跟你喝酒了啊!”陸離手裡提了一個袋子,笑眯眯的也往辦公桌上一放,道:“我帶了下酒菜。”
楚淮風則拍了拍空空如也的手,笑着道:“我什麼也沒帶,自願認罰。罰我多喝兩杯。”
“想喝酒去酒吧喝去,我忙着呢,沒空理你們。”傅言梟指了指桌上的幾份文件,道:“這些都是急件,等着處理。”
“什麼都要你親力親爲,你的那些助理當擺設用的?”楚淮風說着,自顧自的去開酒了。
陸離則把他帶來的下酒菜一一拿出來,在桌上一字排開,把整個辦公桌都佔滿了,只剩一小塊位置可以放置傅言梟的那幾份文件。
“三哥,快別磨嘰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起來!”秦朝跑到樓下廚房找了三隻杯子上來,分別倒上酒,尤其把傅言梟的那隻杯子倒的最滿。
“你們……”傅言梟看着忙乎一通的三個人,無奈的按着額角,壓下心裡的不悅,道:“說吧,你們今晚是抽什麼風?爲什麼突然跑來我這兒喝酒?”
楚淮風舉着杯子強行碰了一下傅言梟面前的那杯酒,喝了一口,道:“不是你跟你媳婦兒鬧不愉快了在借酒消愁嗎?兄弟們怕你一個人喝酒寂寞,大晚上不辭辛苦的開車趕過來陪你喝啊!”
傅言梟咬了咬牙,黑着臉看向秦朝:“小四,是你跟他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