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玉開了房門,看見門口堵了三個人,不由得愣了愣,以爲自己眼花了,揉了一下眼睛,驚疑不已的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的嗎?大清早的你們都堵在我房門口做什麼?”
看見站在最前面的傅言梟,朱如玉尤其感覺怪異,甚至可以說是驚悚。
兒子從國外求學回來也有三年多了,偶爾也會在家裡住,晚上下班或者早上去上班,都是悶不吭聲的,像今天這樣來敲房門特意說一聲的,這可是第一次,怎麼能叫朱如玉不感到意外和驚詫。
果然是娶了媳婦兒就不一樣了!
傅言梟無視他媽那一臉驚詫的表情,淡淡的開口道:“爸呢?”
朱如玉臉頰上暈開一抹刻意的紅,她攏了攏頭髮掩飾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強裝淡定的道:“你爸還在睡。”
傅言梟大概真的關心則亂,並沒有注意到他媽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聽說他爸這個點兒還在睡,便覺得很不正常,於是急聲問:“爸是不是又發病了?”
爸爸的病情突然惡化,發病頻率會增高,即便昨天才發作過一次,也不敢保證今早就不會發作。
以往這個時候爸媽早就起牀吃早飯了,今天卻還在睡,這有些不正常。
傅言梟擰着眉看了他媽一眼,隨即將門推開,想要進去臥室。
他不親眼看看他爸的情況,怎麼都不能放心的。
朱如玉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連忙闔上房門把兒子擋在門口,急聲道:“你這孩子,跟你說你爸孩子睡覺呢,你別進來打擾他,他昨晚很晚才睡着的……”
傅言梟聽到這話,便更加擔心爸爸的情況了。昨晚很晚才睡着,是因爲病痛折磨?
他面色沉了沉,一隻腳抵着門,硬是不讓他媽把房門關上,問:“爸爸昨晚爲什麼很晚才睡着?他昨晚發病了?”
“你這臭小子,一大清早的怎麼就沒句好聽的話?動不動就說你爸是不是發病了,你就不能盼他點好?”朱如玉沒好氣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道:“趙醫生昨天給他做檢查的時候都說沒什麼大礙,他現在好着呢,你們別擔心。”
朱如玉說着,連忙催促兒子兒媳:“不是說要去上班了嗎?趕緊去,再耽誤一會兒就要遲到了。”
她真擔心兒子會繼續追問到底,然而她不能解釋更多。總不能告訴兒子和兒媳,昨晚他們倆在牀上**到半夜吧?這會兒老傅還光着身子躺牀上呢,她更不能讓兒子進臥室去,否則場面就太尷尬了。
傅言梟一手推着門,臉上的表情陰沉沉的,一副不讓進去就硬闖的架勢。
朱如玉看到兒子這樣,真是頭疼死了。
顧念看着他們母子倆在門口僵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不知道婆婆爲什麼擋在門口不讓傅言梟進去,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要瞞着他?可傅言梟這麼掛心他爸爸的病況,不進去看一眼確定他爸爸安好無事,他一定不肯離開的。
真是爲難。
“言梟,”顧念拉着傅言梟的衣袖,舔了舔嘴脣,輕聲勸道:“既然爸爸還在睡,那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先去上班吧。”
傅言梟猛然回頭,冷冷的瞪了顧念一眼,語氣強硬又執着的道:“我要進去看他。”
顧念被傅言梟這冰冷的眼神震懾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連忙鬆開傅言梟的衣袖,緊抿着脣往後退了一步,沒再說話,免得又被他殺傷力強大的眼神掃射。
朱如玉看到自己兒子又兇顧念,便瞪兒子一眼,想說他幾句,可他這一副冷漠酷戾、油鹽不進的模樣,又拿他沒辦法了,只好嘆了口氣,道:“算了,我也不攔你了,你進去吧!等會兒你爸爸要是生氣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朱如玉拉了鬆垮垮的睡袍,退到一邊,讓了位置給傅言梟進去,然後站到顧念身邊,握了握顧念的手,柔聲安慰她:“念念,你別難過。言梟這臭小子,等會兒讓他爸爸收拾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兇你!”
顧念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媽,我沒事兒。”
知道傅言梟是因爲太過擔心他爸爸了才那樣兇她,而且剛結婚的時候他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她應該習慣了的,雖然心裡還是有一點點難過,但是她能承受得住。
果然,傅言梟進去一分鐘不到,就被他爸轟了出來。
朱如玉看到兒子灰頭土臉的出來,不由得擡了擡下巴,滿臉幸災樂禍表情,道:“看吧,我叫你別進去,你非要進,這下被轟出來你舒服了嗎?”
說完又朝顧念眨了眨眼,道:“好了,你們快去上班吧!再不走就真的要遲到了。”
傅言梟經過他媽身邊時,表情有些複雜的朝他媽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卻什麼也沒說,而後快步下了樓。
顧念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懵逼表情,她看了看傅言梟的背影,又看了看滿臉幸災樂禍的婆婆,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匆匆道了別,便連忙追着傅言梟而去。
朱如玉笑眯眯的朝兒子和兒媳離開的方向揮揮手,發現王媽沒有跟着下樓,便好笑的道:“王媽,孩子們鬧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來湊熱鬧?”
王媽訕訕的笑了一下,而後臉上又露出幾分擔憂之色,解釋道:“我是看夫人和老爺這麼晚還沒下樓,有些放心不下,便跟上來看看。往常您跟老人都起得早,這個點兒已經用好早飯了的……”
“咳咳!”朱如玉清了清嗓子,道:“可能是昨天出去玩了有些累,所以今天起的晚了。好了,你先下去忙吧,我去洗漱,換好衣服就下樓吃早飯。”
“好的,夫人。”王媽點頭應着,知道老爺和夫人沒事兒,心裡不禁鬆了口氣。
朱如玉關了房門走回臥室,見丈夫還躺在牀上沒起來,便走到牀邊,挨着他坐下,推了推他的手臂,道:“起牀下樓吃早飯吧,要不然孩子們又該擔心了。”
傅億陽揉着太陽xue,嗓音沙啞中透着幾分虛弱,無奈的笑道:“言梟這孩子,脾氣倔起來跟你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