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宗聽孫燦爛一口一個大帥,覺得孫燦爛挺好玩兒,就想着要捉弄捉弄,於是先對着楊延保揚了揚眉,見楊延保當沒看到他的暗示,於是對着孫燦爛促狹一笑說道:“弟妹,你又不是爹的部下,就算是爹的部下,如今也並非是在軍營,你怎地還叫爹大帥呢?
雖然你們還有些日子才能成親,不過到時我和爹都回不去,你不如現在就改口吧。”
孫燦爛沒想到楊延宗會來這一出,不過她也不是個扭捏的人,反正遲早也要對着楊重光喊“爹”,這一聲“爹”倒也不覺得難出口,只是她有些擔心楊延保會不高興,因此偷偷地唬了楊延保一眼。
只見楊延保微垂着眼簾,將所有的情緒都掩在暗處,深知楊延保的孫燦爛並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什麼不快。
也就兩秒鐘的時間,孫燦爛就着楊延宗的話起了身,大大方方地端起楊重光面前的茶盅,微曲着身子,雙手恭恭敬敬將茶遞向楊重光:“爹,請喝茶。”
楊重光不由楞了一楞,同時目光看向楊延保,見楊延保依然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對此並無任何表示,這才鬆了一口氣,原本嚴肅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從孫燦爛手上接過茶,喝了一口以後放下茶盅,伸手入懷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孫燦爛。
孫燦爛接過來一看,不由莞爾,原來楊重光遞給她的是一個紅包。
紅包已經有些磨損,想來已經準備了好些日子,卻一直沒有機會送出手,今天總算是送出來了,難怪楊重光給他的表情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收好紅包並表示感謝之後,孫燦爛轉向楊延宗。準備如法炮製,結果楊延宗卻快了她一步先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盅,嘴裡說道:“我這裡就免了。你可早就已經喊我大哥了。”
“大哥你也忒小氣了些,不就爲了省個紅包嘛。至於嘛你!”楊延保聽了楊延宗的話,一臉不爽地對着楊延宗吐槽。
“哎呀,你這小子!大哥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我不過是沒準備罷了,等弟妹過門了,自有你大嫂替我將紅包送上。”楊延宗伸手在楊延保的頭上輕輕拍了一巴掌,佯怒道。
“哎喲,我的頭!”
楊延宗不過只是輕輕地拍了一巴掌,楊延保卻突然叫了起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關切地目光全都投注在他的身上。
“嘿嘿,沒事沒事,大哥只是輕輕地拍了一下,並沒使力。”見大家真的被自己嚇到了,楊延保不由嘿嘿一笑,連連擺手。
一場虛驚以後,幾個人又說笑了一會,不過孫燦爛總覺得楊重光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連楊延保都有些感覺到了。兩個人不由相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些疑惑。
“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做的,儘管吩咐就是。你這樣欲言又止,讓我們如何知道你想要我們去做的是何事?”楊延保眉頭皺着,看着楊重光一臉的不耐煩。
“咳咳咳……”楊重光剛端起茶盅喝上一口,就被楊延保的話給嗆住了,引起了好一陣咳嗽。
楊延保看着被自己嗆得直咳嗽的父親,不由擡手撫額,然後用力抹了把臉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最不耐煩你這種拖泥帶水的性子,有事說事大家豈不落得輕鬆。你這樣一直在打啞謎,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如何能知道你要說的是啥。”
起身爲楊重光順氣的楊延宗不由丟了個責備的目光給楊延保,這人明明心裡是關心老爹的。可是這關心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可不就變了味?!
“我,我……山花,我想求你你件事兒。”楊重光好不容易將氣順平,轉向孫燦爛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
“爹,有啥事你儘管說,只要山花能夠做到,一定盡全力而爲之,一家人說啥求不求的。”聽到楊重光說出個“求”字,孫燦爛不由滿腦門有黑線。
就算是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長輩讓晚輩做點事,也沒有讓長輩求晚輩的道理,何況還是在這個古代有時空。
“你們應該已經知道這次樂兒她娘,跟我鬧着要跟着你們一起回京城,她的理由就是要回去操持樂兒的親事。
說起來這個理由極爲正當,按常理的確應該讓樂兒她娘回去操持樂兒的親事。可是樂兒她娘卻是個不着調的貨色,我實在不放心將樂兒的親事交給她。
所以儘管樂兒她娘三番五次以樂兒的親事作伐子鬧着要回京城,我都沒有同意,我自認爲將她留在邊城比較安穩,畢竟我還能鎮住她,若放了她回京城,只怕整個楊府都不會有啥好日子。
只是樂兒的年紀真的已經不小了,說起來比山花還要大上一歲,雖說她的腦子比不得別人靈光,可到底也不是真的傻子。
我呢,就想拜託山花,回京城後能夠幫着相看相看,爲她找一門合適的親事。”楊重光說這番話臉上的神色有些沉重,神色也有些黯然,不過目光中卻有着對孫燦爛的信任。
“爹,這事……”楊延宗沒想到楊重光會將這事託付給孫燦爛,以方夢蝶那個個性,就算孫燦爛爲楊樂兒謀求的是世上最好的姻緣,只怕也能從中挑出不是來,這不擺明了給孫燦爛找事兒嗎?
雖說楊樂兒是他的妹妹沒錯,可比起楊延保這個同父同母的弟弟來,楊樂兒只能退到角落裡,因此此刻的楊延宗只想着不能讓楊延保和孫燦爛吃方夢蝶的排喧,卻完全忘記了楊樂兒也是自己的妹妹。
“這事不妥。若你只是讓山花和大嫂幫着祖母相看一二,倒也無妨,可你將這事兒完全託給山花,你覺得那女人會善罷甘休?到時豈不是更加惹得家宅不寧?”沒等楊延宗將話說出來,楊延保搶先開了口。
楊重光不由在心裡長嘆,他何嘗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上有老母在京城,楊樂兒的親事自然越不過老母親反倒讓孫燦爛這個做嫂子的去操持,可是楊樂兒那樣的情形,若說要嫁入高宅大門,只怕會被人吃得連渣都找不到。
楊重光雖說在邊城的時候多,可是大宅門內院的陰暗他豈有不知之理,楊樂兒若有孫燦爛一半的聰慧和機靈,他也不會擔憂,可偏偏由於方夢蝶的疏忽讓楊樂兒養成了極其內向又愚鈍的性子,他如何能不擔心?
老母親也好,大兒媳孟風羚也好,她們所接觸的都是些上流的貴夫人,哪個貴夫人身後不是着一個深深的後院?
只有小家小戶出身的孫燦爛,她接觸的人面比較廣,若能夠幫楊樂兒找一門家世清白,家境卻又有些殷實的親事,公婆和氣,小夫妻倆和美,總好過老死在家中,更好過進了大宅門被人欺負。
可是楊延保說得也極是在理,楊重光的臉色自然更加晦暗,懇求的話噎在嘴邊再也說不出來。
孫燦爛看着這父子三人的臉色,心裡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楊樂兒這事她肯定是要管,但也不會就這樣冒冒失失地接受楊重光的重託。
畢竟楊樂兒上面既有個老祖母,中間還有個親孃,平輩中還有個大嫂孟風羚,怎麼輪也輪不到她孫燦爛爲楊樂兒出面。
“爹,你將心裡對樂兒的親事的打算和期待給祖母寫封信,這事呢還是由祖母牽頭,我和大嫂幫着祖母參詳參詳,到時給樂兒訂一門合適的親事,你看如何?”沉吟了片刻之後,孫燦爛平靜地說道。
楊樂兒如今幾乎天天在孫燦爛那個護理院裡,儼然才了護理院的管事,有時孫燦爛她們幾個都沒空,索性就把護理院的事全盤交給楊樂兒。
雖然開始的時候,楊樂兒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可是一段時間下來,楊樂兒也能將護理院管理得井井有條,表現出了對護理院極大的興趣。
孫燦爛和孟風羚曾經私下裡討論過楊樂兒的親事,兩人都覺得不妨讓楊樂兒找個家世清白,家裡人員也簡單彼此之間又團結友愛的家庭。
只要男方對楊樂兒是真心的疼愛,孫燦爛和孟風羚都願意爲楊樂兒開個護理院的分店,讓她能夠自食其力。
“弟妹這個主意不錯!爹若是不放心將樂兒交給她娘,總應該放心祖母。作爲嫂子,風羚和弟妹無論如何也不能越過祖母,越俎代庖這種事還是別讓她們去做。”楊延宗聽了孫燦爛的話,馬上就聽出了孫燦爛話語中的意思,如此看來這個不但是孫燦爛一個人的意思,孟風羚肯定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可不相信這兩個人會置楊樂兒與不顧。
楊重光認真地考慮孫燦爛的話,不由也爲自己在這事上的不慎重感到羞愧,京城在老母親在,楊樂兒的親事,又哪裡是孫燦爛和孟風羚這兩個做嫂子的來作主,就算這理要這兩個做嫂子的幫忙,那也得在老母親的指定下。
這樣就算方夢蝶有一千一萬個不滿,也不好挑兩個媳婦的不是,難不成她還豈挑老母親的錯不成?晾她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