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宇和魏長生都看到了楊延保傷口中隱隱地黑色,頓時了悟楊延保這所以發燒的根本原因,兩人相視一眼各自微微點了點頭,這種情形他們知道該怎麼處理,處理所需的藥自然就要依靠孫燦爛了。
大家都知道孫燦爛平日裡除了喜歡搗鼓各種蜂產品,就是搗鼓一些藥草,她那裡可用的藥有的是,只是楊延保得吃些苦頭了。
陳浩宇和魏長生如何替楊延保動這個小手術,孫燦爛就算想看,陳浩宇也不會答應,不過孫燦爛還是就消毒方面的問題多說了幾句,可不能讓楊延保重複地受感染。
陳浩宇和魏長生都已經習慣了孫燦爛在某些事情上的嘮叨,只是一邊做着準備一邊聽孫燦爛嘮叨。
等到用烈酒將給楊延保做手術的刀具煮上,再看着陳浩宇和魏長生將自己的手用清水洗淨,又分別在烈酒裡泡了泡,孫燦爛這才從楊延保的客房裡退了出來。
下面的事情可就有些血腥了,孫燦爛的心裡也有些不忍看,所以沒用陳浩宇趕人,就很自覺地住了口,深深地看了一眼臉色駝紅睡得極不安穩的楊延保,還有一臉憂心忡忡的書墨,拉起魏寶珠從客房退出來。
“小姐,楊公子不會有事吧?”魏寶珠這一夜過得也是十分驚心,楊延保的情況看着的確不算好,如今又要將那隻腳上的傷口生生劃開清洗,想想都心寒。
“放心,他絕對不會有事的!寶珠,你也累了,回屋裡休息吧。如果蘇葉醒了,你就讓她來陪我。”孫燦爛看了一眼魏寶珠,見她臉色憔悴,連忙吩咐道,天色已經不算早。此時若是魏寶珠回屋,定然會驚醒一屋居住的蘇葉。
雖然孫燦爛給陳浩宇他們的藥裡有麻醉的成份,可是麻醉的效果肯定不能與前世的麻醉劑相提並論,說心裡話孫燦爛心裡也是有些擔心。所以吩咐完魏寶珠以後,就目不轉睛地看着緊閉的客房門。
魏寶珠雖然感覺很累,可是又有些擔心自家老爹,畢竟他們現在是在給元帥府的公子動刀子,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還有命在?
魏寶珠的心裡想些什麼孫燦爛並不在意,如今孫燦爛的心裡全都是楊延保的安危,雖然這小魔王有時候的確挺討人嫌,可是這次人家怎麼說都是爲她而來,她絕對不能讓他有事!
若情形實在緊急。她了想過了,大不了設法把這個小魔王丟進自己的空間池子裡,說不定空間的池水可以在關鍵的時候救他一命呢。
掛在孫燦爛脖子上的玉佩不由一個激靈,這,這主人一直否認自己對那小子有意思。可是如今爲什麼要讓這小子進空間,這個空間是什麼人都可以進的嗎?
平日裡總是發誓不能讓外人知道,可是現在連空間都想着對那小子開放了,哼哼哼,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既然魏寶珠不願意回去休息,那就讓她在自己身邊陪着吧,好在時間不長。陳浩宇和魏長生就一臉疲憊地走出了客房,外褂上零星地濺上了點點血跡。
“大舅,魏叔,楊四沒啥事吧?”一見陳浩宇他們開門出來,孫燦爛連忙起身迎上去詢問,得到了肯定的問答。這才安下心來對着陳浩宇和魏長生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也都累了,趕緊回屋裡清洗清洗,然後好生休息一下,這裡我會看着。”
看着孫燦爛匆匆進入楊延咻客房的身影。陳浩宇影默默地看了好一會,魏長生則不動聲色地站在陳浩宇身邊不置一言。
“老魏,你說這兩小的究竟是咋回事兒?”良久陳浩宇的聲音幽幽響起。
“大宇,孩子們的事兒,咱還是少管。何況他們現在還都小,由着他們自己的發展吧。俺知道你不喜歡元帥府如今的那個狀況,可是隻要他們自己彼此喜歡,總會有他們自己開心的日子,而且你覺得山花小姐是個任人欺負的人嗎?”魏長生拍了拍陳浩宇的肩膀,臉上全是瞭然。
陳浩宇甩了甩頭,對着魏長生苦笑了一,不再說話,兩人默默地回房洗漱休息去了,這一夜可真是累啊,再有一、兩個時辰就該出去辦事了,可得給自己一個休息調息的時間!
孫燦爛帶着睡眼惺忪的魏寶珠進了楊延保的客房,房間裡充塞着血腥和烈酒的混合味道,還有藥粉的刺鼻味道十分難聞。
孫燦爛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緊閉的窗子,一邊在心裡吐槽古人的醫理,一邊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
頓時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時值夏末,早晚的空氣雖說比較涼爽,但並無寒意。
“山花小姐,你怎地將窗戶找開了?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對少爺不好吧!”書墨正在埋頭替楊延保擦拭額頭上虛汗,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涼意,回頭看去卻見孫燦爛打開了窗戶,不由眉頭緊鎖,對着孫燦爛說話的語氣就有些不太和善。
“這屋子裡味道實在難聞,別說是病人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這天氣又不冷,打開窗子透透氣對你家少爺好處多多。”孫燦爛並沒有責怪書墨的意思,只是淺淺地笑着。
書墨見孫燦爛不以爲意,一晚上的擔憂突然之間就暴發了,對着孫燦爛怒道:“你都把少爺害成這樣了,你還要咋樣?你非要把少爺害死不成?”
書墨的突然發飆,讓孫燦爛目瞪口呆,她不過就是開個窗子透透氣,有必要將話說得如此嚴重嗎?
孫燦爛驚在窗前,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這樣的狀況還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書墨的指責給她扣的帽子實在太大,讓她的心裡有些難言的鈍痛,絲絲地傳遍整個心扉。
她是這樣歹毒的人嗎?她希望楊延保這樣躺倒在牀上人事不知嗎?她……
許多疑問哽在她的腦海,孫燦爛呆呆地看着緩緩轉身繼續替楊延保擦拭虛汗的書墨,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孫燦爛自問自從來到這個異時空,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算當初整治韓家,也是韓家罪有應得,對楊延保雖多有戲弄之意,卻從無害他之心。
楊延保此事受傷,雖起因在她,卻並不是她所願看到的,而楊延保受傷之後,她又是送藥又是想方設法提醒陳浩宇和魏長生替楊延保進行治療,怎地只是開了個窗子,就成了要將楊延保害死,這樣的罪名讓孫燦爛何以承擔?
書墨的話一出口,他自己整個人也呆住了。
在心裡埋怨是一回事,這樣直楞楞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看着孫燦爛一臉受傷的模樣,書墨後悔了。
楊延保受傷一事的確也怨不得孫燦爛,原本楊延保就不該追來京城,孫燦爛又不是他什麼人,上京城也有正當的事兒要忙,可是楊延保一聽孫燦爛來了京城,就如同魔障了一般,不管不顧埋頭追趕。
只是孫燦爛對楊延保不理不睬就是孫燦爛的錯,人家巴巴地趕來京城,只是怕她在京城吃虧上當,可是少爺的一片心意卻被當成了驢肝肺,也難怪少爺會生氣。
書墨如此一想,最後也只是看了一眼呆住的孫燦爛,目光中依然有着責備,然後默默地再次轉向牀上的楊延保,繼續做他的事。
孫燦爛默默地發了一會兒呆,感覺到屋子裡的怪味淡許多,這才伸手將窗子關上,屋子內的氣氛十分尷尬,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就這樣大家都沉默着,孫燦爛沉默地斜依在窗邊,默默也看着書墨護理楊延保,書墨感覺到孫燦爛的目光,感到十分壓抑,可是卻硬是憋着口氣就是不開口。
魏寶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現在十分怨自己剛纔沒回屋子休息,讓蘇葉來陪小姐,若是蘇葉在,書墨絕對不敢對小姐發火,小姐也不用受這樣的委屈。
魏寶珠心裡透亮卻是個嘴拙的丫頭,明知道書墨說得不對,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若是蘇葉在,那裡還有書墨說話的份?
魏寶珠想着蘇葉,嘿,門外就傳來了蘇葉的聲音:“小姐,小姐,你起來了沒有?”
原來蘇葉是在敲孫燦爛的客房門。
魏寶珠如同見到了救星,三步並做兩步衝到門前,將蘇葉給帶了進來。
“喲,這屋子味兒也忒重了些,小姐,你怎地不開下窗子?”蘇葉一進屋子就差點被裡面的味道給嗆住了,用帕子在鼻子前揮了揮,看了眼站在窗子前默默無語的孫燦爛驚訝地問道。
平時孫燦爛可是最不喜歡屋子裡有味的人,就算是林木香做月子的屋子也讓丫環們每個時辰開下窗子透氣,只是要求不要讓林木香見了穿堂風。
楊延保不過只是受了些傷,總比不得女人做月子不能見風吧。
不過蘇葉很快就覺察到這屋子不但味道怪異,更怪異的是氣氛,孫燦爛臉上沒有什麼笑容,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是無聲地看着牀上的楊延保,目光有些茫然有些傷感。
平日裡總喜歡與她打啞謎的書墨,這次連頭都沒擡,聽到她的聲音,甚至還縮了縮脖子將頭低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