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應驗了槍打出頭鳥這句話,生意太紅火總會導致一些眼紅的人在背後動手腳,也是合該這家店鋪時運不佳。
點心鋪老闆並不是個馬虎之人,能夠將點心鋪做到如今讓人眼紅的地步,他那獨到的點心配方是一方面,嚴格的管理也是十分重要的因素。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雖然老闆在發現食品原料有些變質以後,就命令夥計將變質的原料處理掉了,也許是沒有親自去處理,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這些變質的原料還是做成了點心,可巧當天有個外地的大客商慕名而來,烤制過的點心讓人根本吃不出異味,口味的確相當不錯。
那個大客商既然是慕名而來,面對如此美味的點心,自然就多吃了幾口,結果沒多久就出現了食物中毒的現象。
好在救治及時,只是腸胃受了幾天的罪,那個大客商倒也算是個大度的人,只怪自己多貪了幾口,並沒有對點心鋪多加追究。
可這點心鋪依然被整得很慘,這樣的事自然被有心的同行抓在手心裡大大肆宣揚,而點心鋪那個夥計莫名的失蹤,更讓點心鋪的老闆有口難辯,點心鋪就被有心人頂到了風口浪尖。
要不是受害的大客商不追究,原本就不是臨溪鎮本地人的點心老闆,還不知要受什麼罪呢,只不過從事以後,點心鋪的生意一落千丈。
任憑那老闆如何對店面進行重裝還是不斷改善點心的品味,光顧點心鋪的人是越來越少,倒是孫燦爛每次去臨溪鎮都會光顧一二,那點心鋪的點心的確相當美味。
有一些點心極具前世的味道,讓孫燦爛欲擺不能,偶爾還會邊吃邊與那老闆聊上幾句,有意無意在調味和外形上點撥幾句,讓她與老闆成了忘年交。
“那老闆如今的生意都沒法維持夥計的工錢,再開下去越做越虧。他是準備將這個店鋪轉讓掉,去其他地方東山再起,他有那麼好的手藝,去了其他地方還愁沒有發展?”孫燦爛去臨溪鎮辦事的時候。朱福全自然也是跟班之一,對那個老闆也是相當的熟悉。
朱福全說得沒錯,有了臨溪鎮的前車之鑑,點心鋪老闆去其他地方一定會做得更加精細,那老闆也不是個蠢人,自然不可能會跌倒在同一件事上。
最讓孫燦爛感到驚訝的是,那老闆聽說是孫燦爛想接手店鋪,居然主動下降了近一成,最後與朱福全談妥的價格是八百兩成交,只等孫燦爛前去臨溪鎮簽約辦過戶過續。
去臨溪鎮一天肯定是沒法來回。何況還要辦事,孫燦爛原本早就有去臨溪鎮的打算,山花編織坊的勾織品需要送去臨溪鎮,同時也需要從臨溪鎮那邊新的棉線回來。
如果只是這些,孫燦爛當然並不一定親自前往。可是臨溪鎮那邊寄賣這些勾織品的店鋪傳來了新的訂單,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還真得孫燦爛自己出面不可。
要不是趙黑牛夫婦還沒有從楊集鎮回來,豆腐坊那邊一時間有些忙亂,孫燦爛早就應該去臨溪鎮了,如今經過幾天的重新安排,趙梓誠和趙欣兄妹已經將豆腐坊那邊的事理清,倒不再需要孫燦爛插手幫忙了。
編織坊門店有朱婆子母女和賈春草。孫燦爛也十分放心,至於編織坊孫燦爛早就直接丟給了石榴和銀杏去管理,這些人除了賈春草以外都是孫燦爛自己的丫環和婆子,孫燦爛從開始就對她們進行培養,使得她們如今都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等到孫燦爛告訴趙梓誠兄妹她需要去臨溪鎮一趟,趙氏兄妹倒也不覺爲奇。畢竟孫燦爛此前基本每月都要往臨溪鎮去一次,這次已經耽擱了幾天了,不過想到山崗鎮這麼大個攤子只留他們兄妹,心裡多少有些不踏實。
趙欣拉着孫燦爛的胳臂問道:“山花妹妹,你這次去臨溪鎮幾天?你可不能呆得時間太久。沒你在俺心裡不踏實!”
這次過去依孫燦爛本人的意思,的確時間上會長久一些,不過應該也不會超過五天,原本怕這對兄妹攔着自己,沒想如實告訴他們,可是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他們:“這次去有些事要辦,估計時間會長一些,山崗鎮這邊有你們看着呢,俺還有啥不放心的。”
“山花妹妹,山崗鎮這邊你放心,就算有事俺們處理不了,還有沈大叔幫着呢。你可要擔心着些自個,唉,趙有些不放心你獨自去臨溪鎮,要是俺爹孃在就好了……”趙梓誠看着孫燦爛,目光中閃過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趙梓誠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小夥子了,擔負着趙家財務總管的重任,如今越發的沉穩起來,不過時不時表現出對孫燦爛的關懷,卻又怕別人發現,自以爲掩飾得很好,卻總能落入孫燦爛的眼裡。
只是孫燦爛依着自己不過只有十歲的身體,總是故作天真,面對趙梓誠總是將一個妹妹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出色到位,再加上孫燦爛的身邊偶爾還的段子軒和楊延保的身影,讓趙梓誠只能將這份朦朧的情感埋在心裡。
“二虎哥,俺讓朱叔陪着一起過去,放心最多五天,俺一定回來。”孫燦爛說着在蘇葉的幫助下上了馬車,揮手告別趙家兄妹奔向臨溪鎮。
每次去臨溪鎮,孫燦爛心裡都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那裡可是有這具身體的血肉親人,只是每次孫燦爛都得壓抑自己去孫天賜他們所住的地方看上一眼的慾望,總是不停地告誡自己,時機尚未成熟,不能貿然行事壞了大事。
這真是一個既甜蜜又痛苦的過程,孫燦爛不是個衝動的女孩子,前世有個當中醫的外公磨練她的耐心,這世由於身懷血仇更需她謹慎從事,所以雖然她早就通過蜂知道孫天賜他們落腳的農莊,卻從來沒有刻意前往,就算只是假裝成路過都不曾有。
不過每次前往臨溪鎮,孫燦爛心裡還是滿懷希望,臨溪鎮雖是縣城,卻只是相比于山崗鎮大些的城鎮而已,說起來並不算大。所以孫燦爛每次都希望能夠在臨溪鎮的大街或者小巷中能夠偶遇孫天賜,可是每次滿懷希望而去,總是不能得償所願。
孫燦爛在朱福全的陪同下來到臨溪鎮,依然住進了段家的客棧,如今孫燦爛可以算是段家客棧的常客。
“山花小姐,可有一段時間沒來臨溪鎮了啊。”掌櫃的是老熟人,一看到孫燦爛下馬車,立馬迎了出來。
“楊大叔可是想俺了?”孫燦爛俏皮一笑,打趣道。
“是啊是啊,快兩個月沒見到山花小姐,可不想念得緊!你看大廚師都出來迎接你了。”掌櫃的呵呵一笑,指着從廚房裡伸出頭來與孫燦爛打招呼的大廚師說道,然後吩咐小夥計將孫燦爛的馬車拉進後院好生伺候着。
“楊大叔,你們這哪裡是想俺?明明是想俺腦子裡的菜譜。”孫燦爛小嘴一噘,故作不樂意地嗔怪道。
“哪裡哪裡……哈哈哈……”楊掌櫃有那麼一瞬間地不自在,不過看着孫燦爛俏皮的對自己擠眼睛,不由哈哈地大笑起來。
這幾乎是每次孫燦爛來臨溪鎮的慣例,入住段家客棧的第一件事,就是品嚐並點評段家客棧的菜色,從中找出不足。這一年來通過孫燦爛不斷的指點,段家客棧如今儼然成了臨溪鎮的第一客棧。
今天也不例外,廚師端上來的是他回老家過年看到家裡的臘肉、鹹魚、臘腸新琢磨出來的一道家鄉菜,其實是很簡單的一道菜,只是大膽地將各式鹹貨合在一起燒製出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孫燦爛細細品嚐以後,覺得這道菜是一道下飯的好菜,只是以孫燦爛個人的口感而言略略偏鹹。
吃着這道菜,讓孫燦爛在已經越來越模糊的前世記憶中搜尋出了與之相合一道名之“臘味合蒸”湘菜來,只是現在廚師端上來的這道菜是經過紅燒處理的,因此口感上沒有“臘味全蒸”來得細膩。
看着廚師期待的目光,孫燦爛有些不忍說出自己心裡的感受,不過這廚師也是個肯鑽研的,硬是從孫燦爛那裡挖到了他自己想要的答案。
從此段家在新月皇朝各地的客棧飯館又多了一道取之爲“臘味合蒸”的新菜餚,這道菜經過孫燦爛的指點最終形成了一道臘香濃重,鹹甜適口,色澤紅亮,柔韌不膩名菜。
當掌櫃的得知孫燦爛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要買下與之相距不遠的點心鋪時,更是不遺餘力地要爲孫燦爛去壓一壓那店鋪的價格。
對於楊掌櫃的熱情,孫燦爛只是笑着表示感謝,那店鋪的價格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討價還價,畢竟八百銀子要在臨溪鎮買下那樣的店鋪,實屬底價,再與那老闆談價錢,孫燦爛哪裡做得出來。
若不是那老闆感念孫燦爛在其他人對那點心鋪的點心避之不及的時候,依然上門購買品嚐,並不止一次地對點心的口味提出改進的建議,這店鋪絕對不可能落入孫燦爛的手。
雙方的交易十分順利,那老闆陪同孫燦爛去縣衙做了報備,將店鋪的產權交接清楚,拿了八百兩銀子帶着一家人就離開了臨溪鎮這個傷心地,孫燦爛則擁有了她在這個世界的人生第一個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