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會坐視這樣一個機會消失,連陳淮生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雖然也知道自己根本還挨不上應劫這個邊兒,但是想想玄黃神壤、青木神根這樣的靈寶藏匿於其中,若是能撈到一份,那也千值萬值了。
尤其是現在大趙內部和域外的宗門世家乃至散修們都紛至沓來,京師四大家就算是拉上天雲宗和花溪劍宗就能遮攔得住?
想想也不可能,北邙千里,你怎麼攔怎麼擋?
法陣崩潰失效,人家從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潛入,你就算是攔住,那又如何?這邊攔住,那邊人家就可能潛入。
看看晏紫他們滄海宗和於鳳謙他們聖火宗來的人就知道,很多人其實並不處於入境應劫的時機期,但還是來了,分明就是爲需要入境應劫的同門打掩護。
這邊虛晃一槍牽制,那邊趁機潛入,又或者如果能渾水摸魚混進去,撈到一把也算是賺了,何樂而不爲?
你自己的法陣崩潰了,又不是我們攻破的,怨得誰來?
天材地寶,人人有份兒,你原來佔着霸着,我們忍了,現在突然脫光了擺在大家面前,憑什麼不撿?
不過陳淮生也知道情況肯定沒那麼簡單,京師四大家的紫府真人加起來起碼是二三十人,如果天雲宗與花溪劍宗與四大家達成了交易,願意全力以赴地支持四大家,這個情況就不好說了,也就意味着在北邙山中的這一方的紫府真人數量可能還要翻倍,五六十人的紫府真人云集於此,哪怕是千里北邙,也還是相當驚人了,而來自四海八荒的這些修士,又有多少是紫府層級以上的?
內裡肯定有一些紫府巔峰的強者君臨,但又有幾個?
兩三個就頂天了。
真的遇上這種強者來了,只要四大家這邊聰明點兒,不與他們糾纏,索性就大大方方直接放他們入境,那又如何?
絕大多數還是築基巔峰和築基九重的這些人,他們纔是最想要混入秘境衝擊紫府的主力。
這個羣體數量不少,而且他們背後還有相當大一個要配合幫助他們混入秘境的親眷、同門、朋友羣體,很多本身就是紫府或者悟道(異修)層級的強者,這纔是四大家和天雲宗、花溪劍宗的最大挑戰。
“晏紫,這麼說來你們滄海宗也有要衝擊紫府的長輩?”陳淮生看着晏紫,“還是你們純粹就是想要有棗沒棗打一杆子?”
“哼,淮生兄,我們不遠千里來,就爲有棗沒棗打一杆子?你未免太小看我們滄海宗了。”晏紫聳了聳瓊鼻,不滿地道:“我們門中兩位築基巔峰一位築基九重的師叔,如果不是北邙秘境條件太好,我們滄海宗也不缺秘境,何苦不遠萬里來跑這一遭?光是進入大趙之後租用飛槎就花了我們兩萬靈石,……”
陳淮生吃了一驚,“你們來了多少人?有幾位紫府真人?”
“接近二十人。”晏紫迴避了來了幾位紫府這個問題,壓低聲音道:“南楚四大宗門以及熊、羋等世家門閥全體出動,沒有一個落下,整個南楚宗門世家來了至少是一百五六十號人,這還沒有算散修異修!”
晏紫沒有回答來了幾位紫府,陳淮生也不再問,但從對方說來了接近二十人這個規模來看,紫府真人起碼是四五人,加上築基巔峰和九重的,對滄海宗來說,這也算是一個相當規模的團隊了。
敢不遠萬里來這裡的,若是沒有點兒實力,是不可能的,像晏紫這個層級的實力,論理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纔對。
“晏紫,伱不該來的。”陳淮生誠心實意地說了一句。
“我這份實力本來就不該來,我也沒有資格去闖秘境,我來是因爲我師尊也築基九重了,想要碰一碰運氣。另外,我是大趙人,回來幫忙打探消息,上下跑動也順理成章。”晏紫很坦然地道。
“哦,令師已經築基九重了?進境如此之快?”陳淮生回憶了一下五六年前在惠民河船上遇到那位道姑,六十來歲,現在也不過七十來歲,當初就是築基七重的氣勢,這才五六年,就連破兩重了?甚至現在都要來奢望衝擊紫府了?
九重和巔峰之間沒有一個明顯的界限。
準確的說九重和巔峰就是一個層級,只不過巔峰是指九重的一個狀態,意指達到了煉氣、築基或者紫府的最佳狀態,隨時可以破境飛昇,就看機遇。
而純粹的九重往往都需要積澱或者打磨一段時間,纔會讓自己進入到巔峰狀態。
這個階段時間有長有短,三五年,一二十年都可能,但也有直接就跨入破境飛昇階段的情況,如陳淮生和於鳳謙都是在極短時間內就直接破境飛昇了。
晏紫的師尊應該踏入築基九重時間不長,所以纔會想來北邙秘境這個條件特別優越的秘境中來嘗試一下,也許在普通秘境下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都未必能突破,但在北邙秘境中就能一躍而過呢?
“呵呵,淮生兄,你這話未免有些可笑了,五年前你才煉氣幾重?一個煉氣六重都把你攆得上山下水的,現在你呢?”晏紫翻起了白眼,“我師尊不過突破兩重,怎麼在你眼裡就成了如此之快,那你呢?”
這話頂得陳淮生也是說不出話來,自己只是下意識地說了這麼一句,可對比自己,的確就覺得有點兒雙標了。
“那你們是打算什麼時候進山?”陳淮生岔開話題問道。
“要看師伯師叔們的決定了,現在大趙宗門世家已經蜂擁而入,域外的宗門世家也才陸續抵達,四大家和天雲宗以及花溪劍宗的人正在聯手阻止,並威懾這些人,另外可能也在尋找各種辦法分化瓦解這些人,所以局面還有些混沌複雜,說不清楚會發生什麼。”
晏紫的話讓陳淮生點頭,“阻攔肯定是擋不住的,但若是分化瓦解,許諾拉一幫,然後威脅一幫,甚至殺雞儆猴找幾個挑頭的予以擊殺,也許能遏制得住,但這還要看這些來的宗門實力如何,如果願望強,實力也強,不肯接受,那也夠嗆,尤其是如果已經有人先行突破進去了,那恐怕就很難阻止得了後來者了,憑什麼要聽你的?有本事你把所有人全數攔下來。”
“正是如此,他們要拉攏肯定也只會拉攏大趙內部幾家超級宗門,對於我們南楚、吳越或者北戎這些地方的宗門肯定不會答應,所以尊長們也在聯繫其他宗門,……”晏紫咬着嘴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遲早要發生衝突。”
“你說拉攏超級宗門,那未必。”陳淮生搖頭,“天雲宗和花溪劍宗本來和他們關係密切,可以容忍,那太華道和萬象派呢?還有其他幾家大宗門如大成宗和雲龍宗,還有白石門這些,怎麼拉攏?他們本來就是要打壓這些宗門的,天雲宗和花溪劍宗都不會同意,如果都拉攏,他們何如干脆徹底放開算了,何必還要付出那麼多代價?”
大趙內部諸宗門的齟齬和矛盾遠比外邊看到的激烈和兇險,說勢同水火也不爲過,只不過在大家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情況下,沒誰願意主動開啓戰端,以免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了。
現在的情形是天雲宗和花溪劍宗越走越近,而太華道和萬象派本來關係並不和睦,但在天雲宗和花溪劍宗走近,而且也在於京師四大家勾連起來的情形下,不得不抱緊,也開始拉攏如洛邑這邊的大成宗和宓家這些宗門世家,以對抗對方。
“那淮生兄的意思是他們是攔不住的?”晏紫也有些高興。
“很難,如果聰明一點兒的話,那就選擇重點秘境加以守護保下來,但沒誰能經得起這樣長時間的守護,還得要重建法陣,所以這裡邊太複雜了,涉及太多利益,難度不是一般化的大,加上外界壓力如此兇猛,哪裡容得下他們坐下來細細商議?”陳淮生最終很肯定地道:“所以到頭來多半還是狗咬狗一嘴毛,弄得一團糟,天下大亂,結局會是什麼樣,誰都說不清楚。”
“那對我們來說就是好事嘍。”晏紫笑了起來,“對我們來說,越亂越好,最好是一場大亂鬥,誰有機會誰有運氣能搶入進去秘境應劫飛昇,那就是命好。”
“說得沒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抓住機會闖進去就是勝利。”
陳淮生也樂了,看樣子滄海宗這邊是下了決心要闖這一回了,估計也應該和南楚甚至吳越、巴蜀乃至北戎那邊都有聯絡了,就是要搏這一回。
那自己呢?
有碧蛟元君和熊壯二人作靠山,自己似乎也還是有資格去參與這一場“盛會”了。
不過對自己來說,秘境裡的東西雖然好,但是還是隔着遠了一些,華林園這裡邊的東西纔是最現實的啊。
陳淮生心中掂量了一番,已經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