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哥,你說渡果師伯和師尊……”對於這幫元荷宗弟子來說,命運已經註定,九蓮宗的故事已經結束,既然選擇了要歸併與重華派,那麼他們更關心那些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焦雲升戰死,自爆元丹傾力一擊,擊傷了攔截他和渡果居士的兩名天雲宗紫府,但並未給對方造成太大傷害,而渡果居士在逃亡過程中也遭遇了兩名天雲宗紫府的聯手合擊,受創匪淺,但是終歸是逃出去了。
而宣尺媚和虞弦纖的師尊米仙姑也趁機逃脫,但同樣也受創不輕。
除了渡果居士和米仙姑外,還有兩名築基八重和築基七重的修士也逃脫了圍剿,但無一人是安全逃脫,均負傷不輕。
至於說他們能不能逃出去進而活下來,就不得而知了。
而其他築基中高段的修士幾乎全數被擊殺,而剩餘築基初段的六人中,兩人歸附了天雲宗,三人立下靈誓規約離開,一人帶着宣尺媚他們選擇了併入重華派。
可以說剩下的不到四十人中都是煉氣中段的居多,這一部分人對於原來多達三百多人的元荷宗可謂十不存一,築基中只有一名築基三重。
不過即便是這樣,在陳淮生看來,這一次大騩山之行也是值得的,也是收益巨大的。
一方面收羅了整個元荷宗的丹符之術經笈,另一方面也給整個大趙修真界中樹立了一個有情有義不畏強權的形象。
而且這一幫元荷宗弟子的天賦都不算差,不說有宣尺媚這樣的天才,即便是這些大多是煉氣中段的弟子,年齡都不大,比起原來重華派的弟子水準明顯要高一層次。
以練氣中段的弟子年齡爲例,重華派弟子中達到煉氣中段的弟子,一般說來都是四十歲以上,達到煉氣六重的基本上都是奔六十去了。
但是在元荷宗這批弟子裡,基本上年齡結構都是二十五到四十五之間,基本上要年輕十到十五歲。
這就是天賦帶來的差距。
不說宣尺媚,單看虞弦纖,年齡不到三十,便已經是煉氣五重。
相比之下,當初號稱雙璧的方寶旒,都三十五還在煉氣五重。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跟了陳淮生陰陽龍虎共濟,也絕無可能五年之內就晉階到煉氣七重了。
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那幫衝出去的元荷宗弟子,像渡果居士是紫府,米仙子是築基九重,這些按照天雲宗的意圖都是要斬殺的,現在卻出了一些差池。
當然,陳淮生也感覺得出來,天雲宗雖然意欲斬殺這幾人,但跑了也就跑了,並不是太在意。
由此也看得出來,他們對擊傷二人的程度還是很有自信的。
大概覺得最不濟都能將二人打落幾個層級,很難再對天雲宗這邊造成多大的威脅了。
“尺媚,渡果師伯和米師叔能夠逃脫就是萬幸,傷肯定是受了,程度就不得而知,但是從天雲宗沒有搜到他們的蹤跡,也足以說明他們是逃脫了,這就是大好事。”
陳淮生只能寬解,實際上他並不看好逃脫的幾人,就算是能活下來,估計傷勢都相當沉重,甚至會跌落幾個層級。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渡果師伯和師尊會來汴京麼?”宣尺媚小聲問道。
“不會,當時約定他們如果能脫身,最好儘快渡河去河北滏陽臥龍嶺,天雲宗縱然知道,也就無關大局了,留在大趙這邊反而危險,齊師伯也已經給山門那邊發去了消息,如果他們過去,就能以最快速度獲得治療,保他們生命無虞。”
陳淮生沉吟了一下:“就怕他們傷勢太重,連渡河都有困難,那就麻煩了。”
“那能不能在天王渡那邊安排人接應一下呢?”虞弦纖也接上話。
“稍等一等,也就這兩日裡,等到齊師伯他們回來,便可安排人去天王渡那邊接應。”陳淮生點頭:“重陽山那邊也不會拖太久,只要玉菡宗和我們重華派聯手,相信清光道只能鎩羽而歸,特別是星火宗也會在暗中扯清光道後腿的情況下。” 見衆人仍然愁眉不展,陳淮生又道:“放心吧,我相信渡果師伯和米師叔這點兒自保能力還是有的,天雲宗也不至於還要攆到天王渡那邊去。”
還是虞弦纖展顏一笑,“陳師弟說得是,我們現在擔心也沒有意義,只等齊師伯他們回來,也就能有一個結果,特別是下一步的安排,……”
陳淮生的話讓在場幾人都稍稍釋懷。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淮生的話在一干人面前的分量越來越重,而且信任度也越來越強。
只要是從陳淮生嘴裡出來的話,莫名就能讓人覺得可信。
而這一次去大騩山,的表現更是讓虞弦纖和宣尺媚都覺得震驚中帶着無比欽佩。
那邊可是五個紫府,擺明是要徹底毀了元荷宗,但是在陳淮生的斡旋下,居然能帶出七十餘人。
哪怕有二十餘人最終離開並未歸併入重華派,但畢竟是陳淮生爭取來的,沒有陳淮生,這幫人的命運如何,真的不好說。
而且即便是被放逐和有意無意地任由逃離那些低階弟子,很大程度也是得益於陳淮生最初與天雲宗接觸帶過去的建議,才讓天雲宗一改先前的暴烈之舉,變得和緩了許多。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也改變不了,那麼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拋開那些困擾我們的東西,立足現實,安安心心做好我們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就像渡果師伯和米師叔的行蹤我們掌握不了,只有等待,像重陽山那邊的戰局,我們一樣無法左右,也只有等待,所以師姐師妹師弟們,還是定下心來,莫要荒廢修行,……”
“說易行難啊。”一直通達樂觀的小胖子魏武陽眉宇間都是愁容不解,“陳師兄,現在元荷宗沒了,我們現在的身份該如何確定?你們重華派現在的狀況如何?雖說你們接納了我們,可是我們九蓮宗昔日畢竟是十大宗門,甚至是超級宗門,可現在分崩離析,煙消雲散,也難怪那麼多弟子寧肯委曲求全也要留在天雲宗,……”
這是一道傷口,卻被這個言語無忌的傢伙給再度挑開。
當初接近兩百人存留下來的弟子,竟然有一大半願意留下來歸附天雲宗,這個比例和數量不但讓元荷宗和重華派的人感到吃驚,就連天雲宗自己也一樣感到不可思議。
這一戰中天雲宗可是斬殺了他們宗主和長老兩名紫府,而且擊殺了數十人高階修士,總共一百多弟子喪命於此。
但是這些元荷宗的弟子竟然能夠放下這段血海深仇,加入天雲宗,不得不說元荷宗的內聚凝力太過薄弱,而天雲宗大趙第一宗門帶來的吸引力太大。
想想也是,這些弟子投入宗門的目的都是爲了修仙問道達至天人,九蓮宗並沒有表現出足夠的魅力而覆滅了,但卻有機會進入第一宗門,若是平時反而無此機會,這等情形下,如何抉擇,對很多人來說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人家天雲宗也說清楚了,這是宗門之間的爭鬥博弈,無關個人恩怨,也不會將恩怨記在這些弟子身上,既然如此,哪還有什麼顧忌呢?哪怕這話聽起來有些牽強,但有這樣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陳淮生也明白魏武陽的話其實是代表了這一批元荷宗過來的弟子問出來的。
他們還在惶惑和質疑重華派是否能夠給他們一個美好的未來,靈山福地,靈田寶澤,靈材靈食,還有功法經義,乃至宗門未來的前程,這一切,重華派與昔日元荷宗有多大的差距,是更好,還是不如,前景如何?
他們和那時候別無選擇的凌雲宗弟子不一樣,他們可以選擇離開變成散修,也可以尋機去找值得投效的宗門,現在加入重華派也可能是暫時棲身,一旦重華派達不到他們心目中的目的,那麼離開也是必然。
魏武陽的言外之意就是重華派究竟能不能給大家一個更美好更可期的未來前程。
“大家現在彷徨悲傷,心神不寧,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這種心境,陳師兄你是很難體會到的。”接上話的是章芷若。
陳淮生有些恍惚。
五年前那個稚氣尚存的小丫頭,三年前在汴京見過一面,已經有些亭亭玉立顧盼生姿的妖嬈景象。
又是三年過去,這丫頭大概也是雙十年華了吧,明媚可人,尤其是那臉盤子長得格外出衆,與前世中零零後鄧恩熙有幾分相像,但又多了幾分魅惑感。
不過這份恍惚感也是轉瞬即逝,陳淮生搖搖頭:“其實這種感覺在三年前我們重華派在悲滄氣氛下離開朗陵踏上河北之路時一樣存在,我們當時也不知道前途在何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河北那荒野之地生存下來,但是三年之後,我們已經傲立於河北大地,無論是河北昔日的大宗門,還是千年歷史的名門世家,無人敢小覷我們,在河北,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需要考慮我們重華派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