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心念百轉,陳淮生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說沒有半點心思想法,那是假話。
這丫頭模樣俊俏標緻,和宣尺媚、寇箐、佟童是截然不同的風格,與方寶旒更不類同,身段勻淨飽滿,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氣息。
這一下褪去外衣,一條裹胸,一條及膝褌袴,或者就是一件短褲,更是凹凸畢現,活色生香。
陳淮生自打和方寶旒在汴梁一別,一晃就是大半年了,素了這麼久。
若是之前未曾嘗過男女之事滋味,那也罷了,但有過歡好,便食髓知味,日思夜想,只是卻鞭長莫及。
這驟然一見如此情形,忍不住喉嚨裡都咕咚了一下。
但陳淮生很快就意識到現在絕對不合適。
不管閔氏父女存着什麼心思,甚至他也知道對方的想法。
看這丫頭雖然褪下衣衫,羞澀中也儘可能保持着落落大方,顯然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絲絨般的毛髮觸手可及,陳淮生心中一蕩,但隨即凝神,只是在對方丹海處用手指一按,靈識微微刺入,迅即收回。
手指一按一透,靈力入體,便在對方百會穴上旋磨一圈,盡入心田。
似乎是看明白了女郎目光中的堅定執着,陳淮生一笑,“我明白,但我以爲現在並不合適。”
但她也知道對方的目的意圖。
“好了,青鬱,我同意你跟在我身邊,是希望你能夠看到更精彩的天下,經歷更有意義的人生。”
這樣只穿了一件抹胸一條褌袴,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已經和全身裸露並無差異了。
陳淮生走到女郎身邊,手指按在女郎百會穴上,烏黑濃密的秀髮蓬鬆直滑,富有彈性。
可現在不合適。
女郎的肌體膩滑而結實,陳淮生的手指探索到哪裡,女郎的肌體就是一陣輕微的痙攣。
“道師!”閔青鬱臉更紅,身體都有些微微發顫。
就算是修行界沒那麼講究計較,但也只能是夫妻道侶之間才能這般了,可對方居然拒絕了?
再說身份有別,但是自己清白女兒身,好歹也是宗族出身的嫡女,煉氣二重,自願侍奉巾櫛,難道還不能入對方法眼?
還是覺得自己另有所圖?
閔青鬱不認爲對方是沒有看上自己,接觸這幾日,她和父親都能感覺得到對方對自己的好感和欣賞,那爲什麼?
爲什麼?
陳淮生從來不喜歡那種牛嚼牡丹的男歡女愛,他喜歡水到渠成。
“青鬱。”
“道師?!”閔青鬱臉頰微紅,目光澄澈如水,寧和地看着陳淮生:“青鬱乃是真心實意,甘願在道師身旁,不求名分,但求侍奉巾櫛。”
自己這樣作了,換作凡人,便是再不能嫁給他人。
如果只是一夕之歡,再無瓜葛,也許無所謂,但是他是真心很看好對方,所以他不願意破壞了這份完美感覺。
然後一指沿着腦後玉枕向下滑動,沿着大椎、靈臺、懸樞一直到命門,從粉頸、玉背一直到抹胸後沿與褌袴褲帶交接處,再向前滑轉,探入對方褌袴中玉臍之下一定。
“穿起吧。”陳淮生穩了穩心神,安靜地道。
當陳淮生手指沿着自己玉背下滑時,閔青鬱就知道對方這是在探察自己的道骨靈根。
閔青鬱從未被男人接觸過身體,尤其是自己幾乎裸露全身情形下,被一個年輕男子這樣摸索身體,更是不可想象。
可再是有心理準備,但當對方直接將手指探入自己褌袴中玉臍下時,她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了。
“道師。”
雖然神識能夠大概瞭解對方的靈根道骨,但是要更精準細緻的掌握,還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更爲穩妥。
既然決定接受對方留在自己身邊,陳淮生也就有意要好生爲自己栽培一個全面有用的伴侍。
修真宗門中,靈脩中真正按照凡俗規矩娶妻的並不多,反倒是結爲道侶的不少,如雲鶴與駱休月便是如此。
許多靈脩有兩位以上的道侶,以男性靈脩居多,但更多的還是一名道侶,其他的則是伴侍。所謂伴侍,其實就是生活上類似於負責侍奉的侍女,但可能又有修行上的切磋傳承,接近於凡人讀書的伴讀,比侍女要高一層。
如果再用一個不太準確的描述比喻,那就是類似於凡人社會中的侍妾。
之前靈官廟田明貴也就是想要讓閔青鬱給他自己的徒弟當伴侍。
只不過閔家斷然拒絕了靈官廟這邊的要求,但是對於陳淮生這邊,卻是主動請纓。
收回手,陳淮生才拾起地上的短衫和長衫替對方披上,淡然道:“你的靈根道骨不錯,靈根尤佳,比我在你這個年齡時候靈根好多了,……”
閔青鬱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看着陳淮生:“道師?!”
“不信?”陳淮生再替對方將馬面裙拾起來,放在對方手上,微笑着道:“你的靈根潛山厚實深扎,顯山枝繁葉茂,極爲難得,木土雙靈根,道骨也不錯,但不及靈根這麼好,但總的來說,比我強多了。”
聽得陳淮生如此評價自己資質稟賦,而且聽得出來並非虛言,閔青鬱只感覺心中狂跳,臉頰發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感覺。
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這種斷言更讓她興奮喜悅的了,
“道師莫不是在安慰青鬱?青鬱如何能與道師相提並論?父親都說了,道師即便是在重華一門中也是排在前幾位的稟賦,入門三年便是煉氣六重,就算是在天鶴宗、月廬宗以及鳳翼宗,都是聞所未聞,日後必定能光大重華門楣,領袖重華一脈。”
激動之下,閔青鬱把父親和她私下說的話也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才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弄不好會讓陳淮生想到其他,給自己帶來不好的觀感印象,可又來不及了,一時間又手足無措。
“不,我並沒有虛言,我的稟賦比較特殊,不能用簡單的好或者不好來評判。”陳淮生示意對方把衣衫繫好,重新走回炕沿,盤腿坐上炕,“我的道骨很好,比你強,但靈根實事求是地說,很平庸,但我力圖改造滋壯自己的靈根,……”
閔青鬱訝然:“道師,靈根道骨不是與生俱來,天成之賦麼?如何能改造?!”
“這是你們河北修真界的看法?”陳淮生笑着反問:“那未免太淺薄狹隘了。如果是道骨,我們大趙修真界早就有方法路徑進行鑄鍛強壯了,當然這種鑄壯之法相當繁複昂貴,而且也有條件,需要因地制宜,但可以肯定,道骨是可以改善的,而且方法也不止一種,至於靈根麼,大趙修真界也只是在摸索,但我以爲是可以尋找到改善之法的。”
閔青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心中也是格外激動。
在閔家樓,大家修行都只能靠自我摸索,相互之間的切磋也停留在比較低的層次,並無太多助益。
而每個宗族也把自己那僅有的一點兒功法視爲至寶,斷不肯拿出來交流,所以這也導致數百年來各個宗族的修行水準幾無提升,甚至還有沒落的趨勢。
可看一看大趙這邊,連道骨滋壯之法都有了,靈根繁壯之術也在探索,再看看河北這邊,閔青鬱一時間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憧憬。
陳淮生自然明白眼前這個女郎的心思,“好了,先把衣衫穿好,來日方長,你十八歲便入境二重,要說也算不差了,放在重華派也算正常水準,尤其是在伱們閔家這種情形下,就更不易,你既然跟了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閔青鬱心中一顫,心情更爲複雜,一句“跟了我”,似乎就把自己的身份明確了。
她知道對方前景光明,就現在來說,自己追隨對方絕對是一個划算的押注。
但她內心深處卻又總浮動着一抹飄忽的心思。
伴侍的身份會一直捆綁自己一輩子麼?
內心深處的一抹不甘始終埋藏在心中。
陳淮生並沒有考慮太多,或者說太深,在他看來,此女很合自己胃口,言談舉止很投緣,而資質稟賦上佳,那麼在主動向自己靠攏的情形下,自己給予一些資源,幫助其儘快提升靈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知道一個黃花女子在自己面前袒露身體,無異於和自己捆在了一起,其父的態度也表明了這一點,他理當給予足夠的厚遇。
胡德祿不說了,連桑德齡和趙良奎,陳淮生都沒有薄待,沒有理由在閔家這件事情上自己還要吝嗇薄待。
這等情形下,閔青鬱壓抑住內心無數心思,繫緊汗巾腰帶,盈盈跪倒一叩,“青鬱多謝道師垂憐,定不負道師期望。”
陳淮生扶起對方,“你的道骨靈根都不差,我也看了你的煉氣二重應該有三年了吧?倒是可以好生琢磨一下,尋機突破晉階了。”
聽得陳淮生這一句話,閔青鬱心境一鬆,纔算是終於放下心來。
這一解衣叩首,終歸是值得的。
也許自己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