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無視了陳淮生投擲而出的火輪刺,冰鱗血蟒猙獰的蛇口一口白霧噴吐而出。
白霧出口,便暴漲成爲一團巨大的白色冰霧團,忽喇一下向四周急速蔓延,方圓三丈之內頓時籠罩在一片極寒霧氣中。
首當其衝的是兩名老者。
一個手中剛發動一枚巨火神符,涌蕩而出一波火焰,但卻在這冰霧一掃而過迅速化爲一波水氣而熄滅,席捲而來的冰霧立即就讓他全身發僵,連行動都變得艱難起來。
另一人剛來得及催動劍氣,劍刃上的劍芒忽閃忽滅,一掠而過血蟒的頸下,但是堅韌無比冰鱗絲毫不懼,劍芒爆閃卻只能滑體而過。
在他們周圍還有幾個修士,也都是紛紛發動神符或者法術,意圖堵住速度加快的冰鱗血蟒。
只見那血蟒全身從院牆缺口處游出,粗若大桶的蟒身起碼有五丈開外,蟒尾一掃,衆人發動的法術和神符之力便被滌盪一空。
緊接着蛇口再張,又是一口白霧在口中生成。
十二朵火鬃暴烈綻放的火焰擊中蟒頭乃至蟒頸,火鬃附着於蟒頭蟒頸開始燃燒。
但是血蟒只是連續搖動蟒頭,一層粘液從冰鱗下浮出,迅速將火焰熄滅。
利用這一刻時間,陳淮生手中的倚天劍已經祭出,馭劍一擊,轟然爆射蟒口。
血蟒夷然不懼,猛地就是一搖頭,那頭顱頂端一處凸出的疙瘩,硬生生將陳淮生奮力馭劍一擊發出的倚天神劍撞飛。
蟒身一動,蟒尾環繞,遊動起來,就要講這十來個人全數包圍進來。
見勢不妙的陳淮生一躍而入,再度飛身而起,雙手連環拉動,再度馭劍將撞飛三丈開外的倚天劍拉回,極速回繞重新刺向蟒頭。
“大家快跑,這孽畜已經成精了,已經快要晉階三階妖獸了!”
只是那被當面一噴的兩個老者已經被連續不斷噴涌而來地冰霧給徹底浸潤侵蝕,再也難以脫身了。
尤其是那催動炬火神符的老者,周圍已經是宛如凝脂般的白霧粘附在他身上,讓他的身體迅速被這種冰性毒霧所銷蝕。
在空中躍過的陳淮生腰間天魔藤彈出,纏繞住那個持劍老者,猛力一拉將其從白霧中拉向空中,自己也是再度奮力擲出兩枚焰鋒符。
焰鋒符在空中開始釋放法力,湛藍色的火焰與金性鋒銳氣勁糾合在一起,化爲兩道火焰刀,剖開白霧,刺入冰鱗血蟒的頸下。
但火焰刀入體,也僅僅是給冰鱗血蟒帶來一陣劇痛,卻根本無法對冰鱗血蟒帶來多少傷害,甚至讓它更加瘋狂。 Wωω⊙тt kān⊙℃O
蟒尾兇狠地一掃,整個院牆連帶外邊的石磨都被徹底掃平,滾動起來的石磨盤朝着險些就被血蟒包圓的衆人飛射而來,徑直將一株粗若水桶的大槐樹撞成兩段。
身上陡然燃燒起來,似乎是將自己身上的所有炬焰靈符啓動,又把自己的全身靈力徹底釋放,老者知曉自己已經難以逃脫,怒吼着向前一個爆衝,整個身體化爲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猛地撲向血蟒,一把抱住血蟒的頸項,死死勒住。
“爹!”
“爺爺!”
“九爺!”
“九伯!”
一連串悲鳴哭喊在周圍這一干人中炸了鍋。
只是老者的捨身一搏卻沒有能獲得多少價值。
面對着死死勒住自己頸項意圖要用靈火燒死自己的對手,血蟒只是猛力一甩頭,早已經油盡燈枯的老者便化爲一團火中骸骨飛向空中。
那血蟒也許是被靈火灼痛,又或者是對這個敢於和自己搏命的傢伙恨之入骨,猛然蟒身向上一探,便將老者骸骨連人帶火一口吞下,直接無視了那火焰給自己帶來的傷害和灼痛。 “快退,走!”
趁着那血蟒還在吞噬和消化老者化身的火焰灼燒帶來的衝擊時,陳淮生已經招呼着所有人趕緊撤退。
好在這個時候其餘人都已經撤離了這一片,而剩下的都幾乎是煉氣層級的修士。
如果說二階妖獸,陳淮生琢磨着如果這羣人中能有那麼兩三個煉氣高段的,自己還能湊合着與他們一道嘗試斬殺,但眼前這頭冰鱗血蟒卻已經即將晉階爲三階妖獸了,如果情況再糟糕一些,這頭血蟒在吞噬了先前那個老者,會不會直接晉階爲三階妖獸?
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現在即便是許暮陽和王垚來,也難以對付得了這頭孽畜。
如果判斷沒錯,應該是連續幾回的吞噬了道種和靈脩的靈體對這頭血蟒的成長有了巨大的幫助,而這頭孽畜似乎也覺察到了這一點,纔會頻頻出動。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徵兆。
如果妖獸都用這種方式來實現它們自身修行的快速提升,那這河北之地就永無寧日了。
當衆人都全數退出了整個小莊子之後,那頭冰鱗血蟒也尾隨而來。
不過一連串設置的障礙,比如火焰陷阱,引雷法陣,都還是讓冰鱗血蟒意識到對面的人類雖然無法對自己造成致命殺傷,但是給自己身體帶來痛苦和傷害卻還是做得到的。
很快這頭冰鱗血蟒就退了回去,重新鑽入莊子中,消失不見。
一直到這個時候,陳淮生與陳鬆二人才來得及和這幫人正式見禮。
那名被陳淮生用天魔藤拉出來的老者此時也已經奄奄一息。
血蟒噴出的冰霧的陰蝕毒力相當強,本來就在和血蟒搏殺中消耗巨大,加上被這冰蝕毒霧所侵蝕,幾近油盡燈枯。
簡單見禮之後,陳淮生也沒有隱瞞自己二人身份,告知了這一羣人自己二人的來歷。
“大趙重華派?!”
很顯然這些人也應該是有所耳聞,一陣竊竊私語之後,還是那名已然迴光返照的老者強撐着身體注視着陳淮生:“這位小哥,按照你的說法,重華派已經進駐臥龍嶺,決心要在我們燕州,在我們滏陽立足囉?”
感覺到對方的靈力精力都在迅速流失,陳淮生心中暗歎,點了點頭:“我想這河北之地還沒有誰可以能阻擋我們重華派在臥龍嶺立足,雖說這片土地中古之戰後,北戎人一度控制了這裡,但近百年來北戎人勢力消退,基本上對五行山以東的幽燕之地是放棄了,更何況大趙官家和北戎王庭應該達成了一致意見,現在大趙宗門有權來傳道受業解惑,……”
幾百年來,河北之地已經習慣了頭上沒有官府的管束,各地都是自行其道,全憑拳頭大誰就說了算的模式,但妖獸這個始終懸在各家各戶頭上的威脅卻讓人無時無刻不保持警惕,這永遠是河北之地的首要大敵,也讓各家不得不考慮在一定程度下的合作。
“陳小哥的意思是,重華派現在立足臥龍嶺,也需要我們這些周邊地方的支持,……”
雖然覺得自己壽元不多,但是老者此時頭腦卻越發清明。
“那重華派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如果願意依附於重華派,又可以得到什麼?另外重華派能護得我們一地安寧,不受包括妖獸在內的外界勢力的襲擾危害麼?比如說剛纔那條冰鱗血蟒,按照小哥所言,已然要晉階三階妖獸了,重華派能解決麼?”
陳淮生笑了起來,“我明白唐老先生的意思,我們二人雖然境界差了一些,但是宗門裡卻自然有強者,別說這頭冰鱗血蟒只是接近於要晉階三階妖獸,就算是真正的三階妖獸,重華派一樣可以解決!”
“至於說重華派需要大家做什麼,我想重華派不需要大家做什麼,但重華派可以庇護一方安全,無論是妖獸也好,還是那些個只知道索要,卻不肯付出的散修異修也好,亦或是其他企圖伸手過來敲詐勒索的宗門世家也好,重華派都足以震懾住他們,若還是不聽招呼,那就解決掉他們。”
前半截話語,陳淮生也還是一派談笑風生溫文爾雅的模樣,但是到了最後兩句話,陳淮生笑容依然可掬,但話語裡流露出來的霸道和強硬,都在告訴眼前衆人,重華派不喜歡找事兒惹事兒,但是卻絕不吝於對那些企圖挑釁和招事兒惹事兒的人下狠手。
“陳小哥若是要這麼說,老朽還真的有些放心不下了,重華派如你所言弟子數百,他們總要生活,他們所食所用,又從何處來?還有,你們既然落足河北,與大趙那邊道宮的關係又是如何?和我們河北這邊本土的宗門,又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總的要有一個章程說法纔是吧。”
老者語氣越發孱弱,但是目光中精芒卻更甚:“老朽命不久矣,請小哥給一個明確說法,也好讓老朽死能瞑目。”
“這其中具體事宜,陳某無權替宗門應承或者決定什麼,但是本宗立足滏陽,便希望能在滏陽重建一個合理公平的秩序,重華派並不想在滏陽或者燕州稱王稱霸,稱孤道寡,但如唐老先生所言,重華派要生存,那麼這滏陽,這臥龍嶺周邊的靈材靈食交易權,須得要由重華派來控制,靈土靈田,亦要有一個調整,但是這是在不傷害你們利益前提下,另外重華派亦會在你們這些家族中優選弟子,進入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