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鱗血蟒乃是極陰靈獸,其身體自帶陰寒氣息,但智慧程度卻不高,馴養者需要耗費大量精力來調教,所以並沒有多少人願意馴養。
反倒是野生冰鱗血蟒常被獵殺,其蟒膽蟒肉蟒皮都是靈材。
蟒尾是冰鱗血蟒至陰所在,一旦被其觸及,其寒氣直入心脈元髓,除非用至陽類法術或者用對症用藥,用至陽類丹藥助其排除這類陰寒氣息。
至聖散倒是護住了方寶旒的元靈和心脈,但是卻沒法逐出體內陰寒,急需這樣下去,陰寒積重,一樣會傷及根骨。
“寇菁,我記得你是火性靈根,修行的是火性功法吧?”陳淮生想起什麼似的,“你抵住她的會陰和丹田,催動功法,佟童,你用伱的功法從神闕和百會,幫助吸出陰寒之氣,說實話,我也不懂這類治療手段,最好的辦法是方師姐醒過來,我們助她行功,可現在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陳淮生想了一想,又從自己囊中拿出炎陽石,擡起女人的下頜,塞入對方嘴裡,“試試吧,看看有沒有效果,我能想得出來的手段也就只有這些了。”
病篤亂投醫,陳淮生的這些做法,誰也說不準管不管用,能不能見效,但是現在眼見得方寶旒氣息奄奄,也許還拖不到回巖角就要斃命,還不如試一試。
炎陽石的熱性從女人嘴裡渡入,而寇箐催動自家修行的赤陽至正法訣,催動至陽之力從女人陰寒之體穴注入,而佟童則行功協助女人儘快恢復知覺,讓其自身行功逼出冰鱗血蟒的陰毒。
或許是炎陽石的作用,又或者是寇箐的赤陽至正法訣起了作用,總而言之,還別說,原本已經宛如一尾凍僵了的大白魚,一盞茶功夫之後,女人居然又緩了過來,慢慢恢復了知覺,開始自行運功。
看着女人終於重新睜開眼睛,幾個人才舒了一口大氣。
這個時候寇箐和佟童才發現女人衣衫襤褸,不但外邊的衫裙被劍氣撕裂,連內裡的月白肚兜帶子都斷了一根,裸露出大半個豪乳來,若隱若現,活色生香,……
陳淮生之前也是一門心思想着如何救人,這個時候纔回過味來,好歹也是精壯大男人,一眼見到這種情形,自然而然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氣得寇箐一把推搡陳淮生,佟童也是白眼相加,弄得陳淮生也是尷尬無比,只能訕訕地離開。
只不過離開時,陳淮生那腦海中都還忍不住浮起女人宛如白玉屏風一般的玉背和那碩大飽滿宛若玉碗倒扣的半邊胸房。
這個時候陳淮生才發現好像門派中的女弟子幾乎就沒有容貌形象差的,就算是駱休月這種半老徐娘,也絕對是中上水平。
或許是道種的各方面在先天上就已經有了一些優勢,包括容貌?
這方寶旒之前陳淮生也沒怎麼見過,人家都是煉氣五重,和其孿生兄長方寶玉形影不離,一直在中堂潛心修行。
誰曾想這一次歷練,就會遭遇如此厄難。
打掃戰場是懷着一種複雜情緒的,己方陣亡三人,重傷多人,雖然全殲了敵人,但損失超出了想象。
可打掃戰場一樣要進行。
如果拋開傷亡,這一場對重華派一方來說,是收穫巨大的一場豐收。
各種丹藥、靈符不計其數,還有大量的靈材靈草礦石,就算是這些散修手中的武器也都大多是法器,價值不菲,而他們死後留下來的各種法寶一樣也是不少。
按照宗門的規矩,這等戰事中,獵獲均按照出力功勞來進行分配,但是這一場戰事卻是打得恁地慘烈。
甄雲培戰死,方寶玉戰死,易天翔戰死,現在再有多少的收益,對死者來說又有何意義?
但死者不能復生,所以戰場還得要打掃清理,但會在後續戰利品分配上略有傾斜罷了。
冰鱗血蟒膽,陳淮生原本是很想要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合適。
甄雲培和方寶玉死了,方寶旒重傷,才解決了那個駕馭妖獸的練氣六重妖修。
於情於理這冰鱗血蟒該歸方寶旒,甚至練氣六重的妖修和煉氣五重的馬臉道人身上所獲也都該以方寶旒爲主。
對於陳淮生和寇箐、佟童來說,他們解決了那名煉氣三重,這個傢伙身上的東西可以歸屬三人。而那名煉氣四重也是在他們仨聯手進擊纔給了甄雲培爆發的機會斬殺對手,但現在甄雲培死了,這份戰利品也可以說落到陳淮生和寇箐佟童身上了。
“這廝我認識,有印象,如果當時他沒有撒謊,應該姓蘇,……”陳淮生注視着這具已經失去生命的屍體,慢慢道。
一句話讓盧文申和袁文博都是一驚,“他什麼來歷?”
“不清楚,當時他應該是一個行商身份,和竹溝關坐商曹二認識,但具體與那曹二關係如何,不太清楚,……”
簡單敘述了一下當初的情形,盧文申和袁文博也都難以做出判斷,這樣一個打着行商身份的傢伙卻突然變身爲襲擊龍巖坊市的兇徒,這裡邊究竟有什麼秘密。
而且很顯然這羣兇徒背後都應該有一些背景,只是重華派能不能查清楚,就存疑了。
就像鹿照鄰遇襲身亡一樣,自己也給宗門提供了一些線索,但是要深查下去,耗時耗力,甚至可能無果而終,現在不也就只能暫時束之高閣了。
倒也不是說重華派這等門派就讓人心冷失望,偌大一個宗門,高層首先需要考慮的是宗門的存續發展,個人利益某些時候就只能屈從於宗門利益了。
就像凌雲宗不也一樣,從吳天恩那邊陳淮生就得知,凌雲宗在義陽府那邊連續出事,既有築基遇襲身亡,更有多名弟子莫名其妙失蹤,還有治下地方妖鬼邪祟頻出,凌雲宗卻沒能給出滿意答案,連素來少有過問這等事情的地方官府都有些不滿意了。
包括吳天恩在內的所有留守人員都被霍州這一戰的結果給驚呆了。
原本以爲是最十拿九穩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大一個岔子。
霍州這邊出了這麼大亂子,也讓吳天恩對前往吳越和南楚那邊的兩撥人更爲擔心。
雖然尤少遊和許暮陽都是築基強者,但是消息也顯示那般散修兇徒中亦有築基,而且行蹤不明,一旦遭遇,很難說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好在就在大家忐忑不安中,南楚和吳越那邊都傳來了消息,兩邊的追擊都取得了戰果,斬殺了兇徒十餘人。
但唯一遺憾的就是兩撥人中除了之前擔心的築基散修並未在其中外,還有兩三名在其中應該是穿針引線的角色也消失了。
凱旋而歸也讓重華派這邊終於鬆了一口氣,龍巖坊市和龍華坊的重建也步入正軌,似乎一切都又平息了下來,但只有有心人才能隱約感覺到這內裡的波譎雲詭。
“爲什麼不繼續查下去,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外邊會怎麼看我們重華派?”佟童覺得不可思議,看着袁文博和陳淮生,厲聲質問道:“淮生,那個你說的姓蘇的行商,既然和竹溝關曹姓坐商有來往,不管他們之間什麼關係,都可以好好去查一查,你和吳師伯、尤師伯、許師伯他們說過沒有,……”
陳淮生默然不語,而袁文博顯然是知曉一些什麼,幫着分辨:“佟童,這些事情自然會有師伯他們去安排調查,我們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好好修行,淮生不是和盧師兄說過了麼,想必盧師兄也會和師伯們報告的,……”
“文博,淮生,你們在搞什麼鬼?”佟童狐疑地看着態度曖昧的陳淮生和袁文博,“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能有什麼瞞着你?”見袁文博有些尷尬,陳淮生坦然道:“查肯定會查,出這麼大的事兒,甄師兄、方師兄、易師兄,三條人命,還不說趙師兄他們這些受傷的,而且這幫人是針對我們重華派來的,豈能不查個水落石出?但這也需要時機,現在派中當務之急是要重建龍巖坊市,否則我們重華派就難以在朗陵府維持地位,其他事情可能都要暫時排在後邊,……”
陳淮生的話讓佟童難以接受:“淮生,你是不是從師伯們那裡聽到一些什麼?”
陳淮生搖頭,佟童又把目光望向袁文博:“文博,你也知道里邊有什麼古怪,是不是?究竟是爲什麼不肯查下去,就這麼敷衍了事,束之高閣?我們死了那麼多人,難道就白死了不成?一幫散修,我們重華派難道還會怕了不成?”
陳淮生見佟童有些衝動,忍不住道:“佟師妹,如果這些散修背後還有其他人呢?”
“淮生,你什麼意思?”佟童猛然一驚,瞪着眼睛看着陳淮生:“你是說這些散修背後還有人,就是那幾個沒找到的築基,他們難道……”
“現在沒找到之前,誰也說不清楚,或者尤師伯和許師伯他們有些線索,又或者沒有確切證據,再或者,現在時機尚不成熟,……”
陳淮生聳了聳肩:“佟師妹,這不是個人恩怨,關乎我們重華派一兩百弟子的生死存亡,不可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