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崔少雄說已經查出了一些線索來,佟童是喜出望外,而陳淮生卻是驚疑不定。
他贊同吳天恩的看法。
這樣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絕非一時之事,也絕不可能是什麼一羣草頭班子烏合之衆的散修能組織得起來的,其中必有陰謀,而且是針對重華派來的陰謀。
但對手所謀爲何,一時間卻也看不清。
尤其是聯繫到整個弋郡都是風起雲涌的狀態下,更是感覺重華派像是陷入了風暴中,或者說就像蛛網中被粘住的一隻獵物。
這張蛛網上似乎獵物還不止一個,凌雲宗,甚至白石門,都有可能在其中掙扎。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獵物,現在還不好說。
現在這樣一場陰謀,才十天時間,就被查出了端倪?
尤少遊和許暮陽這麼厲害?
尤少遊負責總體龍巖坊市的重建,許暮陽在負責調查遇襲的事宜,那也就是說許暮陽那邊有了進展。
來不及多想,陳淮生和佟童立即就跟着崔少雄就到了龍華坊的後院。
法陣已經重新建立起來了。
尤少遊他們來巖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龍華坊,重建龍華坊。
龍華坊具體損失有多大,其他人並不清楚,除了尤少遊、許暮陽和吳天恩三人外,也就只有當時主持龍華坊經營業務的主事人了。
五雷顯明清微大陣爲主,內裡還有三個小型法陣,在大陣外圍還設立有幾個禁制,算是預警。
比起之前設立的系列法陣,更加宏大嚴謹。
陳淮生注意到前院大殿和後院中殿上鴟吻鴟尾上隱藏的五雷轟天珠,前二,中二,後一。
五雷天心陣法是這個顯明清微大陣的核心,而五雷轟天珠也是重華門的鎮門重器之一,原來一直藏於山門中,現在也顧不得了,用在了龍華坊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不過給陳淮生的感覺,重華派在陣法、丹藥、匠作、符籙這些方面始終還是輕慢了一些,像貝槎整個宗門就三艘,現在被毀了一艘,只剩兩艘,彌補都很困難。
或許這就是中等宗門的短板吧,太過注重弟子的修行去了,在這些方面投入就很少了。
龍巖坊市也會是關係到宗門經濟基礎纔會如此,其他都不太重視。
像自己呆過的天雲宗,不但副門支派就有不少,而且這些副門支派也都各有特色,頗有底蘊。
以自己呆了不短時間的青木門爲例,雖然只是一個主要負責靈植、採礦和馴獸的副門,但人家實力並不差。
雖然距離重華派還有相當距離,但是如果天雲宗肯放手支持,陳淮生覺得花上三五十年好生經營,青木門未必就不能趕上重華派。
趕到後院,不過卻暫時只能在院子裡等候着,幾位大佬還在商議。
看到陳淮生和佟童他們進來,袁文博等人也都是點頭示意。
寇箐卻是臉色微微一變,冷了下來,沒有理睬陳淮生。
陳淮生沒有注意到寇箐臉色變化,他的心思都在崔少雄帶來的消息上了。
內院並不小,自然而然也分成了幾個圈子。
外堂的一幫人走到了一堆,中堂的人有兩三個圈子,而內堂的除了兩名煉氣巔峰的也進了內殿,其餘幾名煉氣高段的則兩三人一撥說着話。
“袁師兄,聽說有了大的進展?”陳淮生走近圈子便問道。
袁文博穩穩地點了點頭,但眉宇間也還有些陰鬱:“如果我們查到的線索沒錯,應該是這幫人,他們應該籌劃了許久了,而且糾合的人也很龐雜,以南楚那邊散修爲主,也有咱們大趙、吳越和巴蜀的。”
“誰是主事的?”陳淮生直接問及關鍵:“能糾合這麼多人,不是等閒之輩,他們預料得到一旦泄露,肯定會遭到我們重華派的追殺,尋常人不可能做得到!”
袁文博搖搖頭,“現在就是沒查出來主事者是誰,但知道應該是有三個人在牽頭召集這些散修,其中一人應該是南楚散修。”
按照許暮陽前期調查掌握的情況,參與對龍華坊襲擊的兇徒大概在十七八人左右,三名築基,煉氣巔峰也有四五人,其餘也大多是煉氣中高段的修士。
另外還有十餘人蔘與了對其他龍巖坊市坊店的洗劫。 但那些修士水準就參差不齊了,既有煉氣高段的,也有煉氣初段的,但無一例外,都用了隱匿氣機的法術或者靈符,也都遮掩了面目。
殿中的商議很快就結束了,緊接着煉氣高段幾位師叔進去了,大概是要分配任務了。
依然輪不到袁文博和陳淮生這等微末角色置喙,他們只能繼續等。
哪怕是袁文博、佟童這等眼高於頂的角色,但你再絕才驚豔,那都是一二十年後的事情,現在在這種重大事情上,依然要看大佬和能扛得起大梁的煉氣高段師叔們。
就連趙嗣天這種要日天的角色,雖然能進去,但估計大多時候都只能旁聽。
看到袁文博、佟童、寇箐和趙無憂,甚至秦澤巨等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趙嗣天心中微嘆。
這是沒經歷過血火生死的歷練啊,看看陳淮生站在一旁一臉嚴肅謹慎的模樣,就知道入門悟道之前在外歷練過的人畢竟不一樣。
不過事到臨頭,既然都已經決定了,自然就只能去執行了。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襲擊我們龍華坊的人現在已經分成了幾波人,主要隱匿潛入了緊鄰我們大趙的吳越國四空山以及南楚的蠡澤一帶了。”
許暮陽看上去很年輕,看得出來年輕時候應該是一個濁世佳公子,哪怕現在年已過百,但依然看上去只有五六十歲的模樣,比才八十餘歲的吳天恩卻顯年輕許多。
“之所以兩撥人一直沒有分散離開,據我們掌握的情報,應該是分贓不均,他們前期爲了躲避我們的偵察,一直潛伏藏匿起來,一直到三日後纔開始向東向南逃竄,……”
“四空山在大浮山以東大概三百里,已經是吳越之地,但那一片人煙稀少,最近的城鎮都在東面四百里了,吳越那邊對這一片窮鄉僻壤不怎麼重視,……”
“蠡澤那邊有些麻煩,一來已經是要靠近南楚腹地了,另外蠡澤煙波浩渺千里,這幫兇徒潛入蠡澤,我們只有一個大概的範圍,還需要進一步搜索,……”
“另外就是有些零散的散修,他們主要充當了幫兇,基本上是最後才加入進來的,他們參與了對龍巖坊市幾家店坊的搶掠,而且還殺了不少凡人,……,他們的去向主要是逃往了霍州境內,……”
爲了防止這些兇徒逃竄,另外也要查明具體細情,對兩撥主要兇徒都必須要予以殲滅抓捕。
但爲了保險起見,也專門從門中招來了一名築基長老和一名客卿築基。
進入南楚和吳越都已近超出了大趙範圍,考慮到這兩撥兇徒中都各有一名築基,所以都採取了以二對一的辦法。
尤少遊親自與一名客卿築基帶着五名煉氣巔峰和高段弟子前往蠡澤追殺。
許暮陽則與另外一名來增援的築基長老一起帶着八名煉氣巔峰和高段中段弟子追擊四空山這一批兇徒,這一批兇徒人數較多,極有可能很快就要分贓逃跑,所以也是事不宜遲。
吳天恩要帶着幾名弟子坐鎮龍華坊,防止敵人調虎離山來一個反噬,雖然這種可能性較小,但是現在重華派的名聲已經經不起再一次折損了,不敢再冒險了。
零散的這幫逃往霍州的兇徒散修並不多,只有五六人,都是煉氣中段和煉氣初段的,就由趙嗣天率領傳功院中堂和外堂的弟子來負責處理。
這幫人應該是一夥兒的,要麼就是一個落魄家族或者小宗門的弟子,或者就是來自一個地方相互熟識的散修。
陳淮生都沒想到這一場歷練會來得如此之快,自己先前還在給吳天恩和郭崇道建議要讓門中弟子多加歷練,但沒想到一眨眼這樣一場風險巨大的歷練就馬上落到了自己頭上。
按照許暮陽這邊得來的消息,這六七人中大部分是一個睢郡那邊一個小宗門的弟子,其中還有一兩個應該是與他們相善一起準備來打秋風的散修。
小宗門的弟子還是讓陳淮生有些不太放心。
無築基不成宗門,也就是說再小的宗門,門中都會有一二個築基修士。
就像最早自己一度落腳的玄火門,門主也是築基,但也只有這一個築基,但遇上了登雲派,瞬間被滅。
現在自己一行人要跨府追擊,去霍州那邊,略微算一個意外因素,好在這個宗門不是霍州的。
就算是這羣兇徒裡邊實力最強的也只有一個煉氣六重和一個煉氣五重,其他都是煉氣二三重,論實力不算什麼。
自己這邊人數多一倍,而且除開趙嗣天外,還有一名煉氣六重,兩名煉氣五重弟子,再加上一幫煉氣二三重,怎麼都夠了,像自己這幫人更多的還是去見見世面,歷練歷練。
但陳淮生還是總感覺有些說不出的擔心,太上感應術那不妙感覺的一面,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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