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那幾顆大楊樹,一邊快要倒塌的土牆,還有放在院落中的小麥碾子!
我熟悉的場景一一浮現在我眼前,我甚至偷偷扭了自己幾下,不是在做夢,難道是真的?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家裡的大門就被推了開來,出現在我面前的,都是我久違了的親人!
首先出來的是我堂哥風聲,他攙扶着我大伯,像是特意在迎接我似的;接着一道佝僂的身形走了出來,不用看也知道是我二伯;然後我三伯,再到我父親、母親...
看着一大家子又重新聚在了我面前,我的眼眶溼潤了,難道過去經歷的那一切纔是夢境?此時反而是現實麼?那這樣真是太好了!
最後母親拉着我走進了正屋,我的眼神定在一道身影上,再也移動不了;那道身影,竟然是...爺爺!
“爺爺!是您麼?”此時我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伏在爺爺的腿上哭泣了起來。
爺爺,這些日子我好想您!我終於見到您了!
爺爺用他那粗糙的手臂撫摸着我的後背,他這是在平息我心中的委屈。
爺爺的氣息,和爺爺的身形,我從來都是刻在腦海裡的,這絕對是爺爺!
不知多久,我漸漸沉睡了過去,我再也不用管其他事情;因爲久違的家,真的回來了...
朦朧中,我似乎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熟悉的感覺,肯定是爺爺怕我着涼,把我重新放在了被窩中。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更加驚訝。
我自己像主角一樣,竟然坐在一張紅色的牀上,而我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紅色的新衣!
整個四合院都像過節一樣,掛上了大紅燈籠;而爺爺和父母,都穿上了喜慶的衣服;大伯、二伯他們更是喜上眉梢,都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望着我。
十爺與姬玲瓏不在這屋裡,我想大概是回他們自己的家了吧!
他們竟然沒有與我告別?但我心底的這份抑鬱被陣陣香味一掃而空,桌上的大魚大肉不時刺激着我的味蕾,好久都沒見到這麼豐盛的飯菜了!
“母親,這是要過春節了麼?”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過春節纔會這麼喜慶;因爲平日裡,我們整個家族都非常節檢,哪裡會有如此大的排場。
“傻孩子,你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該到娶媳婦的時候了!”
娶媳婦?我這年齡段就要娶媳婦,是不是有些早了?何況我都沒有喜歡的人啊,談何娶媳婦?
母親彷彿能看出我心底的疑惑一般,再次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辰兒你就不要任性了!”
家族如此和睦,正是我所期盼的,既然是長輩們的安排,辰兒自當遵命。
也許是我離家太久,此刻我竟不忍心去拒絕爺爺、父母他們的任何一個要求。
見我沒有異議,長輩們也是開懷大笑,似乎對於我的表現很滿意。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屋內,父母沒有說什麼,我也只好耐心等待着。
不知爲何,這個婚禮沒有我想象中的八擡大轎、白馬接親,反倒是一個熟人牽着新娘子的手,輕輕叩門後走了進來。
那熟人正是十爺,而那新娘子因爲紅蓋頭的原因,我並不能看清她的容貌。
說起十爺,算得上是我的授業恩師,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僅僅是對我的照拂,更是無時無刻的教導,才讓我漸漸融入了這個社會。
要說我最親愛的人是爺爺和父母,那我最尊敬的人,便是十爺!
一邊是父母,一邊是師父,我覺得這或許就是我人生中最滿意的安排。
吉時已到,接下來在他們的安排下,我與新娘子進行了一個規矩的婚禮儀式,拜天拜地拜長輩,最後夫妻對拜;一杯交杯酒,夫妻對飲而下。
可那紅蓋頭偏偏還是沒有摘下,長輩的意思也很明確,紅蓋頭在洞房內,新郎官自己揭開才行!
其實這個時候,我對新娘子的長相還是有些好奇,但卻也並不擔心。
因爲我的容貌雖說不是很帥,但也不差;從小爺爺就和我講過,未來過門的媳婦除了要門當戶對外,還有就是容貌不能過乎平庸,不然風族會失了顏面。
敬完長輩酒後,我腦海裡已然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但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新房內。
那新娘子還在牀邊等我,她的紅蓋頭還需要我來揭。
雖說這些程序我也是第一次經歷,但並不緊張,因爲正如我的本心;你既然認定了我,大丈夫在世,那我風辰也絕對不會負了你!
正所謂,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從今往後,我風家的基業,有你的一份!
“娘子...久等了!”我有些愧疚,應酬長輩親友的時候,對新娘子卻是有些疏遠了。
那娘子身子稍微抖動,或許有些激動,又或許有些害羞,又或許是在迴應我。
不過酒氣瀰漫的我,卻是沒有那麼多的糾結之處!
靠着大炕坐下後,輕執柔荑,另一隻手拂起那紅蓋頭,盛世容顏頓時顯露在我一人面前。
“這...”眼前這道人影,竟是熟人的面孔,我身上的酒氣也頓時消了八分。
四目相對,我的腦海更多的是驚訝;而我面前的這雙珍珠般的眸子裡,卻滿是柔情。
我細細端詳,眼前這嬌柔可人的娘子,居然和姬玲瓏長得十分相似;不,彷彿就是同一個人!
“你是...姬玲瓏?”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眼前紅妝的娘子,倒是比我鎮定多了,她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難道他父母與我的長輩認識?必定是這樣了,不然她又怎麼會同意這門親事呢!
“玲瓏,想不到是你!之前的種種都是誤會,你沒放在心上吧?”我一時間還有些忐忑,生怕她說出什麼怪怨的話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向來要強的我,居然向面前這位女子低了頭。
“相公說笑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姬玲瓏讓彷徨的我,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