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定南郊,有一片連綿的紅磚建築,這便是保定大兵營,這是當年袁大帥練兵時修建的大兵營,連綿數百棟大型兵營建築,這是近代中國第一批西式軍營,平時可駐兵達兩萬人之多,其間更有數座大型練兵場。\|經\|典\|小\|說\|j|d|x|s||{首發}
雖說天空中秋雨紛紛,但在練兵場卻是喧囂不已,來自第十六集團軍教導師的數百名兵士在過去的一個星期間,日夜不停的對駐於此處51軍以及181師兵士進行整訓。
而此時51軍司令部裡,卻是也閃雷鳴。所屬ll3師、ll4師以及181師的高級將領一個個沉着臉屏着氣,此時司令部內的氣氛緊張得有個火星兒落地,就要轟一聲把屋頂炸到天上去。
而石友三這位非51軍的l81師師長的大嗓‘門’兒轟轟炸響
“他孃的,他姓管的就是想借着整訓的名義,把咱們全吞了,他和蔣介石與吳佩孚,都他孃的是一路貨‘色’,要是任他這麼胡作非爲下去!咱們的隊伍早晚也要滅在他手裡!這纔開始一個星期,我的l81師,只剩下不至05000人,他孃的,一個師的編制是萬四人,剩下的人馬,估計他都準備好了補充過來了!”
‘激’動起來的石友三,一聲比一聲高,拍得桌子啪啪直響
想着那個嘴上絨‘毛’剛扎齊的小子一次次騎到脖子上拉屎,石友三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別說是他受不了這個氣,就是于學忠的心裡也堵得慌。
一個星期前,在公署的軍隊編遣會議上,姓管的給他們吃了一肚子黃連,拿着日本、拿着停戰,拿着老百姓,‘逼’他們編遣,原本說好了,非萬不得已,絕不裁撤各師,而且保證各師械彈軍餉補給,一率與邯彰軍看齊。一開始,可不是嘛!一‘色’全新邯造步槍、二六式機槍,各師甚至還派出炮手前往炮兵學校學習‘操’炮,一個師可是補充了二十四‘門’野戰炮、一百多‘門’各種口徑的迫擊炮,原本的他們算盤珠子撥得脆響,臨了卻‘弄’個籃子打水,機槍手、迫擊炮手先後被‘抽’至北平的機炮士官學校培訓,一下子,各師的機槍手、迫擊炮手就給‘抽’空了。
而這邊的訓練,更是天天淘汰人,早晨五點,兩眼一睜,無論兵佐睜眼就是一個負重22公斤的五公里武裝越野,然後從早晨到晚上,的日夜不停的高強度訓練,緊接看到了晚上,還要學識字,一個月內不能認識所學三百個字之半的,即便是其它科目合格,亦一率強制退役。
高強度的訓練沒什麼,他們這些人也到十六、三十二集團軍,甚至正在裁撤的預備軍參觀過,那裡的日常訓練強絕不遜於他們,甚至更甚幾分。但最讓吃不住的就是,一邊高強度的訓練,另外一邊還鼓動着大傢伙的兵主動退役,退役者待遇從優,除去300元的退役金外,還可以得於一塊至少13畝,最多25畝的三年免稅榮田。
好嘛!
這下不當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自然比當兵吃糧的日子更歡喜人,不消一個星期,各部隊差不多三分之一,甚至小一半的兵都選擇了退役,看着日益縮水的部隊,各部隊的長官自然頭上冒煙。
在石友三看來,這管明棠可比蠍子還毒,不費一槍一彈,就把他的隊伍瓦解個差不多了,下一步,估計就是他石友三了,可石友三也是不服輸的主兒,要不然也不會今個投馮,明個投蔣了,後個投張了。
“可不是嘛,咱們東北軍的弟兄,打從民十年撤到關裡,弟兄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早就疲了,過去,弟兄們出了營,沒了去處,可現在……”
周光烈這位l13師師長在旁邊附和着,才一個星期,當年入關的ll3師的老弟兄,就走了一多半。
“再這麼下去,估計等不到打回東北老家,這ll3師就走個差不多了。”
“于軍長,我看管明棠那小子,心裡就是包着禍心!”
在周光烈附和自己時,石友三立即揚着聲音說道。
“再這麼下去,不單我的181師沒有了,就是51軍,又還能剩下多少人,到時候,我181師編不成一個團,于軍長的51軍,怕也編不成一個師,更何況……”
聲音微微一壓,石友三盯着默不作聲的于學忠說道。
“更何況,張副總司令當年可沒被那小子坑,蔣介石是‘陰’在明處,可那小子,臉上帶着笑,心裡可全是一肚子壞水,若是張副總司令知道,他的隊伍現在竟然在那小子旗下,那心不知能傷成什麼樣子。”
石友三提到張學良時,于學忠等人無不是臉‘色’一黯然,張家從來都是東北軍的主心骨,打從民二十五年這主心骨沒了,這東北軍也就變成了浮萍,東搖西晃的,一直沉思着的于學忠,掃了大夥兒一眼說。
“既然他姓管的包藏禍心,那你們說怎麼辦?”
到場的幾個師長對軍長的問題,無不是覺得很是意外。這時候,應該軍長定策纔是啊!
“照我說,于軍長,咱們殺了那幫子邯彰兵,然後反他孃的!”
列着架子站起來的石友三,大大咧咧的說道,對於倒戈慣了的他來說,這怕是他最熟悉的事情了。
“我估計石家莊那邊的孫殿英他們估計這會也遭夠了這罪,只要咱們一起兵,他姓孫的肯定第一個帶着響應,到時候,咱們通也全國,華北局勢一‘亂’,即便是他管明棠手握強兵,又能怎麼樣?難不成還真能剿滅了咱們,到時候,中央肯定會派人查處,到時候……”
而這時,原本一直沉默着的牟中珩卻斜着眼睛盯了石友三問道。
“那麼請問石師長,到時候管長官,若是一邊通也全國,指定我等爲叛‘亂’,一邊派兵進剿,咱們能撐幾天!”
石友三剛要開口,于學忠卻接過話頭說道。
“我知道,大傢伙都覺得管長官,調整各部隊,似乎有藉機削弱咱們實力的打算,對此我也不否認,可……”苦苦一笑,于學忠又認真的說道。“可大家都知道,咱們一個師,在戰場上爲什麼打不過小鬼子一個聯隊,邯彰軍一個師卻敢追着日軍一個師團打?既便是佔不着便宜,但也落不着下風!只是裝備的問題嗎?”
一聲反問之後,于學忠不無感慨的說道。
“說到武器,當年咱們還有東北的時候,武器雖說不比邯彰軍,但也不比日本人差吧!可就那樣,在熱河,咱們十幾個旅,讓日本人一個師團追着打,他管明棠帶着不到一個師的部隊,結果打成什麼樣?這是爲什麼?”
接連的反問之後,于學忠半閉着眼睛說道。
“從民二十年直到現在,咱們天天告訴弟兄們,打回東北老家去,打回東北老家去,可就憑着咱們的訓練,能打回東北老家去嗎?所以,現在這剔弱留強的整編,我是支持的,受不了訓練之苦的,將來在戰場上,能受得了槍炮之威嗎?”
“可是……”
石友三還想說話,卻被于學忠硬硬地堵了回去,他盯視着石友三說道。
“你覺得中央到時候會偏坦咱們嗎?委員長既然把咱們‘交’給了管明棠,這編遣中央肯定是支持的,別說現在北平這邊會編遣,以後其它地方肯定也會編遣,現在,咱們在這裡是剔弱留強,到了其它地方,不定就整師,整團的裁,到時候,還有沒有l81師,都保不齊!”
在經歷了多次編遣之後,于學忠深知編遣的“奧妙”相比之下,反倒是管明棠的法子,更顯公平許多,他看着周光烈、牟中珩,不無認真的說道。
“打人入關,咱們給編遣三次,第一次編遣,咱們的炮兵沒有了,第二次,咱們的編制沒了,第三次……可這一次,咱們……”邊說于學忠邊盯着部下說道。“即便是把p削f]5i軍編成51師,可咱們反倒比原來更強了,你們說說,如果拉到戰場上,就p削f]5i軍,能追着日本鬼子一個師團打嗎?咱們在青島,在山東和日本人‘交’過手,別說是一個師團,就是一個旅團,咱們都頂不住!……”
提及舊事,想到邯彰軍的戰績,于學忠只覺得老臉微熱,幸好,自己還沒失去理智。
“摻沙子,下釘子,他管明棠在武漢的時候,爲了平息民憤,給國家爭取喘息之機,硬是衝着心口給自己一槍的時候,又把軍隊都‘交’給了國家,在座的有誰能做到?”
于學忠的反問只讓衆人爲之一啞,就連石友三一時都沒了話,可不是嘛!那一槍可是前邊進後邊出,若不是老天爺保佑,沒準,這會世上早就沒了管明棠,人家連邯彰軍都能不要,更何況是他們的這點破銅爛鐵。
“于軍長,我知道,也明白,可,我這不是擔心您老,到時候,被他給擼了帽子,到時候,這51軍姓管嘛!”
話裡分明帶着刺兒,石友三表面上說的是擔心於學忠,可是骨子裡還是擔心自己。
“只要管長官,有朝一日能帶着51軍的弟兄們打回東北去!我姓於的,就是‘交’出部隊,又有何妨!”
雙目死死的盯着石友三,于學忠冷聲說道。
“他管長官都能‘交’出部隊,我怎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