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豔!
只有管明棠自己明白,再一次踏入這個時空,可不僅僅僅只是懷揣着一絲投機發財的機會,作爲一個男人,或多或少的總還帶着些獵豔之意。
想着這個詞,他的腦海中便浮現出那旅館老闆娘,頓時只覺心間一熱,在這個時代包個二奶似乎挺美妙的。
若是這對雙胞胎的話……望着那離開去兩姐妹,想象着同這對雙胞姐妹雙飛的模樣,雖說收回了心神,停止了幻想,但管明棠依還是有些恍惚。
而就在這種恍惚間,一扭頭不提防撲進他視野的,又是一位半裸體似的只穿着亮紗坎肩,連肌膚都看得分明的時裝少婦,高坐在一輛黃包車上,翹起了**裸的一隻白腿,高開叉的旗袍幾乎露出了那少婦的臀部。
“乖乖……這……這是30年代的中國嗎?”
張大了嘴巴的的管明,出神地貪看那位半裸體的妖豔少婦!這個時代未免也有點兒……太開放了吧!至少比他想象更爲開放。
“嘖嘖!乖乖,養眼啊!”
迎面過去的少女胸前兩凸點,再次吸引了管明棠的目光,雖說不過是初來青島,可管明棠卻依然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給驚呆了。這個時代人儘管穿着只出現在老電影裡的衣物,但那些女人的穿着,卻遠比自己想象的更爲撩人、性感。
張大眼睛,貪婪的看着街上時而走過的女人們,管明棠感覺自己的小心像是貓撓的一般,癢癢的,或許是因爲在這裡,不需要擔心碰到熟人,也不需要考慮被人肉,他才能夠放肆而大膽的盯着那些女人。
在路上養夠了眼睛,肚子裡的咕叫聲讓管明棠和當頭的嬌陽提醒着他應該吃午飯了,因爲早有準備的緣故,錢並沒什麼問題,與初抵這個時空的窘迫不同,在吸取了前幾次的經驗之後,這次他特意去買了兩公斤白銀,其中一公斤的銀條,早在離開飯店的時候就已經在錢莊裡換成了銀元。
坐在山東飯店的大堂裡,獨自一人罷着一張桌子,看着窗外那不時經過的“老爺車”,聽着汽車的喇叭聲,在大堂裡走動的伙食們擠來擠去高呼着“某處倒茶,某處加菜”的叫聲,在掌櫃結帳的地方,幾個人爲搶付飯錢的的爭吵。
菸捲的辣味,人身上的汗臭,都結成一片瀰漫了山東飯店大堂內的味道。
或許,這就是夢吧!
坐在桌旁的管明棠在心裡低聲自語着。
“爺,您的菜!”
端着菜盤的夥計敬道一聲,麻利的把兩葷、兩素,還有二瓶經冰鎮後玻璃瓶上依帶着水氣的啤酒,放在桌上,這啤酒是他特意點的,在這家山東飯店極爲難得的竟然供應啤酒,而且還是青島產的啤酒,不過這會還不叫青島啤酒,而是叫“福壽”牌。
“爺,您老慢用!”
開了酒瓶,夥計敬道着,便退去了,倒一杯冰鎮啤酒,品着這正宗的青島本廠出的青島啤,管明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些笑色。這啤酒遠比他過去喝過的青島啤酒好喝許多,可惜在後世,青島本廠出的青島啤基本上都拿去……嗯,喂狗了!
不過是剛喝過一口啤酒,管明棠就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朝周圍看了眼,似乎周圍的食客都在盯着自己,他們在望着自己時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屑與輕蔑,甚至於還帶着敵意。
“狗漢奸!喝日本啤酒!”
“你瞧那人,西裝革履的,沒準就是一小鬼子。”
“可不是,還是特意要的日本啤酒!”
什麼?
目帶詫色的管明棠看着杯中的啤酒,再看着周圍的食客,他們一看見自己扭頭,就跟着扭過頭去。
等等,他們是在說自己的嗎?
怎麼自己要兩瓶啤酒,就成了漢奸了,而且……再看一下啤酒。
“大日本麥酒株式會社!”
下面的一排小字只讓管明棠一愣,自己要的是青島產的啤酒啊!
“夥計!”
一聲吼,震得原本嘈雜的飯店大堂裡猛的一靜,食客們紛紛把視線投向站起身,手提着啤酒的“漢奸!”
“爺,您有啥……”
不待店夥計把話說完,這會被人指責爲漢奸而心生怒意的管明棠把瓶子朝他眼前一伸。
“你給我說說,我要的青島啤,你給我上的是什麼酒!”
“叭”的一聲震耳的拍桌聲突然響了起來,再次讓人們心頭一震,讓心下起了火的管明棠一愣。
“狗漢奸,怎麼着,狗仗人勢想欺負人還是怎麼的了!”
“狗東西,別以爲東北軍沒骨氣,見着鬼子漢奸,就是逃子,爺們的槍就是吃素的!”
“就是,你當這是東北那,這可是河北!”
“狗漢奸,菜香不,那菜裡有爺們的口水!”
……
飛似的夾着尾巴在衆人的罵聲中,逃離山東飯店的管明棠,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不過就是要了兩瓶啤酒,就成了什麼漢奸,不過是想找那夥計理論一下,結果,就被人一陣打槍似的罵咧着,最後若不是自己見勢不妙,逃了,只怕那位拍桌子的軍官,真像他說的那樣,給自己一槍。
“……”
看着街邊電線杆子上寫着的“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到東北、收復東三省”之類的標語口號的殘餘,管明棠苦笑着,現在可是民國二十一年五月,東三省剛剛淪陷,義勇軍與日軍正是酣戰正激,興國民情鼎沸之時,自己跑到飯店裡,大大咧咧的點名要喝“青島啤”,結果未曾想是日本人產的,不被人罵成漢奸纔怪。
“狗孃養的小日本!”
想着自己爲了一杯啤酒,竟然被罵成“漢奸”,又夾着尾巴似的落逃,原本無意干擾歷史進程的管明棠,倒是在心裡詛咒起日本人起來。
“中華錦繡江山誰是主人翁?我們四萬萬同胞。強虜入寇逞兇暴,快一致永久抗抵將仇報,家可破,國須保,身可殺,志不撓,一心一力,團結牢!拼將頭顱爲國拋!努力殺敵誓不饒……”
就在這時一陣歌聲傳到了管明棠的耳中,順着歌聲朝着另一條街上看去,只看到在天安門前那長滿雜草的廣場中央擠滿了行人,在廣場南方搭着一個臺子,此時臺上臺下的人齊唱着那首幾個月來剛剛唱遍大江南北的“抗敵歌”。
聽着那歌聲,看着那臺上正演唱的學生,先人被人罵着狗漢奸的管明棠腳不自主的朝那邊走了過去。在他走到那街邊宣講臺下時邊時,《抗敵歌》已經唱完了,置身於人羣中的管明棠看着臺上的、臺下的,其中不少都是學生、教師,也有一些市民。
穿着一身特意爲這次“旅行”買來的名牌夏季西裝,光鮮的衣裝使得管明棠在這人羣中異常的顯眼,甚至連周圍的人們都刻意的與這位“闊少”保持一些距離。
在掌聲中,一位身穿青色學生裙裝,留着齊耳短髮的女生,走到合唱隊下深深鞠躬:“同胞們!兄弟姐妹們!東北的國土去年淪喪了,東三省淪陷了,三千萬同胞正遭受奴役和屠殺,但我們有收復國土、保衛祖國的決心!此時,英勇的將士們,英勇的義勇軍們正在東北與日寇浴血奮戰!前線的將士們械彈不精,他們要拿着大刀和日寇的飛機大炮搏鬥,要用血肉保衛我們的國家,我們每一位有愛國之心的人都不應坐視旁觀,請您獻出一份力量吧!只要捐出一毛錢,就能給前線的將士多買一發子彈,謝謝!謝謝……”
女孩向着臺前的人們鞠着躬,在女孩和學生合唱隊的鞠躬中,人們紛紛從口袋裡拿出紙票、銀元、銅元,朝着募捐箱裡的塞着,而先前被人一陣嘲罵的管明棠,也跟着人羣朝前走着,或許是因爲衣着光鮮的緣故,當管明棠被這人潮推到那募捐箱前時,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這位“有錢人”。
這麼被人們這麼盯着,同樣也因爲在山東飯店時那一陣“漢奸”的嘲罵聲,使得管明棠這會更想證明自己,只見在人們的注視中,管明棠取下自己的肩包,拉開拉鍊。
嘩啦啦……
伴着金屬的撞擊聲,四五十塊一小堆銀元倒在了募捐箱上,看着那一小堆銀元衆人不禁一愣,接着掌聲叫好聲同時在臺前、臺上響了起來。
人們的叫好聲使得管明棠只覺得臉上一熱,他不知道如何面對人們的稱讚,因爲……在這種窘態中,他急忙轉身做勢就要離開,募捐箱旁的女生卻一把拉住這位捐出“鉅款”的先生。
“請問先生貴姓,您上來給大家講幾句話!”
說着,不顧管明棠的反對,女生便和一位同學一同連拉帶推的把管明棠這位“愛國者”推上臺去。站在臺上,看着眼前滿滿地擠佔了半條路的人們,騎虎難下的管明棠心跳不由的加速起來,他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陣勢,一時間緊張的幾乎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咳……嗯……我……嗯,鄙人姓管,先前,同學們說的好……”
不過是剛一說話,在那些學生的帶領下,掌聲就響了起來,這掌聲讓管明棠變得更加緊張了,可是看着那一張張原本只應存在於歷史之中的臉龐,一時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局面的他,張張嘴,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道要告訴他們“一月光復瀋陽、兩月光復吉林、半年光復全東北”不過只是妄想,難道要告訴他們……
望着那一張張充滿愛國之情的臉龐,第一次,管明棠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產生了一絲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