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大海風平浪靜,天空萬里無雲,極目遠眺’海天交匯成一色。那天空與海洋滿目的藍彷彿一泓清泉,洗滌
着旅客風塵僕僕的身心。
舊金山開往上海的“威爾遜大總統”號乘風破浪航行了半月後,在黃海海面上平穩的行駛,船艏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劃開平靜的大海,切出兩條潔白的浪花沿着兩舷擴散,幾
只白色的海鷗伴着船頭飛翔着。
靠在船艏處的欄杆上,陳瑞鈿已經站在這快五個小時了,他默默的注視着遠方,那是中國的方向,是他從未曾到過的祖國的方向,此時那個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國家,正遭受着日本人的入侵,日本人佔領了東北,那個虛弱而古老的國度,或許陌生,但卻從不妨他在內心深處充滿嚮往之情。
就在昨夜,就在午夜的鐘聲將要敲響,就在1933年來到的前一刻,這個國家拋棄了他們,這個讓他滿懷嚮往之情的祖國,竟然放棄了他們這些欲回國效力的人們。
“哎!”
一聲嘆息,自陳瑞鈿的嗓間發出,他的那雙如大海般湛藍的雙眼中,此時隱約的泛着一些別人無法覺察的波光,那是淚水,是失望是心痛的淚。
這是怎麼樣的痛啊!
是一種無力而又讓人絕望的心痛丨
從大衣口袋內取出半包香菸,孫瑞鈿點燃香菸’而後濃濃的煙霧從他的脣吐出,那煙霧瞬間即被海風吹散,望着那越來越近的祖國,雙眼的視線再一次朦朧了。
在離開美國的這一路上,每天,他的腦海中所想着的便是祖國,便是那個他從未踏足過的地方,他想象着那裡的一切,想像着那裡的一切該是多麼美好,纔會讓父親那麼的魂牽夢縈,尤其郵輪離開日本之後’他的這種嚮往之情便更加迫切。他想起了父親總會提到的村口前那幾株高大的桑樹,
想到了後頭山那綠蔭遮天的桑樹林,還有那總有人勞作的水田,還有那安詳而慈善的鄉人。
對於中國幾乎所有的一切,陳瑞鈿都是從父親的口中得知,而父親呢?則是從爺爺的口中得知,至於爺爺’在三十幾年前,他帶着父親從秘魯輾轉回到了廣東,在家鄉生活過幾年,而父親從那以後,再也沒能回過中國,回到他夢中的中國。
從秘魯到美國,爲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父親總是不斷的努力着,打拼着,在美國,倍受歧視的黃種人打拼並不容易,而每到疲憊時,給予父親安慰的總是家人的生活,還有那幾張老照片,父親總會說,有一天,如果他掙錢了,就會回到祖國,然後在祖居附近開闢的一座莊園,然後總之,對於未來,父親有着太多的規劃,而他的每一個規劃,都離不開中國,離不開那個無數次讓他在夢中笑出聲來的地方。
同樣的,他想起了,小時候因爲自己更像外國人,而受到同胞的嘲笑,想起了自己和美國小孩玩成一團,想起了父
親的失望,想起父親曾經的訓斥,想起了他想起了在幾個前,當他決定報考美洲華僑航空學校的時候,父親初時的驚訝,而在那驚訝的神情中,所透出的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甚至比他當初考上波特蘭大學,更讓父親高興。而那種高興之中又隱藏着太多的自豪。
自豪!
父親是在爲他的選擇自豪,在航空學校裡上課的時候,在老師們的面諭和教導中,他學會了飛行,同樣是在國恥課上,他終於理解了父親,理解了周圍那些似乎永遠不能理解同胞,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知道,無論他的面貌如何,但他的血脈之中流淌着的卻是中國人的血液,他是中國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當他們這一批士學會飛行畢業之後,航空救國協會的人們送他們回國舉行的那個宴會上,他現在還記得臨行前會長給他說的那番話:
“我們波特蘭華僑之所以組織這一協會,目的在於拯救國家於危難,於國發展航空之技術,送你們回國,不是爲了讓你們回國去享受,而是爲了讓你們去保衛祖國之天空,報效桑樣,救國救民”
船繼續前行,青島已遙遙在望。夕陽又大又圓’浮在海面上,遠遠近近的海水都被染成紅色,海鷗低低地掠過船尾,追逐飛逝的浪花。此情此景,格外令人傷情。孫瑞鈿知道祖國已近在呢尺了,他馬上就可以投入祖國那溫暖的懷抱了。
“回到中國,或許中國會讓你失望,但是最終,當那濃濃的鄉情包圍着你的時候,你就會找到你的根,找到你的血
脈最深處,對那片土地的情感!
能夠找到嗎?
會產生那種共鳴嗎?
而此時,那船舷邊慢慢的聚集了很多人,他們中不少男人穿着袍衣,女人們雖然穿着呢絨大衣,可大衣內卻穿着旗袍,人們慢慢的聚到那舷邊,朝着遠處中國的方向看去,這一幕,即便是在船去日本時,陳瑞鈿都未在日本人的身上看到過。
“看,我看到青島了,我們到青島了......
不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音,衆人都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着,在那天海一線間,人們看到了那隱約可見的山脈,那就是祖國的河山啊!
近了,近了……
每當那天海間的山越來越近的時候,陳瑞鈿發現淚水不自主的從他的眼間流出,可這會卻沒有人會去注意他,因爲他們中的許多人,無不是癡癡的看着那青島的山,其中不乏像他一樣流出眼淚。
“這是祖國的空氣啊丨”
儘管那和着海水味的空氣,和其它地方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可當陳瑞鈿深吸一口氣時,他還是覺得這空氣甜甜的,每一口呼吸都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感。
“你們看,那些支那人,他們就不知道’幾個小時前,
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進攻山海關了嗎?”
突然在二等艙的欄邊傳來一陣日語,初時陳瑞鈿並不知道那日本人在說什麼,可他注意到,當那陣日語傳來時,原本憑欄而眺的人們臉色突然變了,然後走出一個青年人,用日語大聲問着二等艙欄邊的那幾個日本人,而其中一個日本人在回答他的問題時,臉上帶着驕傲,神情中更是極盡得意。
而在那個日本人的話說完時,陳瑞鈿等人便看到周圍的同胞們的臉色都變了,他們的臉色中帶着悲憤’可卻透着堅毅。
他們在說什麼?
聽着同胞們的交談聲,陳瑞鈿、劉泮洋等人卻是目然的站在那裡,雖說他們只會說廣東話或者福建話,說的更爲流利的恐怕還是英語,但卻不妨礙他們從這些人的神情中猜出一些眉目。
“這位先生,”
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李月英一急,便走到先則那個和日本人對話的青年面前用英語問道。
“我們是旅美廣東華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此時,“威爾遜總統號”正在靠港,可人們卻是另一件事給吸引了注意力,他們談論着、商討着,神情悲憤之中,所流露出的堅毅卻是不容質疑的,青年回過頭時,那目中的堅毅,只讓人心神微顫。
“戰爭打響了……”
“什麼?”
或許聽不懂國語,但聽到青年用英語的回答,所有人的心神具是一震。
“今天上午,日軍開始進攻山海關了,現在山海關正在激戰中,戰爭打響了!”
青年看着面前英氣十足的女孩,然後認真的說道。
“我們中國和日本之間的戰爭爆發了!”
“我們和日本之間的戰爭在山海關打響了!”
看着衆人,黃泮洋大聲說道,相比於先前的沮喪,他的臉上所流露出來的卻進激動。
“山海關?山海關在什麼地方?”
張達馗有些茫然的問道,別說是他,即便是其它人,恐怕也說不出山海關在什麼地方,他們對北方並不瞭解。
“在長城,在河北,現在戰爭已經打響,我們要好好考慮將來,先前國家拒絕我們,是因爲無此先例,所以他們纔會拒絕,可是現在打仗了,一切都不一樣,既然戰爭爆發,那麼國家即需要飛行員,我們回國助戰,自然會受到歡迎!”
“我覺得,我們應該表明決心!用自己的行動,向國家表明我們回國助戰的決心!”
劉龍光在一旁插了一句,他的話引得大家一陣贊同。
“可我們怎麼表明自己的決心呢?”
林覺天的反問讓大家一陣沉默,然後紛紛提出自己的建議,什麼到南京國民政府前門前靜坐,什麼向政府許願,總之,有着這樣,那樣的建議,但卻被一一反駁着。
“我們直接去山海關吧!”
突然,雷炎均提出了一個建議,然後他看着衆人說道。
“既然現在戰爭爆發,空軍一定會北調,到時中日空戰,定會有飛行員傷亡,所以,如果我們直接去前線的話’可以表達了我們的決心,而且可以代替傷亡飛行員繼續飛行,
到時一定會有機會加入空軍!”
“我們現在就下船,直接去山海關!”
雷炎均的建議,只引得的衆人一陣贊同,幾乎沒有人再去反對,待李月英向人詢問如何去山海關,得知可以從青島下船坐火車前往山海關後,衆人紛紛回艙收拾行李,以在青島上岸,然後乘火車前往山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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