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時零五分,三架h6遠程戰略轟炸機飛過下關上空,飛過下關所在的山口縣,便是廣島縣了,廣島已經近在眼前了,機組人員急忙穿上防彈衣。雷達和敵我無線電識別裝置都被關掉。飛機靠自動操縱繼續飛行。
張國平給前艙傳話。
“綠燈仍然亮着!”
這意味着原子彈可以正常使用!
隨後他爬到駕駛艙,從領航員的肩後探身向前看,看到雲塊之間有個大空隙。下面是一個地域很大的城市,這是一座典型的港口城市,從空中看去隱約的可以看到港口內泊停的一艘艘船舶。
“這就是目標了。你說呢?”
宋君之問了一句。
“沒錯!就是他了!”
王國霖點頭答道。
“這就是廣島了!”
這就是他們的目標了!
此時是上午七時二十九分,張國平看了一眼地面的城市,然後他一言不發的回到了後艙,他知道,幾分鐘之後,這座城市將會成爲歷史,同樣也會被寫入歷史——其將會成爲人類史上第一座被核武器夷爲平地的城市。
“兄弟們!馬上就要開始投彈了!”
王國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用機內通話裝置宣佈道……然後他則把護目鏡放在前額。
“準備護目鏡,計數開始後戴上,閃光過後才能摘下。”
在機長通過機內通話器下達命令時,領航員樑子茂則在記錄本上又寫始了記錄。
“轟炸目標時將會有一個短暫間歇……”
這是執行這次任務過程中唯一在飛行時寫下的記錄,實際上,從他們開始着手準備的時候,他們所經歷的每一分鐘都是歷史,而一旁懸掛在機艙內的那臺經過改進的8毫米電影機同樣也開始工作了,開始紀錄下接下來的每一分鐘。
當“怒龍”號爲轟炸作着準備時,運載觀測儀器的轟炸機“雨花臺”號,則開始放慢速度使“怒龍”落在後面一千米。另一架“中國動力號”則開始盤旋,爲拍攝照片調整方位……“怒龍”的投彈手李富強則俯身把左眼貼在轟炸瞄準器上,此時,天氣良好,根本不需要使用轟炸瞄準雷達,七時三十二分三十秒,看着近在眼前的廣島,王國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自動駕駛儀。
“看你的了!”
此時飛機開始進入自動駕駛狀態,在廣島上空一萬一千米以對地時速六百一十五公里向北飛行。李富強的瞄準需要調正飛行偏差,這一切都是交給機載計算機計算進行,那臺重達一百三十五公斤的晶體管計算機,是北方電子歷時數年的成果,而h6轟炸機,同樣也是第一型裝備轟炸瞄準計算機的飛機,它可以令轟炸變得更爲精準。
此時天空中的雲塊已經散開,這讓他能夠清晰地認出已從目標照片上熟悉了的一切,瞄準點的中心進入瞄準器的十字線上,正是廣島市從未遭受轟炸中心城區,同樣也是廣島最爲繁華的所在,幾分鐘後,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夷爲平地。
“目標找到了!。
投彈前四十五秒鐘,李富強通過機內通話裝置發出無線電音訊號,同時開始讀出數據,而領航員則開始輸入轟炸數據。機組成員則戴上深色護目鏡,除兩個駕駛員和李富強以及領航員之外,因爲他們帶上深色眼鏡就無法駕駛飛機或者通過瞄準器觀察,以及輸入轟炸數據。
七時三十六分十七秒,“怒龍”的彈艙門自動打開。投彈時間是根據輸入進轟炸瞄準計算機中的瞄準器的數據用計算機控制的。他的手指則按在一個電鈕上,如果炸彈不能脫落的話,他就往下一按。
突然,機艙內提示投彈的急促的無線電音停止了。透過轟炸瞄準儀,李富強看見胖乎乎的的炸彈尾部朝下掉去,接着便翻了個身。彈頭朝下向廣島落下。由於減少了4。5噸的重量,機身猛然朝着高空爬升。
幾乎是剛一完成投彈,綠燈亮起的瞬間,王國霖拉便連忙接管飛機,推着操縱桿向右方猛拐,彎度超過一百五十度,然後便按下機頭加速,這是上百次訓練的結果。
而護衛機“雨花臺”的彈艙門也打開了,三個包裹落下。幾乎就在同時,三個包裹都成了降落傘。吊在降落傘下面的是象滅火器的圓筒,這是要把數據發射回去的無線電數據艙,這既是實戰,同樣也是試驗,畢竟這是原子彈的第一次實戰,科學家們還等待着收集相應的數據。
“小心!一定要戴好護目鏡!”
在駕駛飛機逃離目標上空時,王國霖緊張的大聲喊聲了一句。炸彈定在四十三秒後爆炸,到三十五秒時,駕駛着飛機的他和副駕駛同樣也戴上自己的眼鏡。
此時廣島的地面和天空都非常平靜,人們與往常一樣迎來了新的一天,做着平日沒有區別的事情。有人擡頭看着天空,看見那三個降落傘的人以爲敵機中彈,機組人員條跳了傘,要不就是在散發什麼傳單。有個人想起先前傳單在空中閃閃發光的情景,他甚至會忍不住想。
在離廣島市中心以北數百米的地方有個名叫松本明一的列兵。他是最近才從學校應徵入伍的。此時他帶着一副深度近視眼鏡,懶洋洋地擡頭望着其中一個正在飄落下來的降落傘。他當時正站在兵營外面,兵營是一座木屋,曾做過倉庫。他到廣島才四天,但已經對軍營裡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厭煩,相比於服從他想回到自己的學校中,繼續沉浸於文學的聖殿之中。
突然間,天空閃出一道淡紅色的亮光,那閃光就像是宇宙中的閃光燈。原子彈在離地面三百米的高度爆炸,形成一個直徑超過三十米的大火球。火球下面的人什麼也沒有聽見,後來他們也無法說出閃光是什麼顏色——藍色、淡紅色、紅色、暗棕色、黃色、紫色,各人說法不同。
同時,廣島所有時鐘從此永遠停在七點三十八分。
原子彈降到距地面三百米的高度時在高度引信的作用下被引爆了。只聽一聲巨響,閃出一道熾熱的白光。碧藍的天空隨即翻騰起熊熊烈火,傳來滾滾的雷鳴聲,紅色煙塵向空中急劇翻卷,愈來愈大,火球也愈來愈紅,火球上方漸漸形成了草帽狀雲霧,與地面捲起的塵柱形成了巨大的蘑菇雲。
在爆炸的一瞬間,廣島市中心的人們只感覺周圍的一切像紙糊一般,在一瞬間被撕碎了、粉碎了,甚至還未等這裡的人們心生恐懼,數以萬計的人們便隨着一陣足以融化鋼鐵的高溫化爲了灰燼,火球發射出來的熱只延續幾分之一秒,但其熱度之高使爆心半徑三百多米內的花崗石都溶化。屋頂上的瓦和房屋的磚塊、石塊都溶化了,從黑色變成橄欖色或棺色,水泥構件的表面被烙成下玻璃體。
在整個市中心,牆壁上印了無數人影。在萬代橋的欄杆和柏油路面上,有十個人在那裡永遠留下了自己的輪廓。
片刻之後出現一股可怕的衝擊波,近四公里內所有建築物,除了少數幾幢堅固的、防地震的建築物外,全部摧毀。在距爆炸中心四公里以內的幾乎所有人會當場死於衝擊波。
在離爆炸中心數公里的範圍內。人只要站在露天或接近窗戶,身上的衣服就會燒燃起來,裸露的皮膚會由於灼燙而被嚴重燒傷。灼熱還了起範圍極廣的大火。房屋裡的窗簾和傢俱都會突然着火。加油站、煤氣廠、樹木、植物。凡是能着火的東西都會燒起來。分散的大火最後將匯成一片火海並四處蔓延,一直燒到再沒有東西可燃時爲止。十公里裡內所有建築物,除了少數幾幢堅固的、防地震的建築物外,全部摧毀。
松本明一當時在爆心地區以北五百米的地方。爆炸的衝擊波把他拋進那個穀倉一樣的倉庫內,他沒有直接暴露在閃光之下,不然他早就一命嗚呼了。爆炸把他拋進那個穀倉一樣的倉庫內,再把他送上正在塌下的橫樑,五個又長又大的釘子扎進他的背部,使他離地懸空好幾英尺。他的眼鏡卻完整無損。
再向北五百米,一家工廠的經理剛進辦公室,正在準備坐在辦公桌。房頂塌下壓在他身上,並着了火。當火焰朝他燒過來時,壓在他身上的房子殘骸物被推開了,他終於掙扎出來他覺得噁心,擡頭一望,天空黃得可怕,紅的令人發悸,舉目所見全是平地。
一切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他本能地跌跌撞撞朝外走去。在街道上隨處可以看到已經死去的人,他們的頭髮已燒掉,皮膚被灼成焦黑。整個世界都像是處於地獄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的這一幕。讓他不禁爲之心生毛骨悚然之覺。
“這是天神的懲罰!”
眼前這地獄般的景像讓他的心裡只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似乎對於日本人來說,這是唯一的他們能夠給出的解釋了。